请郎中的时候白老爷并没有出面,不过他也并未离开白子阳的这间屋子,沈若云眼眸一转心下觉得这倒是个好机会。于是对一旁自己信得过的丫鬟耳语了一番之后,让其出去寻郎中前来,并交代了郎中到来之后要说得话。
这丫鬟倒也是机灵,看了看白老爷立刻会意,很快出门便将平日里与沈若云来往密切的郎中寻了来。
郎中见到沈若云这般肿胀的手,略略皱了皱眉,又抬眸望了她一眼,目光虽有些躲闪,语气却是一本正经恭恭敬敬:“沈夫人近日可曾接触过什么陌生的东西?”
“陌生的东西?”沈若云只大体上安排了郎中如何说,对于这些却没有细致的安排,甚至并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何意,所以皱了皱眉疑惑问道。
郎中给了她一个宽心的眼神,又接着说道:“可曾有什么东西是以前不曾接触过的?小到花朵草木,大到家具瓷瓶。”
沈若云摇了摇头:“应当是没有的,只是这几日简单清扫了一下屋子罢了。”
白老爷在一旁一直抿唇不言,听到沈若云这种回答颇有些不悦地看了她一眼。
“这就可以解释了。”郎中听到这儿,赶忙对沈若云和白老爷鞠了个躬,又说道,“沈夫人这般情况应当是在收拾东西的时候不经意接触了过敏原。”
“何谓过敏原?”白老爷皱了皱,俨然是有些不想接受这种说法。
然而郎中早就已经在沈若云的吩咐之下组织好了这一系列的措辞,又对白老爷说道:“便是平日里不曾接触过的东西,倏然间接触,惹得身上发生了过敏反应。”
沈若云给了郎中一个赞许的眼神,他的回答让自己很是满意。
“多久能痊愈?”白老爷语气之中并没有什么关切,这般询问恐怕也只是简单的客套罢了,但沈若云并不以为然,最起码他说出了这句话。对于自己在白家的地位来说还是有些帮助的。
而郎中此时更是机灵,看了一眼沈若云的手,心下知道并非过敏且没有那么严重,但口上却说道:“那红肿许是两天之内能消去,但是手上真正的伤却不是这么容易能痊愈的,恐怕会伤及经脉。”
白老爷听到这儿,皱了皱眉,丢下一句“好好治,以后不用再收拾屋子了”,而后便走了出去。
沈若云忍住了心中的狂喜,表面上依旧装作淡定的模样,恭恭敬敬地跟白老爷说着道别的话。
待他身影彻底消失不见的时候,沈若云才将房间内的众人都赶了出去,面露紧张之色对郎中说道:“我这手到底是怎么了。”
郎中此时的表情很是凝重,因为周遭没了其他人,他知道自己应当是可以说实话了,于是又望了望沈若云的手:“这段时间你这只手可与其他人密切接触过?”
“密切接触。”沈若云虽然觉得此事沈碧瑶有着重大嫌疑,但心下想着还是要弄清楚比较好,索性就没有再说其他,而是仔细问了个清楚,“何谓密切接触?”
“长时间与人握手,或是哪位丫鬟给你按摩?在这期间略略感受到一丝疼痛?”郎中将一切娓娓道来。
这下沈若云已经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咬了咬牙,心下想着果真是沈碧瑶那个贱人给自己耍的花招:“不用再说这个了,我知道我这一手的伤是谁弄的。现下我只想知道这肿胀应当如何消除?”
郎中应了一声又继续说道:“其实方才沈老爷在的时候有一句话老夫不曾说错,待会儿稍作处理,这肿胀两日便可尽数消除。只是并不会留下什么伤,也不会导致经脉受损。夫人的安排老夫铭记在心,因此故意将伤势说的重了些,希望夫人莫要怪罪。”
“为何怪罪?”沈若云淡淡微笑勾唇,“打赏还来不及呢。”
郎中听了这话眼眸之间浮现出一丝喜悦的神色,又赶忙对沈若云说道:“夫人,让老夫先为你处理一番。”
沈若云将手递了过去,看到这般肿胀,眼眸之中浮现出一丝恨意,心下早就已经将沈碧瑶诅咒了千遍万遍。
郎中接过这只略略有些发烫肿胀的手,仔细看了看,这才抬头对沈若云说道:“接下来可能会有些痛苦,夫人若是顶不住,尽快告诉老夫便是。”
“你弄吧。”沈若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顶不住的疼痛,更何况这疼痛都是沈碧瑶给的,就算是为了将来牟足了劲的报仇,沈若云也定要将这疼痛化为不竭的动力。
郎中一边转移着沈若云的注意力,一边用工具瞄准了沈若云手中被插入银针的部位,猛地拔起。沈若云却是不曾想到会有这般撕心裂肺的疼痛,只觉得自己的心好似在这一瞬间被揪了起来。她将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却也没能止住半分疼痛。
而郎中看到这种状况心下虽有些不忍,但手上却丝毫没有半分优柔寡断的意味,急忙连续几下,将沈若云手中的银针尽数拔出,而沈若云撕心裂肺地喊声也在空中回荡了许久。
“好了。”待郎中将最后一根银针拔出之后,终于重重地舒了口气。
再看沈若云,却早已是一副满头大汗的模样,嘴唇都被其自己咬得毫无血色,泛着白,俨然是一副已经虚脱的模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真正缓了过来。
待沈若云的呼吸平静下来之后,被拔出银针的部位开始往外冒着细细的血丝,让人看来便有些心悸,只是沈若云却没有再因为身体反应而喊上一句疼,反倒是目光没有了任何焦距,只死死地盯着自己那受伤的手以及桌上放置的被拔出的细小银针。
沈碧瑶真是好狠的心思。
“这银针无毒?”沈若云淡淡问道。
“有毒,但毒不至死。”郎中赶忙解释道。
沈若云勾起嘴角轻笑了一声,不知道沈碧瑶这次是又心软了几分还是有什么别的考虑,如此好的机会竟然没有杀了自己。不过沈若云心下又是一狠,既然她没有杀了自己,那就只静静等着被自己所杀吧。
“现下还需要再做什么?”沈若云虽恨,但倒不至于用这一手的伤来提醒自己复仇,所以急忙问郎中道。
“无需了。”郎中恭恭敬敬地说道,“这扎在各个穴位上的银针已拔出,红肿自然会消退,并无需再做些别的什么,只好好养着便好。”
“嗯,你下去领赏吧。”沈若云对郎中吩咐道。
三王府。
沈碧瑶正在园中侍弄花草,发微微向右垂着,一副认真的模样,紫枫在身后看着这般状况,一时间竟是不忍打扰。半响,沈碧瑶才微微起身,轻轻捶了两下发酸的脖颈,这才回过头,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紫枫,张了张口。
只是话还未说出,紫枫便走上前来一把抓住了沈碧瑶还沾着些泥土的手:“跟我出去一趟。”
沈碧瑶甩甩手,一脸无奈。这时紫枫才注意到了她手上的情况,正巧走到了湖边,紫枫也不知道为何,脑子一热,便蹲下,拽着她的手放进了湖中,为其仔细清洗着手上的污垢。
一旁的奴婢皆投来艳羡的眼神,而沈碧瑶则完全愣了,半响才微微启唇:“王爷……你在做什么?”
紫枫稍稍感觉有些尴尬,但却是嘴硬淡淡说道:“洗手。”
随后依旧拿着她的手,仔细清理着指缝之间,紫枫的手略略有些粗糙,每每掠过沈碧瑶手背的滑嫩之时,便让她感觉一阵酥麻,甚至感觉脸颊发热。
待清理完毕之后,紫枫缓缓起身,却依旧拽着沈碧瑶的手:“走吧。”
“去哪儿?不用换见衣服么?”沈碧瑶低头看了一眼身着的十分普通的衣物,出于礼貌说道。
但却不曾想到方才还好好的紫枫听到这句话脸却阴沉了下去:“不用。莫不是你还要抹些胭脂水粉打扮打扮?”
“未尝不可啊。”沈碧瑶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明显感觉到紫枫已经生气,却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紫枫的脚步没有半刻停顿,握着沈碧瑶的手又收紧了些,冷哼一声却也没再说什么。
这状况竟让碧瑶觉得他好似会收敛些自己的脾气了,不过也对他到底要带自己去哪儿产生了更大的好奇。
在坐上轿子之后,沈碧瑶竟觉得这路线越发熟悉,在有了猜测之后不可置信地看了紫枫一眼,心下却觉得那个地方是紫枫永远不可能带自己前去的。
紫枫见到她这幅反应,冷冷笑了一声:“能见到他很高兴?”
沈碧瑶撇了撇嘴没有再说话,她知道自己若是用这件事儿开玩笑的话,紫枫的怒意便能将自己烧成灰烬。于是只淡淡问道:“为何要去五王府?”
听到这话,紫枫看了她一眼,脸上表情倒是认真:“本王不喜欢欠别人什么情,前去感谢一番。”
沈碧瑶这才明白这轿子之后一些下人扛着的稀有珍宝是什么情况。xiumb.com
只是紫枫与紫灵向来不和,几乎要到了相互残杀的地步,紫枫又怎会在这种情况下做出什么让步。所谓的感谢又是什么缘故,沈碧瑶心下疑惑,而再看向紫枫的时候总觉得他变得与之前有些不一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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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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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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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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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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