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听去,这名字秦止并不熟悉。
可再仔细一回忆,眼前突然灵光一闪——那不是老头最宝贝的那本残卷上记载的一味怪蛊嘛!
说起这“绝念蛊”,秦止倒还真能说上个一二。
据说这味蛊虫早就已经在人世间绝迹。究其根本,只因这蛊的性子实在太过邪祟,饲养驯服也极其困难,久而久之,也就彻底绝子绝孙了。
只是秦止之前并未听老头在她面前提起过,这蛊怎么就突然重现于世,还被用在了菀皇后身上?
绝念绝心,极阴至邪。
入蛊之人,可取自己或他人的元气精血,以遗忘心头所执着不解的愁苦烦忧。代价便是折命夭寿,换取一时片刻的平静安宁。据说凡人中蛊之后,身上皆会留下一片妖娆无比的桃花印记,故而这“绝念”,又名作“桃花蛊”。
一念桃花,一念永绝。
相传这蛊虫,多为苗蛊寨子里性格偏执的女子所饲。但凡遇到些难以释怀的艰难□□,宁可赔上寿元、斩断所有情丝,也不愿再同往事有一点瓜葛。
思及此处,秦止只觉心口陡然一阵发麻。肩胛上的某块皮肤,不自觉就隐隐发烫了起来。
拳心不禁紧紧攥起。
沉默了片刻,这才语气淡淡地开口回道:“请恕民女愚钝,从未听过什么‘绝念蛊’。”
“既然没听过,那本宫今日就好好教教你。”此时的菀皇后,已然又变了副面孔。
“本宫无心且眼拙。”
满脸不以为然地收回了玉臂,神情冷漠的女人只伸出一根纤纤玉指,轻轻摩挲着雪白肌肤上的斑驳花瓣:“白活了一世,到头来却看不清人情冷暖,辨不清忠奸善恶。既然已经铸成大错,本宫便甘愿一错到底。”
当年从秦见云口中得知了是非真相,万菀心中自是一阵惊涛骇浪。
过往对文宁帝的所有任性冷落,不过皆是恃宠而骄。所以在面对萧远山之时,心有衡量,才会失落不甘,愤恨怨怒。只可惜万菀明白的实在太晚太晚了。
可心知悔之无及,宁愿将这段过往彻底割舍,也好过每日哀毁骨立、情凄意切。在这点上,万菀承认自己确是个薄情寡义之人。
“本宫让秦见云寻来绝念蛊,为的就是将那人彻底忘记。可谁知这么多年过去,这朵桃花从原来的艳红荼蘼,渐渐消退成如今的浅淡颜色,而本宫的记忆,最近竟也慢慢恢复了过来。”
话到此处,万菀眼中突然生出一丝迷茫:“秦见云当年曾对本宫说过,这蛊的效性变化莫测。即便是他,也并无十分把握。但是先前估摸着,怎么也能撑上个三五十年。如今这蛊虫突然失效,难不成是其中另有蹊跷?”
秦止眉心猛然一颤。
——原来这“绝念蛊”的效力,竟是从这印记的颜色来判别的?
心中已经有了思量,秦止欲言又止地嚅了嚅唇。可到底还是没开口告诉万菀——越是稀奇难寻的怪异蛊虫,便越能通晓中蛊之人的心神脾性。
本就是“敌强我弱”的两相平衡。
宿主的意志越强,想要吞噬记忆的蛊虫能力自然也就越弱。若不是相思入魂、执迷不悟,又岂能让那一树“桃花”徒然凋零?
所以说嘛。
有些人,即便嘴上一直嚷着“不要、不要”,可身体却比谁都要诚实。一旦入其骨肉、浸其血髓,谁又知那满口胡诌的虚情假意之中,是不是也藏了那么一丁点的真心实意?
看破而不点破。
原来原去,不过只是嘴硬而已。
话到嘴边,秦止心思微转,又曲曲折折地绕了个大圈:“民女对巫蛊之事所知不多,但想必这世间万物皆有定数。娘娘也无需为此太过烦忧,既然那蛊虫已经失效。再寻一只,再种上一次不就成了?”
“再种一次?”
万菀长眉一蹙,凤眸陡然挑起:“你当是男人在床上求欢,一回不成就再来一次?”
“且不说这蛊虫有多矜贵难寻,每种上一次就要夭寿十年,你当真以为本宫是长命的倾世妖姬,永远都可以红颜娇嫩的长生不老吗?!”
“绝念蛊”举世难寻。
身为西南秦氏,秦止自然是知晓的。
只不过是随嘴绕上一句,心想着或许就能套出那蛊虫的来历呢?
可这菀皇后如此生猛的比喻,楞是梗得秦止一阵哑口无言——行吧,论彪悍还是娘娘您真霸气!
秦止这一口气还没缓好,便又听到那菀皇后满眼幽怨地继续念道:“为了这蛊,本宫已经耗了十年的寿元了,而现在本宫已经年近四十,也不知道还能苟活到何时。”
话头一顿,远山黛眉尖浮上一丝苦涩:“本就是那人舍给本宫的。等命数到了,本宫便可亲自到地下同那人谢罪。可如今心里惦念的,只有那不争气的混小子。这也是本宫今日为何要召你过来。”
万菀边说着,眼神也变得柔和了不少:“秦见云还说,这‘绝念蛊’可以让人忘记某个人,或者某段时间的记忆。本宫选择将所有的真相,还有那人曾经对本宫的好,全都忘了个一干二净。所以这些年,本宫一直心怀恨意,对自己这儿子根本就是不闻不问。而如今突然恢复了记忆,总觉得亏欠了这孩子良多。”
最初的恨,是恨他不是萧远山的骨肉。
而如今的怨,又是怨他更可能是萧远山的血脉。
秦止万万没想到的是,这菀皇后会突然和她提起萧沐晚来。
在那家伙的口中,他这母后对他向来视若无物。从小到大,就连稍微亲密点的举动都从没有过,甚至比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都还更加冷漠无情。
还有那次叶慎之误食毒药之事,似乎跟眼前的这位也脱不了干系。秦止很难相信,这皇后娘娘会突然痛彻悔悟,一朝梦醒,就想改头换面做个慈爱仁母了?
“怎么,你也不信本宫在意这小子?”
见秦止一脸苦大仇深地紧皱着眉头,万菀竟是弯着眉眼大笑了起来:“真是巧了,本宫也不相信自己能做什么仁爱慈母!”
原本还有些惆然的气氛瞬时垮掉。
秦止嘴角微抽,满脸无奈地垂下眼来。
——也没指望您老人家能一夜之间仇人变慈母,您高兴就好吧!
无语了一瞬,只能极其敷衍地应了一句:“娘娘乃是母仪天下的典范楷模,仁爱天下,普济众生,如此大功大德,又岂能如此妄自菲薄?”
或许是知道长安城皆知她们母子向来不睦,万菀也懒得扯些虚情假意的冠冕堂皇:“别在本宫面前扯些虚头八脑的场面话。本宫今儿叫你过来,只是要同你讨笔旧账而已。”
——讨账?讨什么账?
难不成是调戏她儿子的风流账吗?!
秦止一听,立马浑身警觉了起来:“娘娘莫要拿民女开趣,民女何时欠过您的钱财?”
瞧着身前那人眼睛一瞪,像只护食的小兽般只差原地跳脚。万菀更觉有趣,便是懒洋洋地撑着下巴,满脸揶揄地朝秦止挑唇笑道:“本宫不缺钱,你欠本宫的是份人情债。”
不是欠钱就好!不然只能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了。
秦止才暗暗缓了口气,就听到万菀阴恻恻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父债子偿,你老子欠的债让你来还,也算是天经地义。”
见秦止似乎还想开口,万菀又换了只胳膊,似笑非笑地继续念道:“先别急着否认你同秦见云之间的关系。本宫也不是什么蛮不讲理之人,咱们就一点一点,好好将之前的旧事算清如何?”
万菀边说着,边伸出一根手指来:“首先,你们父女俩当年被那位囚禁在冷宫之中,后来能得以逃出生天,还是本宫在其间苦心筹谋策划,此为其一。此番恩情,应该可以抵消秦见云为本宫寻得绝念蛊的这笔人情账。”
虽然折的是自己的命数,但那蛊虫确实也是绝世难求之物。万菀这人最不愿拖欠旁人。可该讨要回来的好处,却也容不得吃上一点小亏。
“其二”,万菀又晃了晃另外一根纤长玉指:“你们离开长安之后,那人也不是没派人搜寻过你们的踪迹。之所以还能过上这么久的安生日子,也都是因为本宫使了些手段,才让那人对你们父女放松了戒心。这么算来,你们秦家人总该帮本宫完成个心愿吧!”
完成个心愿?
秦止闻言不禁暗暗盘算。
堂堂一国之母,本就已是锦衣玉食、一呼百应的人上之人,哪还需要她这么个平头百姓来帮忙?不消说,这女人十之八九没安什么好心。
不巧的是,秦掌柜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做买卖亏本。哪怕这人是萧沐晚的亲娘,也妄想从她身上占得一点好处!
思及此处,秦止便是面带狡黠地眨了眨眼:“若民女真是这秦家女,自然该为娘娘您赴汤蹈火,万死而不言辞。只可惜,民女只是碰巧姓秦,并不是娘娘口中所说的那位。”
努力挤出一丝遗憾表情,开口之时却又突然话锋一转:“民女倒是有些好奇,娘娘口中的这对秦氏父女,到底是为何得罪了贵人,还要劳烦娘娘亲自出手相救?”
——哟?
不想出力还想趁机套话,这小丫头片子当真胆子不小嘛!
万菀虚了虚眸子,心中却觉得十分有趣。
明明就长了张出奇讨喜的漂亮脸蛋,形容姿态也是乖乖巧巧、万分顺从,怎么瞧都是个明艳昳丽的小美人儿。
可这一旦开口,嘴上就跟抹了油似的——滑不溜秋、左顾而言他,让人怎么都抓不住这丫头的把柄。
这个披了羊皮的狐狸崽子,倒是同她肚皮里滚出来的那只般配的很——都是一样的面白腹黑,惯用一副人畜无害的纯良皮相迷惑世人,临了再暗搓搓地捅上人一刀。
美目一转,心中生出一计。
万菀面无波澜地收回了手,却冷不丁又伸出一条修长玉腿,轻轻撩开了秦止的裙角。
穿着薄丝绣鞋的小足,宛若无骨般既软又柔。所触之处,不禁幽幽漾起一阵香风,立马就激得秦止浑身鸡皮疙瘩起了一地。
带着淡淡体温的纤秀足尖,顺着小腿蜿蜒而下。这美人勾足,又有哪个能顶得住?!
还没来得平复下心跳,就听到那菀皇后软绵亲昵的婉转声音在耳畔萦绕而起:“若你还是不想承认自己的身份,本宫就只能亲手把你扒光了哦!”
明明是一脸媚色的妖媚面容,葱白指尖轻轻抵着嫣红的饱满唇瓣,非摆出一副天真无害的清纯表情。
双目纯澈似水,絮絮叨叨地不停轻念着:“本宫似乎还记得,秦见云的那小女儿长得粉粉嫩嫩的,胸口前头还有块太阳花似的红色胎记。那胎记生得很是特别,本宫也是无意间看到过一次,从此就牢牢记在心里了呢!”
此话一出,秦止整个天灵盖都发麻了!
要是萧沐晚那厮敢这么说话,她肯定已经狠狠一拳出击,直接打爆这浪荡货的狗头。
可眼前却是一脸艳色的绝世美人。
水一般的眸子里波光粼粼,眼尾还隐隐勾着丝浅浅粉色。一对似火红唇万分娇嗔地半张半阖着,微微露出里头雪白的皓齿和粉嫩的小舌,一边柔软无比地细喘轻.吟着,一边还不停嚷嚷着“人家要把你扒光了哦!”
双腿微微发软,秦止默默抚着胸口哑声回道:“其实就算民女不是娘娘所寻之人,但若是能力所至,要帮娘娘实现个心愿,倒也不是不可以的……”
若是扪心自问。
美人面前,原则根本就是个屁。
面对这对母子,秦止也只能乖乖认栽。
那菀皇后闻言,却立马就眉目疏展地笑出声来。
一时间,眼前那的女子容颜,如朝阳初升、牡丹绽放一般灿然夺目。即便身旁灯光昏沉,也丝毫无损这人身上的逼人光彩。
秦止不禁暗暗赞叹——街边传闻诚不欺我,这菀皇后无愧是艳冠长安的绝美佳人!
笑得花枝乱颤的万菀点了点秦止,满脸促狭地高声问道:“本宫倒是觉得,你同本宫那不成器的儿子颇为相配。既然今日萧远山那个老混蛋没能给你指成婚,不如就由本宫做主,把你许给吾儿做他的虞宁王妃可好?”xiumb.com
这皇后娘娘的思绪实在有些太过跳跃。
秦止一时都还没反应过来——这正事都还没谈完呢,怎么自己就被这疯批美人给惦记上了?!
见秦止眼中难得露出一丝迷茫慌乱,万菀差点没乐得拍案而起:“你这丫头还真是越看越讨喜。行了,本宫就认定你这儿媳妇了。等本宫死了之后,记得把本宫最喜欢的那根九尾凤钗拿给吾儿作为聘礼,这便是本宫想要完成的心愿。”
秦止此时已经完全懵圈。
这菀皇后说一出、是一出的,难道只是为给他儿子做媒拉红线?
可耳边爽朗的笑声,还没持续多久便戛然而止。只见那菀皇后突然就肃起脸来,眼神亦是慢慢迷离涣散了起来。一手按住额头,便是满脸不耐地挥了挥手:“你先退下吧,本宫累了。”
怎么又说翻脸就翻脸呢?
秦止微微一愣。
突然就回忆起古卷里似乎有载——中了“绝念”之人,十之八九都会性格变易。
而像菀皇后这般,还能活着摆脱蛊虫效力的更是少之又少。难不成这人阴晴不定的性子,也是那蛊物留下的后遗症?
就这么一路思索着,秦止心不在焉地离开了皇后内寝。人才刚迈出凤鸣宫大门,身边似有一阵疾风忽闪而过。再下一瞬,整个人便被个热烘烘的怀抱紧紧包围了起来。
一抬头,只见萧沐晚那张放大的俊脸,正无限近地怼到自己眼前:“秦秦,你总算出来了!你再不出来,本王就要冲进去抢人了!”
一咬唇,一弯眼。
这男人竟是做出了同那菀皇后刚刚一模一样的娇嗔表情!
呼吸一滞,秦止只觉头皮陡然发麻。
胸口一阵憋闷起伏不止。
瞬时就硬了的拳头,立马就狠狠砸在这狗男人的胸膛之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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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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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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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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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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