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宫娥看起来年纪稍长。
和刚刚宴厅里穿水粉色衫裙那些不同的是,眼前这位身着一袭烟紫色百褶石榴宫裙,衽摆间绣着图案精美的丁香花蕊,料子明显要比前者名贵上好几个档次。
头上梳着并不招摇的百合髻,当中插着朵紫藤花穗式样的珠玉簪。腰间系得是条细绸底子彩线绣花的绦带,下面还坠着几颗不大不小的紫玉珠子。光看这周身的气度打扮,就不像是个低品级的普通宫娥。
那紫衣宫娥先是朝秦止恭恭敬敬地福了福身,这才笑吟吟地开口说道:“想必这位就是止水斋的掌柜秦姑娘吧!”
见秦止没有否认,立马又满眼惊艳地夸赞了起来:“瞧瞧,真像是从画上走出来的仙女儿似的!如此娇艳养眼又厨艺精湛的美人儿,怪不得娘娘喜欢的紧!等待会儿见到姑娘,少不得要好好赏赐上一番。”
秦止微微笑了笑,也同那宫娥曲膝行了一礼:“民女正是秦止,承蒙皇后娘娘厚爱,心中实在惶恐不已。”
稍顿了一瞬,又扬起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来:“小女初来乍到,对这宫中的规矩门道都不太熟悉。待会还要烦请姑姑在旁提点上一二,小女天生愚钝,万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做了什么不该做的,反倒惹得娘娘不悦。”
见秦止举止斯文、仪态优雅,一言一行都不输名门闺秀,根本就不像是个从未进过宫的普通民间女子。
而自己还未报出处,便已猜到了她乃皇后身边贴身服侍之人,这紫衣宫娥对秦止不禁又高看了几分:“姑娘不必如此客气,叫奴婢木姑姑即好。”
“既然姑娘已经准备好了,奴婢这就带您去凤鸣宫面见皇后娘娘。”那自称木姑姑的宫女满脸温和地继续笑道:“秦姑娘也不用太过担心,娘娘她宅心仁厚,性子温和,绝对不会故意为难姑娘的。”
秦止闻言只是默默颔首,便一脸谨慎地跟在木姑姑身后。虽一路脚步飞快,但还是忍不住悄悄打量起这宫里的布局。
据说那萧远山灭了前朝皇帝之后,又将这皇宫大肆翻修了一遍。
眼前的建筑皆是高大粗旷、砖色古朴,透着股唯我独尊的王者气息,同长安城宅院向来讲究秀雅情致的别致风格,却有些大相径庭之处。
放眼望去——挑高楼台、高翘廊宇,无不显现着皇家一派庄严的肃穆之气。
只是环顾四周,皆是一片暗沉。
不见青葱树木,也不见繁花绿草。
偌大的气派宫殿,莫名又弥漫着股沉闷无比的夕暮之色。
就在秦止默不作声地暗自打量之时,走在前头的木姑姑却主动和颜悦色地闲聊了起来:“听说姑娘是第一次入宫,刚刚又忙着宴上的比试,想必还没在宫里好好逛过吧!”
秦止不紧不慢地收回视线,只轻轻“嗯”了一声。
逛,肯定是没空逛的。
而且按着她这样的身份地位,也根本没资格在宫里随意走动。
“其实啊,这宫里以前也曾花团锦簇过。不过自从陛下登基后,风格就变换了不少。”
那木姑姑也没回头,就仿佛自言自语般地喃喃念叨着:“娘娘年轻时候也爱鲜艳,就像枝独秀的牡丹一般,走到哪都最亮丽夺目的那朵。为了哄她开心,从前的那位不惜重金,从南方搜罗来不少稀罕矜贵的盘栽景植供娘娘赏玩。”
话到此处,木姑姑突然顿了一顿,语气里莫名带上了一丝怨愤:“这些年,却不见娘娘她再侍弄从前最喜欢的花花草草。花萎了,草枯了,倒是这后宫里头新晋的美人们,一波一波如同雨后春笋似的,想必这宫里也不需要旁的花朵儿来点缀了吧?”
秦止闻言不禁眉心一颤。
其实这话已经有些僭越了。
只是从这番话听来,木姑姑如此愤愤不平,应该是在菀皇后身边伺候很久了。
这么一想,心中便有了几分猜测。
大概是从那位还是菀贵妃的时候就在的老人。可即便如此,为何要当着她这么个不相干外人的面提起前朝的那位,难不成只是想替自家主子鸣上几句不公?
就在秦止暗暗揣测着木姑姑到底言为何意的时候,身前突然忽闪过道阴森森的黑影。
秦止眼睛陡然一眨。
再下一瞬,就瞧见个身着黑袍的痩矮男子,从暗处角落幽幽显出形来。
这男人容貌凶佞,眉间带疤。
蜈蚣一般黑红色的狰狞疤痕,一直从额头延伸至眼角之下,一眼望去甚是触目惊心。
见眼前两人停下了脚步,便是一脸猥琐地对着木姑姑邪邪笑道:“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木姑姑啊!怎么,今儿凤鸣宫里进新人了?还要劳烦您老人家大驾,专门把人给领过去?”
那男人边说着,一双贼溜溜的小眼睛边朝秦止身上扫了过来:“还真是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啊!”
秦止眉头一挑,就听到那人突然话锋一转,便十分嚣张地逼近了过来:“不过我家主子说了,要同这位美人儿聊上几句,还请姑姑行个方便,让乌某把人带过去。等同姑娘聊完之后,自然会把人完璧归赵地送回来。”
“乌旗,此处乃是皇宫内院,岂容你这等外臣在此造次!”木姑姑看清来人,立马就怒不可遏地斥责了一声。
可那叫作乌旗的男子根本不以为然。
满眼轻蔑地嗤笑了一声。挥了挥手,便有几个腰肥肩阔的粗壮宫女从他身后快步冲出。
“姑姑这么不配合,乌某也很是难办啊!”
那几个宫女力气极大,一把就在木姑姑嘴里塞了块破布。又迅速将其手脚牢牢捆住,瞬时就只能听见女人呜咽不止的轻微嘶声。
其中一个宫女见木姑姑还在拼命挣扎,眼神一洌,抬肘一个手刀就把人给劈晕了过去。此时几人都隐在阴暗幽森的角落之间,外人根本就难以发觉此处到底生起了什么变故。
见木姑姑已经被制服,那乌旗又阴恻恻地转头望向秦止:“对于长得漂亮的美人儿,在下向来都是怜香惜玉的很。只不过乌某是个粗人,平时舞刀弄棍惯了,手上也没个轻重,就怕一不小心弄伤了姑娘,那可就成了在下的罪过了。”
见秦止还是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凶神恶煞的男人眼中已然露出了一丝不耐:“怎么,姑娘还需要我亲自动手吗?”
“自然不必。”秦止勾唇一笑,便是从容淡定地朝乌旗福了福身:“民女有手有脚,可以自己走路。只是要麻烦官爷为民女带路了。”
见秦止如此识相,乌旗便是十分爽朗地大笑了几声:“还是姑娘明理!”
说话间,男人朝身旁两个宫女使了个眼色,将五花大绑的木姑姑直接抗走。自己却是大步一迈,带着秦止挑了条僻静无人的小道,一路绕到一处湖中亭间。
“主子,人送到了。”
一到地方,那乌旗身形一闪,便彻底没了踪影。
周围只剩下秦止一人。
环顾四周,前后皆是形态各异的嶙峋太湖景石,刚好将那亭中之景遮挡了大半。
秦止深深吸了口气,又走近了几步,隔着条水廊朝那亭中望去。
只见如镜湖水间,朱墙黑瓦的池中亭里立着一道模糊的黝黑身影。那人正背对着秦止,只能勉强辨出是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
似是听到湖边有人过来,那男人这才慢悠悠地转过身来。秦止稍稍稳了稳心神,便低垂着眉眼朝亭中走去。
“你就是秦止?”稍微走近了一些,就听到那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离本王那么远干嘛,本王又不会吃了你。”
借着几缕清朗月光,秦止这才看清眼前站着的,竟是刚刚在席间看到的那位二皇子殿下,萧沐风。
——怎么会是他?
见秦止面上露出一丝疑惑神色,萧沐风已经神色不明地逼近到身前。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男人竟是满脸狰狞地伸出手来,一把就钳住秦止的下巴:“倒是长了张勾人的狐媚子脸。”
掌下不断用力,秦止被迫着抬头与其直视:“本来以为,你只是同萧沐晚那蠢货勾搭在一起。没想到,竟然还和聂青提那犟驴也有一腿。”
说话间,男人眼中已经涨满了熊熊怒火:“就连你能参加这琼林宴席,也是苏彦舟特地搞来的邀约。本王倒还真有些好奇,这一个两个的,都跟个小酒肆的女掌柜牵搞得不清不楚。难不成是因为像你这样的女人,玩起来要比那些所谓的名门闺秀更加有趣销.魂?”
言语中满是轻贱鄙夷,萧沐风虚起了双眼。略覆薄茧的冰冷指尖,顺着女子小巧的下巴上一路轻轻拂过。再下一瞬,五指却是死死卡在了秦止的咽喉之上!
男人膝盖冷不丁地猛然一撞,只听一声闷响,秦止整个人就被狠狠推按在冰冷的石柱之上。被人紧扼住要害,却是毫无畏惧地冷笑了一声:“二皇子真是好气魄,竟只会欺负个手无寸铁的柔弱女子。”
“你怎知本王就是二皇子?”听见秦止略有吃痛地轻“嘶”了一声,却让丧心病狂的男人愈发热血沸腾了起来:“有趣!你这女人还真是有趣!”
强忍着愈发强烈的窒息之感,秦止只是冷冷斜乜了萧沐风一眼:“民女既蠢又笨,并不觉得自己哪里有趣。只是此乃是皇宫内院之处,殿下若有事要传唤民女,大可另择时间地点。这样孤男寡女的夜下私会,民女倒是无所谓,万一被旁人看见了,倒是会有损二皇子您的威名。”
“威名?”萧沐风闻言笑容更盛:“本王何时在乎过这些?本王今天就是要好好瞧瞧,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能将一众男子玩弄与股掌之上,最后还敢算计到本王身上!”
秦止顿时一阵无语。
眼中的不屑便是愈发的明显——就您这样的脑子,好像还真不需要人算计。
“怎么,还不乐意伺候本王?”
萧沐风眦裂着双目,眼眶通红地狠狠回道:“长安城里谁人不知,那萧沐晚根本就是个不行的废人。这么漂亮的姑娘跟了他,岂不是暴殄天物了?”
越说越是得意兴奋,那男人又顺手掐了掐秦止白如莹雪的光滑脸颊:“今天本王便让你尝尝真男人的好,保管让你飘飘欲仙,浑身舒坦到骨子里!”
那日在西市街头,萧沐风的马车差点撞到了行人。挑帘一望时,无意间却看见个年轻女人,正姿态暧昧地倚偎在萧沐晚怀里。
隔了段距离,看不清那女人的相貌如何。但站在大马路上一直骂咧个不停的萧沐晚,却是格外的招摇显眼。
当时萧沐风就留了个心眼,派人跟在两人身后探查个究竟。
得知那女人不过是间小酒肆的老板,估计也就是段萍水相逢的露水姻缘,便也没把此事太放在心上。
结果没过多久,便又闹出了那蠢货几次选妃不成的乌龙事来。见是诋毁自己那“好哥哥”名声的大好机会,萧沐风当时只顾着背地里暗暗推波助澜。
再到苏彦舟送贴、止水斋参宴,胸有成竹的二皇子殿下并没将个民间酒肆放在心上,自然也没记起那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止水斋女掌柜来。
直到今日琼林宴上,就是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破烂小店,居然一举艳压了他名下的两家百年酒肆。
这止水斋的获胜,无疑是当着朝中众人的面狠狠甩了萧沐风一巴掌,怎能不让这二皇子为此大为火光?
再一转眼,自己那父王突然又要给那聂家的小子加官赐婚。而赐婚的对象之一,竟就是之前和那萧沐晚当众搂搂抱抱的女掌柜秦止!
一听到“秦止”这名字,后知后觉的萧沐风这才觉着有些不太对劲。
再看看身旁那位对着台上女子近乎痴迷的灼热眼神,前后稍作了联系,便认定这次琼林宴上自家酒楼的失利,定和这卑贱的狐媚女子脱不了干系!
盛怒之下,萧沐风只想狠狠报复下这水性杨花的下.贱女子。
既然萧沐晚如此看中这女人,那他便要把那蠢货的心上人一寸一寸、全都拆骨入腹。
等到这女人成了他的胯.下玩物之时,再看看他那好哥哥,还到底是不是个百年难遇的痴情种子。
一想到这,萧沐风心中便满是恶气。
微微侧过头来,带着一丝邪气笑意,整张脸几乎都快埋到秦止的肩窝之上,贪婪地嗅食着女人身上特有的淡淡冷香。
不得不承认,萧沐晚那厮的眼光着实不错,这女人还真是一身天生的风.骚媚骨。还没吃到嘴,便已经让人神魂颠倒的很。
也不知道这贱蹄子和别的男人厮混的时候,是不是也会像现下这般满眼水色迷离。一对娇艳红润的双唇,像涂了蜜膏一般盈光泽泽。面对这样诱人神魂的天生尤物,又有几个男人能够把持得住?
萧沐风心神荡漾地意.淫了一番,只觉得浑身阵阵热血沸腾不止。一时间,竟像个毛头小子一般猴急不已。
此时此刻,只想侵.犯她,霸占她,最后再让这女人完全臣服于自己。
萧沐风心里盘算的,是让萧沐晚那蠢货好好搞清楚状况。
居然敢找人暗算桑石和他身边最得力的贴身侍卫们?然后还胆敢栽赃嫁祸给自己?
到底是哪个天王老子给了他萧沐晚这样胆大包天的勇气?真以为占着个中宫嫡出和大皇子的名头,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踩到他萧沐风的头顶上来了?!
一得到桑石等人在落玉湖刺杀萧沐晚不成,反而全部葬身在火海的消息,萧沐风的第一反应,便是他那“好哥哥”大概已经查到了那“还元丹”的来龙去脉,所以才故意自导自演了这一幕“兄弟相残”来报复自己。
可就算他知道了又能怎样?
萧沐风不禁暗暗嗤笑了一声,父王对此事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到今日,奉旨调查的守卫营那不也是毫无说法?
萧沐风就是想让那混账东西明白,他不仅可以找人下毒让其不能人道,还能抢了他的女人,夺了他的一切,让他这所谓的大皇子殿下,彻彻底底地输到一无所有!www.xiumb.com
此时两人相距不过咫尺。
男人浑浊粗喘的呼吸重重扑散在耳畔之间,滚热粗砥的唇,亦是顺着雪白肌肤下微微凸起的青筋,寸寸相逼地越靠越近。
“怕?”见秦止紧紧咬住唇瓣,萧沐风便伸手在女子纤细修长的脖颈上比划着,指尖瞬时就带出条浅浅的白痕来:“有什么好怕的?”
男人眸中涌起一丝嘲讽:“你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时候,也喜欢摆出这样的表情吗?明明心里喜欢的紧,还非要装作一副贞节烈女的模样?这样欲擒故纵的小把戏,本王可不太欢喜啊!”
欢喜?
秦止此时想说的是,她现在最欢喜的就是一拳打爆这混蛋东西的狗头。
被人强压在冰冷的石柱之上,只觉得浑身恶心至极。
一手已经朝随身带着的香囊摸索了过去,心里默默盘算着,待会到底要挑哪个宝贝儿来替她消灾抵祸。
养蛊千日,用蛊一时。
也不枉她每天好吃好喝地伺候了许久。
就在满脸狰狞的男人快要咬上那纤细脆弱的血管之时,耳畔突然传来一阵疾驰而来的脚步声响。
“什么人!”萧沐风眸色一沉,立马就朝亭外厉声质问道:“赶紧给本王滚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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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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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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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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