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就看见秦止正气定神闲地站在柜台前头算账,看起来就跟个没事人似的。
倒是酥云,一见自家掌柜的便是眼睛一酸。
立马飞奔到秦止身边,泪眼婆娑地抽噎问道:“怎么样,那混蛋没伤到你吧?”
先前那王二甲刚开始闹事的时候,酥云就察觉出情势不对。赶忙趁人不注意之时,一个人偷偷跑了出来。
本想要直奔城中守卫营,寻那聂公子过来帮忙。谁知刚巧就在半路上碰到了萧沐晚。
见酥云一副火急火燎的拼命模样,问清了原委之后,便随着她一路狂奔而来。只是没承想,等人赶回止水斋时,那混混已经被利利索索地解决干净了。
见酥云一脸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知道这丫头多半是被那混账吓到了。
秦止赶忙举举胳膊、捏捏脸颊,示意自己一切安好。这才一脸温和地抚了抚酥云的头顶,笑盈盈地轻声安慰道:“傻丫头,我没事。事情都已经解决好了,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再一抬头,这才看见一脸铁青的萧沐晚正阴晴不定地站在酥云身后。
“哟,殿下您也来啦!”
秦止似笑非笑地瞥了萧沐晚一眼,顺手就把手头正理着的账本抽了出来:“今儿可真是托了您那位红颜知己的‘大福’,店里倒是一下添了不少的客人。”
边说着,手下的算盘“噼啪”打得飞快。
萧沐晚眉头一皱,就听到秦止朗朗有声地报起数来:“今日原本该进账七十八两零七钱银子,结果为了安抚店里的客人,所有饭钱全都打个半折,还不另算上赠茶送饮的费用。”
心里到底是憋着股气的。
算到这里,秦止指尖一顿,语气也沉下了几分:“您说这账目,我是直接送到那陈大人府上去讨要,还是由王爷您替那位瑶妹妹先行垫付一下?”
秦止刚在账册上合出个数字,萧沐晚就已经脸色大变,直接一个大步把人拉出柜台:“这些钱都算在我头上,回头就让常九一文不差地全都送来店里。”
萧沐晚目色沉沉地应了一句。
也不管此时的秦止一脸的冰霜,一声不吭地拽着人朝后院疾步而去。直到寻了个没人的空房间,这才将将松开手来。还没等秦止开口质问,又反手一把把房门紧紧栓上。
此时,偌大的空屋里只剩萧沐晚同秦止两人。
秦止皱着眉头,揉了揉被这家伙捏得有些微微发红的手腕,心想着这混人今儿难不成是吃爆竹了?
先前便是气冲冲地走。
现在,又是这样一肚子火气的炸毛模样。
今日之事,明明自己才是被坑得最惨的那个。
怎么到了这会儿,这人倒是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姿态?
还没等秦止暗自吐槽完。
一路都没有作声的萧沐晚突然伸出双臂,一把就将秦止牢牢抱在自己怀中。
秦止顿生不悦。
——这又是闹得哪出?合着甩完脸色,还要趁机占一把自己便宜?
伸手就想把这混球一把推开。
可无奈这男人力气极大,两只胳膊跟铁箍似的又硬又紧。
秦止暗暗挣扎了几下。
那人却像只怎么也摆脱不掉的癞皮狗似的,任凭她如何抓、锤、捏、掐,就是死活都不肯松手。
气到极点,便想开口狠狠怼上两句。可送出去的拳头才刚砸在男人硬实的脊背上,忽然就感觉到身前那人的胸口重重起伏着。
凑在耳畔的呼吸,有些不太正常地急促了起来。
紧跟着,便觉着肩头氲起一片凉意,竟是被些微凉的液体染湿了衣襟。
不带脏字的狠话还在堵在喉间,却到底还是没骂出口来。
“你,你这是怎么了?”
秦止满脸疑惑,扭头想要看看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情况。
结果一对上萧沐晚通红带泪的迷蒙双眼,自己反倒先皱起眉来:“这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哭起来了?我也没欺负你啊!”
许是见惯了这男人油嘴滑舌、死皮赖脸的无赖模样。突然瞧见这美人落泪,且还有越演越烈的架势,秦止立马又浑身不自在了起来——明明该生气的人是自己才是吧?
可对着这样的萧沐晚,一颗心瞬时软成了一滩。还是认命地从怀里抽出条帕子来,小心替这人拭去眼角的几滴泪珠。
原本一肚子的火气,瞬时就被这美人泪给浇灭了大半。秦止也不知该如何招架眼前这哭成泪人般的“小可怜儿”,两人间原本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此刻却是异常诡异地缓和了不少。
“秦秦,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和你发脾气,再也不会再惹你生气了。”萧沐晚红着眼眶,好像只被人丢弃的小狗崽子般紧拉住秦止,满脸愧意地哑声年道:“以后我一定好好护着你,不会让你再受一点委屈。”
听到萧沐晚又叫了自己一声“秦秦”。
秦止心思一颤,不禁就回想起那苏彦舟,也曾叫过相似的一声。
那苏彦舟还说,那唤作“秦沁”的女子,是他从小就结下婚约的未婚妻子。
只可惜那未来岳家家中突生变故。
也没有留下一点口讯书信,一家人突然就连夜离开了长安。
苏家之后也曾派人追查过此事。
可那家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从此再没寻到有关他那自己未婚妻子及家人的任何消息。
秦止自然一口否认,并没听说过什么叫作“秦沁”的女子。可此时此刻,脑海中却有无数细碎片段,如浮云般不断飘然而显。
那片残破不全的记忆里,似乎也有个长得十分讨喜的漂亮娃娃,总爱哭唧唧地躲在自己怀里,一口一口地唤她叫作“秦秦”。
“秦秦,世上只有你对我最好了。”
“秦秦,今日送来的糕点难得不馊了,我给你藏了几块,你快来尝尝好不好吃?”
“秦秦,他们都不喜欢我,我只剩你了。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
那孩童软糯的嗓音似乎尤在耳畔。
可再往深里探究,脑袋便如千万根钢针扎过一般剧痛无比。
秦止努力想要回忆。
可就连这点滴的零碎片段,也像从记忆里生生剥离了一般,变得越来越模糊且极不真切。
“我没有生你的气,你其实也不必如此……”秦止努力平复下纷乱不已的复杂心情,还想心平气和地劝慰上萧沐晚几句。
可还等她说完,那人便直接抢白了过去:“秦秦,你可知我今日为何这么晚才过来找你?”
秦止摇了摇头。
心想着你来不来我都不会在意,更何况是“来早、来晚”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
见秦止没有答话,萧沐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面带愁容的虞宁王苦涩一笑,便又自顾自地继续说道:“那你还记得叶慎之那小子中毒的事吗?我听他提起过,那次还是你第一个发现,然后还帮他解了毒。”
这事秦止自然还记得。
也正是因为这叶世子,之后才有了她去虞宁王府为萧沐晚解毒。
说起这份“孽缘”生,真还少不了那姓叶的在其中推波助澜造的一份力。想到这,便是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这些日子我一直派人在追查这件事。直到今天一早我才得到确切的消息,叶慎之中的那毒,其实根本就不是为他所下。”说到这,萧沐晚眸色倏然一暗:“也正是因为要处理这事,早上才耽误了些时间,没能赶得及早点到你店里。”
“所以你的意思是”,秦止闻言不禁微微一愣:“下毒之人想害的,其实是另有其人?”
萧沐晚低低垂下眼来,脸上浮起一层颓败茫然:“是啊!那下毒之人把毒混在了西域进贡来的水果糕点之中。那些吃食,本是宫里赏到本王府中的。结果那日刚巧被叶慎之那馋鬼瞧见,也没打个招呼,就直接把东西全都顺了回去。”
“若不是那傻子阴差阳错地把贡品全都独吞了,那中毒之人便就是我了。”说到这,萧沐晚竟是语带哽塞,浑身发颤地哑声问道:“秦秦你可知,那些贡品是谁送到我府上的?”
秦止沉默了一瞬。
第一次在这人眼中,看出如此落寞的无助神色。想必那喂毒的,定是他意想不到之人。
没等秦止开口,萧沐晚便是满脸自嘲地颤颤说道:“是皇后,就是那个生我的女人,那些贡品就是她专门派人送来的。”
“我本以为,父王对我不喜还算情有可原。毕竟我的血统不明,这个皇子之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可是她……”
紧紧咬住双唇,萧沐晚便是浑身颤抖地紧抱着秦止:“明明是她非要把我生下来的,既然如此恨我,为何还要让我出生!生而不养,养而弃之,是不是在这世上,我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多余废物?”
萧沐晚语意凄凄,秦止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只能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语气平静地缓缓说道:“有些人,生而不配为父为母。你既然已经成年,也不必总一直将自己拘在过往。人生在世,总是要往前看的。比起那些朝不保夕之人,我们已经足够幸运了。”
过了许久,萧沐晚才慢慢止住抽噎。只是紧紧抱着秦止,声音沙哑地低声回道:“不必担心,我只是心里难过,想找个人说说话。这偌大的长安,我唯一相信的,也只有你一人而已。”
——只信她一人?
秦止不免有些惊诧。
难不成就因为她先前救过他一次?
还是因为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平民百姓,对他也不会产生丝毫的威胁?
两人就这么默默无语地相拥了片刻。
直到萧沐晚自己抬起头来,除了眼眶还有些微微发红,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气氛莫名有些尴尬。
倒是秦止首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好言宽慰起满脸脆弱的萧沐晚来:“反正最后倒霉的是叶慎之那小子,过去的事你也不要再想了。”
此时此刻,秦止这才十分无奈地发现。
无论先前怎么下定决心,要和这人划清界限。可真当他一脸委屈地朝自己诉苦之时,却怎么也狠不下心来对其彻底不闻不问。
到底是因为这货长得太好。
还是因为她舍不得糟蹋救他时所耗费的那只精贵蛊虫?其中的缘由,连秦止自己都百思不得其解。
还好秦止向来都不是个纠结的人。
成年人要做什么选择?
既然实在割舍丢弃不下,就先且行且看着便是。
见萧沐晚眉间依旧郁色凝聚,忍不住又多嘴了一句:“既然已经查到了叶慎之中毒的缘故,那你之前中的那‘还元丹’呢?是不是也是她……”
萧沐晚却是面色晦暗地摇了摇头:“对我下毒之人已经查到,是我府上新进一批家仆中的一个小厮。”
今天一早,影六就从暗网传来了消息。
叶慎之那事,只当是那小子吃了个闷亏。可那“还元丹”的投毒之人,却是实实在在被安插到了萧沐晚的眼皮子底下。
得了确信之后,常九立马就带着其他几个影卫,直接把那小厮就地扣押了起来。
可无奈还是晚了一步。
那人在被逮住之后便知自己已经暴露,索性咬破了藏在牙槽后面的致命毒丸,立马就七孔流血地当场暴毙而亡。
看这情形,应该是幕后指使之人派来的死士。
就是因为要处理这事,萧沐晚才没来得及早早过来止水斋。
结果等他料理好府里的私务。
再火急火燎地绕了大半个长安过来,一进门就被告知,秦止已经同聂青提那厮一道出门去了。
本就满肚子不爽的萧沐晚,憋了一肚子郁气地等了半晌。
心里是既委屈又妒嫉。陈年老醋缸子打翻了一地,这才在秦止回来时,不自觉就发起了脾气。
其实先前同秦止争执那会儿。
一出房门,萧沐晚就已经后悔了。但又不愿当着叶慎之那小子的面前服软。在作死的边缘疯狂地试探了几步之后,便彻底走上了一条赔了媳妇又折面子的“不归”之路。
原本是打算着,先到城里蹓跶上一圈。
等晚点过来,再好好哄秦止开心。
谁知在回程的路上,竟遇到了慌慌张张出来求助的酥云。萧沐晚这才知道,居然有个鳖孙胆敢跑到秦止店里来滋事生非!
总之此时的虞宁王只觉得后悔,那是相当的后悔。
若是个把时辰前的他没有争那一时之气,刚刚英雄救美的就该是自己才对。
更让萧沐晚难受自责的是。
一直放在心尖尖上的人竟然因为自己的缘故,被个无耻之极的女人,又用如此恶毒的手段污蔑中伤。
居然还找了那么个下流至极的猥琐玩意儿来诋毁秦止的名声!还真当他是个死人嘛!
先前对那陈瑶瑶,只是单纯不耐烦的厌恶而已。可这女人好死不死,竟敢惹到他未来媳妇儿身上?!
而此时此刻,萧沐晚只想将那恶妇千刀万剐、抽皮剥筋,否则实难消泄心头之恨。
一想到这,满腹怨怒的虞宁王更是一脸的骇人戾气。拉着秦止再三保证道,必要让那陈瑶瑶为今日之事付出百倍代价。
秦止闻言,只是满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说那苏彦舟已经把人带到陈家府上了,她和那陈瑶瑶之间的纠葛,应该很快就要有个结果了。
一听到那苏彦舟的名字,萧沐晚瞬时便是一阵警铃大作。立马就紧张兮兮地凑过身来,旁敲侧击地问起秦止,又是什么时候跟那个娘里娘气的小白脸扯上关系了?
而秦止一听到那人的言辞,差点没当场笑出声来。
——所以到底是谁给这货这么大张脸,居然还敢编排旁人是个娘娘腔来?
就他这张比女子都要娇媚上几分的妖孽面容,还当真觉得自个儿阳刚无比,豪气冲天了?
更有趣的是。
萧沐晚说话的时候,浑身都飘着股浓浓的酸妒味儿。想必若是把这人丢到后厨,腌上一整年的酸菜都绰绰有余了。
两人又各怀心思地多聊了几句。wWW.ΧìǔΜЬ.CǒΜ
秦止也将午后的那场闹剧,撇去自己用蛊的那段,挑挑拣拣地说了个大概。
结果还没等到用晚膳的时候,酥云就一脸见鬼似的跑过来通报,说那户部尚书陈岩、陈大人派人过来登门道歉了。
来人歉意满满的好话说了一堆不说,还附带送上一匣子的奇珍异宝作为赔礼。除此之外,居然还带来了一封今年琼林宴的参赛邀函。
不得不说,那苏彦舟做事还当真是十分的妥帖可靠。
就拿此事来说,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让那陈大人屈尊降贵又甘心道歉。
不仅专门派人过来送了价值不菲的贵重赔礼。还额外带来个意料之外的惊喜——那便是一月之后,琼林宴上民间酒肆的参赛资格。
说起这琼林盛宴,倒是有几分意思。
光看名头,便可知那是当今圣上为每年科举拔得头筹的生员专门举办的盛大筵席。
但实际上,这酒宴还有另外一层的寓意。便是为了给那皇后娘娘之后的生辰寿宴提前暖场。
每到这春暖花开之时,齐王都会下令礼部专员挑选出几家颇有名望的特色酒肆。借着学子喜登科的吉祥彩头,各自准备一道菜式为之后皇后庆生所用。
待到那琼林宴上,皇帝封赏过金科状元等前三甲之后,便由皇后亲自在几家酒肆呈献出的菜式中选取最优,作为之后生辰宴席上的头盘大菜。
除此之外,最终评优得胜者,还能获得齐王赐下的御赐牌匾以及无数的丰盛赏品。
往年里,入围这琼林宴的都是些响当当的百年老店。其中不乏有很多名店,本就是长安城中贵人自家产业下的店铺。寻常酒肆的名字,从未在这宴席上出现过一次。
论资历、论背景亦或是名望,像秦止这般毫无根基的无名小卒,根本就没有资格去奢望此等殊荣。
可如今这实实在在的烫金帖子握在手上,秦止只觉得这传说中的盛宴也不过如此。
只有酥云那家伙一得了消息,立马就乐得一阵上蹿下跳。
越想越觉得自己好像是做梦一般。
又捏着那帖子是左看右看,连连傻笑。
只差没把这邀函高高挂在这止水斋的门匾之上了。
倒是萧沐晚知道止水斋入选之后,一时间也说不出到底是该喜还是该忧。
只是闷不吭声地在一旁默默发了会儿呆。
隔了许久,才一脸郑重地走到秦止身边沉声问道:“你真的很想参加那琼林宴吗?”
“想啊,为什么不想呢?”
秦止意味不明地瞥了萧沐晚一眼:“听说今年皇上对优胜者的赏赐是棵价值万金的千年灵草。倘若真能赢得头筹,转手一卖便可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反正闲着都是闲着,我又为何不能试上一试呢?”
见秦止半开玩笑地调侃了起来,萧沐晚只是略带苦笑地叹了口气。
先不说转卖这皇帝的赏赐,本就是大不敬之举。
而这琼林宴只是听起来好听。
实则最后花落的,都是那几户内定的酒家。
倘若秦止真的在那筵席上展露头角,也不知会成为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到那时候,止水斋的日子只怕会比今日更加不太平。
所以那苏彦舟如此运筹,到底居心如何?当真是单纯为了给秦止讨回个公道,还是根本就另有所图?萧沐晚只觉得这事实在蹊跷,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
这位在齐王眼前风头正盛的礼部侍郎苏彦舟,为何会对个素未平生的酒肆老板娘如此上心?那家伙,莫不是和自己存了一样的心思?!
一想到这茬,萧沐晚差点怒到拍案而起。
——好嘛!
一个铁汉柔情的聂青提还没死心,又来个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苏家儿郎。
合着只要是他萧沐晚看上的,就始终有些狂蜂浪蝶一直跟在后头紧追不舍?
追妻漫漫路,总有拦路虎。
萧沐晚不禁对天哀声长叹——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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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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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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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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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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