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却是颇为不厚道地怨念道——现在还跟老子在这耀武扬威的,保不齐一回去,就要躲进寝房里偷偷哭鼻子了。
就像这人小时候被比自己小且得宠的皇子欺负,那几个仗势欺人的熊孩子便到处嚷嚷,说他这大皇子是那菀皇后同别的男人养下的野种。
那时候的萧沐晚还只是个粉雕玉琢般的小娃娃,被这话一激立马就怒得嗷嗷狂叫。也不管身边有没有侍卫随从护着,摞起袖子就和几个皇子扭打作一团。
无奈他人小力单,嘴硬且还脾气臭。
被几个臭小子围起来狠狠群殴了一顿,就是死活也不肯服上一句软。
那时的常九才刚到萧沐晚身边不久,一没留神自家主子就没了踪影。等找到人时,一张漂亮的小脸蛋儿已经被揍得像只野花猫似的,还是他把这鼻青脸肿的小可怜一路抱回寝殿去的。
结果在外面忍了一路都没流一滴眼泪的小娃娃,到底还是躲在被窝里偷偷哭了一宿。
那晚,常九在屋外整整守了一夜。
待到第二天一早,看着两只眼睛肿成水蜜桃似的某人,还得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常九已经看清了自家主子又横又怂的本质。可那又能怎样,自己从小看大的崽儿,到最后还得自己护着呗!
此时的萧沐晚,却丝毫没在意常九这肚里弯弯绕绕的各种心思。
主仆两人一路一言不发地回到王府。
刚一进门,就看到府里的管家李伯正满脸愁容候在大厅里。
“出什么事了?”萧沐晚脱下身上的大氅,面带不善地坐下身来。
“王爷,您总算回来了!”李伯一见人进来,赶忙恭恭敬敬地跪在萧沐晚身前,一字不漏地把刚刚宫里来人之事重述了一遍。
“就在王爷回来前没多久,皇上身边的岑公公专门过来府里一趟,传了道皇上颁给王爷的口谕。”
李伯皱着张满是褶子的老脸,尽力模仿着那岑公公宣旨时的语气:“公公他说这个月底之前,王爷务必要挑好自己想要的王妃。若是逾期不报,皇上他老人家就要亲自为王爷您指婚。到时候不管王爷您乐不乐意,都得把御赐的新王妃给风风光光地娶进门来。”
李伯话到此处,又让下人呈上一叠厚厚的贵女画像。
“岑公公他还说了,新王妃的人选就在这些长安城的贵女中挑选。每位佳丽的姓名出身都已经详细标注好了,皇上命王爷您多花点心思,好好想想自己到底想要些什么。千万别因为一时意气用事,亲手毁了自己一辈子的福分。”
“福分?”萧沐晚一把攥起那叠色彩各异的工笔画像。手上青筋根根凸起,竟是满脸冰霜地冷冷笑出声来:“生作这种人的儿子,这辈子还能有什么福分可言?”
这话说得实有些大逆不道,可底下众人却全都无动于衷,就见那萧沐晚满脸厌恶地挥了挥手:“行了,这事本王知道了,你们都先退下吧!”
李伯似乎还想再劝上两句,却也深谙自家主子的脾气。只能满脸无奈地叹了口气,便就恭恭敬敬地退出门去。
待到屋里都清静了,常九这才慢悠悠地走到萧沐晚身旁。
顺手拈起桌上那张张环肥燕瘦的俏丽画像,状似随意地开口问道:“刚刚在止水斋的时候,王爷您到底做了什么,惹得人家秦掌柜的那么生气?”
“本王没做什么啊?”萧沐晚正暗自气郁着,刚好有人主动提到这茬,索性想征求下同样是男人的常九的意见。
——明明刚开始的时候,气氛还很和睦来着。他都看到秦止的耳尖微微泛红了呢!
可也不知到底是哪句惹毛了人家,此时的萧沐晚也是百思而不得其解:“一开始也就是闲聊了几句。然后本王就跟她说,想让她嫁给本王。”
“就这?”常九不禁皱起眉来,心想着那应该也不至于啊?
越想越不对劲,常九只能耐心十足地继续循循善诱道:“那王爷当时是毫无铺垫地跟秦掌柜的直接摊牌,还是先做了些什么,让人家姑娘好有点心理准备呢?”
萧沐晚抿紧了双唇,仔细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本王先是抱了抱她,然后……”
“抱了抱?”常九眯起双眼,努力脑补起萧沐晚抱着秦止的情形:“然后什么?王爷亲上去了吗?”
“本王是想亲她来着……”
一提到这,萧沐晚又是一肚子郁闷:“可是本王想着刚刚不是才用过膳嘛,担心嘴上有油光蹭脏了人家。然后……然后本王就跟她直接摊牌了!”
“啊呀!我的王爷啊!”常九闻言立马猛拍了下大腿:“问题就出在这啦!”
“啊!此话怎讲!”萧沐晚冷不丁被常九吓了一跳,赶忙一脸诚恳地虚心问道。
“首先,用完膳后,王爷应该已经净过口也擦过手了。你先抱了人家,人秦掌柜的一开始也没拒绝对不对?”常九一脸凝重地望着萧沐晚。
萧沐晚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心想着当时的情况确实如此。
“那你还担心个鬼?直接上去‘叭叭‘亲上两口,保证那秦掌柜的魂都酥了。然后不就……”常九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恨不能即刻时光倒流,亲自下阵指导上一番。
“然后,然后什么?”萧沐晚眉头挑起,忍不住就一头雾水地继续问道。
“然后自然是王爷说啥就是啥,人姑娘哪里还有力气拒绝?”常九一本正经地笃定回道:“您再仔细琢磨琢磨。抱都抱了,到最后的关键时刻居然主动认怂,连个嘴都亲不下口,人家姑娘指不定就觉得你这男人忒没担当了,这才心怀不满地拒绝了王爷。”
“真是这样?”萧沐晚满脸疑惑,总觉得这招实在有些太过简单粗暴。
“这些都是影卫营里的几个好哥们传授给我的亲身实践。就那个细竹竿腿的小白,王爷您还记得嘛!”见萧沐晚满脸明晃晃地写着“不信”两个大字,常九更是一脸凝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举例子、讲道理。
“就他那副小身板儿,瘦得跟个猴精儿似的。长得嘛,也就马马虎虎,丢人群里都找不到脸的那种。照常理说,哪有姑娘能看上他那样的?”
论起八卦来,常九是越说越起劲儿:“可这小子就鸡贼的很,一早就看准了相好的漂亮姑娘,死皮赖脸地缠了上去。”
“可人姑娘一开始也不大乐意啊!磨叽了很久都不肯松口。好家伙,这小子索性就连亲带啃地把人给直接抱回了家。然后再把房门一关,把姑娘朝榻上那么一放……”说到这,常九便是满脸贱兮兮地“嘿嘿”了两声:“瞧瞧,结果人家现在儿子的满月酒都快摆上了!”
“所以说嘛!”看着萧沐晚目瞪口呆地睁大了双眼,常九悠悠叹了口气,言简意赅地总结起自己好不容易打探来的讨媳妇儿真经:“一旦看中了就要‘快准稳狠’,先下手为强!王爷您要是再这么软么吧唧的,就等着吃那聂黑脸和秦掌柜的喜酒吧!”
听了常九的这一席话,萧沐晚不禁默默地陷入了沉思——虽然乍一听来有些莫名其妙,但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这么个理儿。
从来便是“物以稀为贵”。
这世上的好东西,本就是人人皆想要。
而就凭他这倒霉王爷的运气,似乎从小到大都遇不到什么好事。要是自己再不努力争取一把,这到手的媳妇儿,保不齐就被外头的野男人给拐走了!
越想越瘆得慌,萧沐晚立马拍案而起,心想着明儿必须得再去趟止水斋,千万不能被那姓聂的狼崽子给抢了先去!
“不过”,常九突然又想起一桩难事:“眼下皇上还逼着王爷您尽快选妃,我瞅着这堆画册子里,怎么着都不会有秦掌柜的位置吧?”
常九摸了摸下巴,觉得这事儿还真有些棘手:“倘若给不了正妃的位置,就按秦掌柜那般要强的心气儿,估计是不肯将就的。”
“将就?本王怎么可能舍得让她将就?”萧沐晚像看白痴一般,满脸鄙夷地睨了常九一眼。
“就那该死的老家伙,以为随便塞个歪瓜裂枣过来,本王就得感恩戴德的受着?真当本王的婚事是在菜市里头买萝卜青菜,还可以讨价还价的?”Χiυmъ.cοΜ
“话是这么说,可是……”常九低着头,也是暗暗发起愁来:“可毕竟他还是当今圣上,这都已经下了圣旨也发了话,您若当真公然忤逆,只怕会把事态闹大。到了那个地步,恐怕更难收场啊!”
看着常九满脸的深谋远虑,一副为自己婚事殚尽竭虑的操心模样,萧沐晚忍不住又朝他翻了个白眼:“平时蠢得像只猪似的,这会儿却在这装什么深沉?这些废话还用得着你来说,本王心中自有分寸。”
莫名其妙就被怼的常九不禁暗骂了一句——活该这混球讨不到老婆!
又怂又贱,只会欺负他这样忠心耿耿的老实人。要他是个姑娘家,也看不上萧沐晚这般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突然又想到那秦掌柜的,虽然常九早就觉得她够冷够狠,确实是治得住这虞宁王的不二人选,但还是一脸疑惑地八卦问道:“属下倒是十分好奇,您同人姑娘拢共不过就见了几次面而已,怎么就认定了这虞宁王妃就非她不可呢?”
“你怎么就知道本王同她才相识不久呢?”萧沐晚闻言却是意味深长地淡淡一笑:“说不定本王早就对她一见倾心了呢?”
——早就认识了?
常九心想着这不能够啊!他每天都和这小混货同进同出,日日夜夜几乎形影不离,先前也从未见过秦掌柜的这号人啊?
就在常九暗自腹诽不已的时候,萧沐晚敛起眼中忽闪而过的一丝温柔缱绻,直接使出密令,唤来了影卫营里负责谍报的影卫——影六。
一袭黑衣的男子从夜色中一路飞驰而来。
速度之快让人根本不及辨识,只肖似一阵冷风拂面般呼啸而过。再下一瞬,这人已经从半空之中幽然现身,直接稳稳当当地落到了萧沐晚面前。
“属下影六,不知主上有何吩咐!”
全身包裹得只留一双冷眸的影卫,毕恭毕敬地跪拜在萧沐晚身前。
常九和这性子古怪的影六交情并不太深,只知这人常年潜伏在长安城里的各处角落。上至皇宫别苑,下至勾栏赌场,都有眼前这位散布下的各式眼线。
其实这影六明面上的身份,隶属于大齐国的谍报暗网,而实则早就已经归顺于萧沐晚。
据说这朝廷的暗网每日通过专门的途径,将诸类消息汇总在一处,由谍者将其分门别类,再按轻重缓急一一区别划分后送达天听。所以这长安城每天发生的大事小事,几乎都逃不过其布下的天罗地网。
只不过这位能人的性子实在太过冷淡孤僻,再加上为了保证他的身份不被暴露,除了特别紧要的消息之外,平日里萧沐晚也很少动用他这支的力量。
但倘若常九没有记错,这已经是近几个月来,自家王爷第三次召见影六了。
一次是为了上次中毒之事,再来是为了探查和那假桑石有关的消息。不过此时,常九也不知道萧沐晚当下又会有何嘱咐。
“三日之内,务必把这些画像上女子的生平经历,事无巨细地给本王搜集过来。特别是些不为人知的闺中秘事,务必全部都要调查的清清楚楚。”
萧沐晚将桌上的那叠贵女画像递给身前的影六,稍稍思忖了片刻,这才面色淡淡地继续说道:“另外,从明日开始,在长安各处散布出以下消息。”
萧沐晚缓缓闭上双眼,仔细斟酌着接下来每一句的说辞:“就说虞宁王前阵子不幸遭人暗算,中了西域一种断子绝孙的奇门剧毒。虽然救治还算及时勉强保全了性命,但到底还是伤及了根本,怕是从今往后恐不能人道,无法再行传宗接代之责。”
稍微顿了一顿,萧沐晚又特意叮嘱了几句:“这谣言还要传得七分真三分假,特别要在些官员聚会的场所里大肆散布,务必让全长安的人都知道本王不行了。”
“这……”
饶是影六这般高冷孤僻之人,乍一听闻这般匪夷所思的诡异命令,眉头也不禁皱成一坨,便是满脸不可置信地望着萧沐晚,生怕是自己一时恍惚,不小心听错了命令。
见萧沐晚还是一脸的淡定,影六微微愣了一瞬,这才俯身接令,保证不负所托,一定保质保量完成任务。
再下一瞬,这黑衣男人便拿起身前散落的画像,一个跃身就消失在窗外茫茫黑暗之中。
而站在一旁常九,此时已经瞠目结舌到差点没当场吐血。
——萧沐晚他这是疯了嘛!
就算是真中了那般阴损之毒,哪怕是当真再做不成男人了,哪还有人赶着自个儿昭告全天下——老子不行了?这不是明摆着是“自己挖坑活埋自己”嘛!
“王爷,为何突然如此!”常九颤颤巍巍,望向萧沐晚的目光逐渐开始变态。
倒是这当事之人还是一脸的云淡风轻,仿佛事不关己一般地循循说道:“就凭那位以往的德行,又怎么可能真肯让本王与那些位高权重之人的女儿联姻?那些所谓的高门贵女,也都只是些不入流的落魄户罢了。”
看着常九依旧迷惑的小眼神,萧沐晚不禁暗暗冷笑了一声:“可越是这样的家族,越爱贪附些本不该他们肖想的荣华富贵。就算是本王这样的位置,对他们来说也已经算得上是一朝飞上枝头了。”
萧沐晚这么一点,常九不禁又低头认真思索着。
刚刚那画册上的一众贵女,好像确实没几个是出自门楣显赫的世族大家。
偶有几个勉强叫得出名的,也都是些早已没落的侯爵公府,几代式微凋零下来,如今这一辈都无子侄身居要位,只空留个唬人的名头而已。
“都说‘阎王易见,小鬼难缠’。既然他想让本王成为那帮人眼中竞相追逐的一块肥肉,本王索性就让他们彻底死心。”萧沐晚一手托腮,一手举起杯清酒幽幽念道:“若是他们不死心,宫里的那位又怎么可能甘心呢?”
常九听萧沐晚这么一说,倒也大概明白了他心里头的打算。
可即便如此,如此“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缺心眼行径,他还是不得不佩服得五体投地,原来自己才当真是瞎了狗眼的那个。
——什么“又怂又横”的傻白甜?
自家王爷才真真是个“坑自己不商量”的绝世狠人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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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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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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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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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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