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多月的颠簸,再加上这几天王爷音讯全无,王妃很快消瘦了下去,才三十多岁的年纪已经显了老态,福吉嬷嬷看着心疼不已,忍不住道:“娘娘何不让世子去接王爷?”
过了半晌,寂静的室内才响起王妃的声音:“王爷恐怕凶多吉少了。”
福吉嬷嬷听到这话心里一惊,下意识道:“不会的,王爷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回来的。”
王妃的声音轻飘飘的:“王爷待我情深义重,每次出门不管在哪里都会送信让我知道,可这次却断了,定是出事了。”
过了一会,又道:“我不能让小松去冒险。”
福吉嬷嬷劝道:“许是路上耽搁了,娘娘您千万保重身体。”
王妃说了句“希望如此”便不做声了。
汤松回去后左思右想,越想越着急,不能就这样干等着,叫刘力过来吩咐道:“让护卫队准备下,今晚出发。”
到了晚上,汤松一身黑色劲装,带着刘力并十个护卫,在夜色的掩饰下出了云州城,因不想让母妃担心,汤松提前吩咐将马藏在城外让人看着,几人骑上马往玉雪关方向奔去。
行到云州城外二百里时,汤松隐约听到有呼吸声,抬手示意停下。
等所有人稳住马屏住呼吸仔细听时,都听到了似有似无的呼吸声。
刘力立即带了一人下马查看,过了一会,刘力回来禀道:“是王爷的亲兵赵大山,剩一口气了。”
汤松立即下马,跟着刘力过去查看,确实是父王的亲兵赵大山。
赵大山趴在路边的干草丛里,看样子是从马上摔下来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脸上的血斑已经变成了黑色,通过眼睛汤松能看出来这确实是那个小时候带着他骑马的赵大山。
看到他过来赵大山眯了眯眼睛努力看清是谁,汤松俯身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父王呢?”
赵大山看清是他,动了动嘴唇,汤松耳朵贴过去才听到赵大山断断续续的说:“王爷遇刺身亡了,是太后的人,在疾风岭,我没挡住。”
赵大山想缓口气继续说,没想到这口气没缓上来,再也说不出话了。
汤松险些栽倒在地,刘力赶忙上前扶起汤松。
汤松站好看向众人,沉默了好一会,才道:“父王遇刺身亡了!”wWW.ΧìǔΜЬ.CǒΜ
刘力几人都听到这话,都有些不可置信。
更有几人说着“王爷勇武不凡,这不可能!”
人人都看着汤松想让他再说一句“不是真的”。
可事实就是事实,汤松双手掩面悲痛道:“在疾风岭遇刺,我们快去!”
过了一会,众人已难掩悲泣。
汤松直起身看着周围的护卫,蓦然间,他打消了以前的想法。
他知道,只有在军中才有军功,才会有升迁的机会,跟在他身边只会埋没了他们,更何况父王已经不在了。
于是,汤松道:“父王已去,你们若是想回军中,我可以...”
汤松的话还没说完,护卫中有一个人上前道:“我们愿跟随世子左右。”
其他人皆抱拳道:“我们愿跟随世子左右!”
他们几人前几天已经商量好了,本就打算跟着世子爷,这些日子他们也能看出世子爷是个干大事的人。
新上任的靖北侯听说是靠裙带关系的,跟着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头。
世子身边正是没人的时候,不正好能出头?更何况他们都是家里没了活路才投军的,他们还怕世子不收他们呢。
汤松被几人殷切的看着,本就沉入谷底的心一点点回到了身体里,道:“好!”
刚刚一瞬间破罐破摔的心思也被他抛在了一边,他不能辜负他们的心意。
汤松看着赵大山的尸体,道:“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我的护卫了。”
然后指着一开始表态的护卫说:“你改名叫左一。”指了另一个身手比较高的人道:“他叫右一,你们各带四人分为两队,依次叫左二至左五,右二至右五。”。
所有人都激动地说:“是!”
汤松接着吩咐:“刘力和左一带人跟我去疾风岭,右一带人将赵大山尸体送回,先别报给王妃,安顿好后火速来疾风岭接应。”
所有人应“是”,右一点了四人将赵大山尸体带上,翻身上马回了云州城。
汤松带着剩下的人往疾风岭奔去。
两日后,汤松一行到了疾风岭一带。
疾风岭是个小山岭,路在半山腰,一侧是山坡,一侧是山林。
汤松先带人沿着疾风岭的路上跑了一遍看看有什么痕迹,可最后跑出疾风岭了也没什么发现。
这时,已是黄昏,他们在军营里也习惯了风餐露宿。
疾风岭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就他们几个人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什么,汤松就吩咐先找个隐蔽的地方扎营,等天亮再找。
一夜无话,第二日,天刚亮,汤松就吩咐:“两三人一组结伴,分头寻找,找到人发信号。”
左一等人在军营里也做过斥候,很擅长寻找蛛丝马迹等等。
到了下午,在山坡下找人的左四、左五发信号,汤松和刘力赶去山坡下。
远远看去,有几匹马在吃草,离马不远处有三五具尸体,其中一具身穿镇南王常穿的甲胄,与别的尸体不同,很显眼。
汤松一眼看去腿就有些发软,尽管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但亲眼见到尸体还是无法接受。
走到近前,左四抱拳:“报世子,这几具尸体是王爷的亲兵,没有王爷。”
汤松有些不敢相信,翻开那具身穿父王甲胄的尸体,才发现并不是父王,只是与父王身形相似,看来是此人假扮父王引开追兵的。
霎时间,汤松放下心来,又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会不会是父王还没死,赵大山看错了,误将此人看做父王了?
这时,在山林中寻找的左一等人也发信号,汤松急忙赶去。
靠近左一的山林中,三三两两的尸体有的插着箭,有的插着刀,还有被砍的,血流了一地,很多都是看着他长大的叔叔伯伯,还有教过他身手的熟悉面孔,汤松越走心越凉,他预感到父王或许也在这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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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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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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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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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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