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置信!
她面前所有的一切,仿佛是一场闹剧,仿佛,她不过是个可悲的,滑稽的,天大的笑话!!
“你……沈婉竹,祈愿??”
她匪夷所思。
“不……不,不可能!”
叶衣月挣扎着,她觉得这一切都是沈婉竹故意说谎欺骗她的,并不是真相。
这绝不可能!
沈青雉,怎么可能……是祈愿的姐姐?
他们,是一家人?
不!
祈愿,竟并非男子,而是侯府庶女,是一名女儿身!?
“不!你骗我,你一定在骗我!”
叶衣月怒吼着。
沈婉竹抿着唇,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愤怒。
方才,如果不是她及时赶到制止叶衣月使出本命蛊,此时长姐也许已经遭遇不测!
对她而言叶衣月只是一个屡次动手谋杀沈青雉的恶人,是她的敌人。
这个女人心肠歹毒,冷血无情,她怎么能对敌人心存怜悯。
“祈愿……”
“不要再叫我这个名字!”
沈婉竹怒喝一声,她容貌温婉清丽,但此刻却因为动怒,神色染上了煞气,那双本该秀丽的眼眸,也宛似万里冰封。
像极了北冥中年苍白的积雪,冷得入骨,凛冽入神,直叫叶衣月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
然而——
“不!”
“不!”
她抗拒的抱着头,双目中遍是泪意,她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
她到底是什么?她到底算什么?
她处心积虑了这么,一步步走到了今日这般田地,甚至和凤千舞那样的人结盟,不惜放下自己的骄傲,与凤千舞虚与委蛇。
可到头来……原来祈愿,原来他和沈青雉,竟然是一家人?
呵,是一家人!
是亲姐妹!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祈愿对沈青雉是那样的特别,怪不对祈愿为沈青雉出生入死,怪不得祈愿对旁人不假辞色,可唯独沈青雉,得尽了祈愿的优待。
“祈愿……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叶衣月苦笑,而后又是惨烈地笑倒在地。
等笑够了,她一脸疲倦。
“所以这么久以来,我到底在执着什么呢?”
叶衣月又是惨惨一笑。
突然发现,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
她就是个笑话!
可是,其实从一开始……她的目的,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
她就只是想要他……或者该说,“她”。
那不是男女之爱,那是一种偏执,却更胜人世红尘的情情爱爱。
对她而言,
祈愿是个特殊的存在,身份,地位,容貌……那些外在的,不重要,对她而言,一点都不重要。
她只是打从年少时,就在做一个美梦,想要这个人陪伴在她身边罢了。
所以她受不了祈愿对别人好,因为那个“别人”,不是她。
而她也觉得,如果祈愿能够“属于”她,那么信息股,她的人生就不会是孤独无望,了无生趣。
“呵。”
叶衣月又笑了下,却笑得苦涩,流下了泪。
“从我记事起,我就已经是巫山毒门的弟子。”
她看向祈愿,平缓又沙哑地说。
“师门对我寄予厚望,倾尽一切的培养我,不许我有半分懈怠,同门中人都在羡慕……”
“他们说,我得尽了一切优待。可没人知道,我每时每刻,都必须要努力学习那些巫蛊之术,即使我为此遍体鳞伤,也从来不会有人放在心上。”
“对师门而言,我,叶衣月,我的存在,就只是一枚争名夺利的棋子而已!”
而一旦这颗棋子变成了弃子,就再也没了任何价值。
那时候,她为了活下去,拼尽全力。
巫山毒门是一个养蛊的罐子,而生活在其中的他们就像是一群被养在巫山毒门的蛊虫,只有拼命搏杀才能活到最后。
她在这样的环境中从未得到过半分温情,甚至不知道什么叫做温暖。
甚至曾一度觉得,自己活着跟死了没有半分差别。麻木的活着,也只因为活下去是人的本能。
可就在那时候,一个人出现了。
那个人从她的世界短暂路过,却给了她从未拥有过的温暖。
唯有那个人,对她而言是不同的!
原来被人关心照顾的感觉是那样的,原来活着并没有那么糟糕。琇書蛧
从此之后,叶衣月就靠着童年,那人给予她的短暂温暖,熬过了无数黑暗岁月。
那个人,一直是她的信仰,是她的光,是她活下去的意义!
可是,她呢?她又做了什么?
家人?
若她早一些知晓,她绝不会对沈青雉下手!
可是晚了,一切都晚了,太晚太晚了。
叶衣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为什么不说呢?为什么不早点说呢?”
沈婉竹咬了咬牙:“我说什么?说我女扮男装,说我来自武安侯府!?说我重视我的家人?然后让他们所有人都变成活靶子!?”
她广结善缘,但也有无数仇敌,她行踪诡秘,那些人找不到她,可一旦她真身曝光,顺藤摸瓜……万一波及了侯府,波及了长姐……她将成为天大的罪人!
沈婉竹咬了咬牙:“就像是你一样,为了对付我,甚至屡次对我长姐下手!我明明都已经尽量护着,尽量掩藏,可还是变成了这样!”
叶衣月一愣,随后便是哑口无言。
就像有人拿着钝刀子在她的心脏上一下一下的割着,鲜血淋漓。
她又哭又笑,而沈婉竹已经怒到了极致。
就在沈婉竹想要下手时,叶衣月却一副引颈待戮的模样,幽幽的吻。
“你还记得吗?有一年,你在山里救过一个遍体鳞伤的小女孩……是你衣不解带的悉心照料,她才能侥幸活下去。”
“小女孩?”
沈婉竹诧异的挑了挑眉,转头看向叶衣月,就见她神色凄楚,只是在提起这件事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当时救那个人,是我。”
叶衣月眼眶被泪水模糊,唇角却微微上翘。
“也许这件事对你来说微不足道,你早就忘记了,毕竟你是神医,游走四国,救死扶伤,活人无数。”
“可我却一直记得,从来都没有忘记。”
因为,那是这天底下,对她最好的人,对她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所以才更想要紧紧地抓在手里,所以才更想要占为己有。
“好了,动手吧。”
叶衣月累了,她笑了笑,就合上了眼。
可沈婉竹却一脸惊愕。
“你……你是当年的……”
她瞳孔一缩,简直,匪夷所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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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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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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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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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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