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声音传来,妖冶愣了一秒,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可下一秒,她就知道不是,因为她的腰被男人紧紧箍住,生生得疼。
这男人,就不能别每次见面都给她这么大的“惊喜”吗?
“你放开我!”妖冶被他抱得很不舒服,加之怀里还抱着火儿,被他这样一来,更是拥挤,还将火儿紧紧夹在了两人的胸膛之间。
见他不放手,妖冶挣得更加厉害。
男人皱了皱眉,可房中几乎是漆黑一片的,只能隐约看到个人影儿,妖冶自然看不见他眸中神色。
“怎么?本王抱着你就要挣脱,太子抱着你就舒服了,舍不得放手了?”
妖冶翻了个白眼。
这话说的……
她上次没有挣脱百里凌越的怀抱还不是因为他?
她还没说他跟张如月呢,他倒是恶人先告状了?
“六皇子,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样?原谅臣女脑子不好,心也盲了,你这样真的会让我以为你是在吃醋。到时候,再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就不好了。”
“什么麻烦?”男人直接忽略了她的前半句,倒是对她最后一句话耿耿于怀。
妖冶低低一叹。
怎么跟他说话就这么累呢?到底是她不会表达还是他不会听重点?
“不必要的麻烦,就是让六皇子您的棋子喜欢上您!”
男人一怔,凤眸逆光,却仍是闪着熠熠光芒,嘴角也在下一秒高高地扬起。
可妖冶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的笑容僵在了那里。
“不过还好,现在不喜欢了。”Χiυmъ.cοΜ
“为何不喜欢?”
妖冶似乎是觉得好笑,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怎么不喜欢还需要理由吗?”
若是仔细听,便会发现她的声音突然变哑了些,可男人只顾着她话里的内容,怒意便上来了,他咬着牙狠狠地问:“所以,你是喜欢上太子了?”
“我有这么说吗?”妖冶反问。
真是好笑,每次都要扯上别的男人。
难道就不能找找他自己的原因?
更何况,就算她不喜欢他了又如何?她的喜欢,如此廉价,他稀罕吗?
“六皇子放心吧,我的身上还有月噬蛊未解,就算不喜欢您了,也不会背叛您的。更何况,我母妃的生死还掌握在您的手里不是?”
男人蹙了蹙眉:“你非要这么说话吗?”
“你做的出来,还怕我说吗?”
以前是喜欢,所以她不想说这些。就算知道了他的身份,她也选择闭嘴。
可是现在,她真的忍不住了。
特别是在他刚才还利用了她之后,再这么亲昵地抱着她,她真的忍不住。
当她是三岁小孩子么,打了一巴掌,再给颗糖吃?
气氛一时间有些冷凝。
两人就这么尴尬地相拥着,房间里静得连心跳的声音也能听见。
可,两人心脏跳动的频率却不同。
半响,还是妖冶忍不住:“你要闷死火儿吗?”
她以为,男人只会松一松,或是将火儿扔了。不想,男人却放手了。
冬日实在是冷了,否则她怎么会一离开那个怀抱,身子便就是一缩呢?
百里云开似乎是轻轻叹了一声。
妖冶正想问他来干嘛的,房间里却陡然亮堂起来。眼睛适应了黑暗,一时间有些承受不了这样的光,她眯了眯眼,下一秒,双眼被人用手覆住。
还未来得及反应,又被人拉着向前走。
妖冶知道这男人若是想做什么,到最后就算用强的也要做成,便不再反抗,由着他动作。
却不想,再次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掠过男人的手心,痒痒的,却很舒服。
百里云开一点一点地打开了手,让她慢慢适应。
妖冶勾了勾唇。
“有意思吗?”
男人一愣。
还未及他反应,妖冶又补充了一句:“你这样玩弄我的感情,有意思吗?”
接触到他直直射来的眸光,妖冶没再躲闪,定定地迎了回去。
她为什么要怕?
她又没有错,她为什么要怕?
男人的眼睛真的很漂亮,一如初见那般,勾了她的心神。
可是,这样的温存实在是不适合他们之间。
“妖冶,你有没有心?”他眯着眼,凤眸逆光,妖冶看不清他眸中的神色,却听出了他掩不住的怒气。
可他生的是哪门子的气?
因为她没再掉入他的温柔陷阱,所以他心里不平衡了?
那她以前那些自作多情怎么算?以前那些白痴一样的行为怎么算?
“六皇子,你真的不用这样,不累吗?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让我误会?一次次地伤我,真当我是铁打的吗?”
男人呼吸一滞。
听出她语气中浓浓的哀伤,男人将她拉得离自己更近了一些,神色复杂。
“你怎么知道本王不喜欢你?”
“哈……”妖冶似乎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笑得双肩颤动。
“那么,你喜欢我吗,百里云开?”
男人不曾想到她会问的这么直接,一时有些郝然,别开视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可妖冶根本也没想让他回答,红了眼眶,低低地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若是喜欢,你便不会狠心给我下了月噬蛊,以我母妃的性命威胁;若是喜欢,你便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受那月噬蛊迫害无动于衷,却对沐清风说,有了名单,要我何用;若是喜欢,你便不会让我一次次地饱受内心的折磨,去刺杀太子。”
男人抿着唇,不语。
她说的这些,都没错。
他承认,他以前是伤了她。
可那时,他还未曾意识到自己的感情。
今日,他却是带了月噬蛊的解药来的!
百里云开一只手放开了她,想要拿出那解药来,却被妖冶的下一句话惊得忘了动作。
“你喜欢的,是张如月吧?我还奇怪,那次狩猎你怎么就会救了百里凌风的女人呢。原来是因为这个。”
男人倏地睁大了眼。
“怎么?被我说中了是吗?”
妖冶在他愣神之际,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后退了几步,紧紧地搂着火儿,汲取那丝属于她的温暖。
百里云开也起了身,一步步朝她走来。
妖冶舔了舔干涩的唇,咧嘴一笑:“百里云开,我能跟你商量件事吗?”
男人不意她会变得这么快,身形顿在了原地,点了点头:“你说。”
“我可以不杀太子吗?”妖冶刚一说完,便看到男人动了动唇,她一急,怕他不同意,忙又接着道:“你不就是想要皇位吗?我会继续帮你的!无论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是,能不能不要杀他?”
百里云开握紧了拳头,冷笑。
“你这是在求本王吗?”
妖冶连忙点了点头:“你都这么厉害了,为何一定要杀了他呢?我知道,就算你不杀他,也一定可以达成你的目的!所以,我求求你,不要杀他好不好?”
男人紧握的拳无力地松开。
她第一次这般夸他,却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可笑他还带了月噬蛊的解药想要与她摊牌。
幸好没有。
“那么,你打算为本王做什么呢?”
“什么都可以!”
想了想,妖冶又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些不好,一点诚意都没有,便将朝中势力在自己脑子里过了一遍,突然一喜:“宰相!原本朝中文臣是状元与宰相二分天下,如今清风走了,宰相便是那文官之首。若是能够拉拢了他,就等于把朝中重臣全都掌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沉吟片刻,她又道:“至于武将……皇后的父亲是那镇南将军,武将之首,恐怕不易掌控。但他们大部分的兵力都集中在了边关之处,而京中那些人,我相信,以银楼的势力与武力,绝不会输给他们!”
百里云开眯了眯眼。
不得不说,这女人真的很聪明,与他想的几乎无异。
可宰相并非是太子的人,他只忠于皇帝。没有欲望的人,最是难收服。所以这么久以来,他都没想好要如何去拉拢那个人。这也是他决定兵行险招直接刺杀太子的原因之一。
“你的意思是,你可以替本王去拉拢宰相?”
妖冶思衬了片刻,点了点头:“我试试。”
“若是不行,后果你应该知道。”
“是,我知道。”妖冶敛了敛眸。
最差还能差得过现在吗?
“在那之前,我要先见皓月一面。”
“见他做什么?”百里云开刚一问完,就猜到了她的想法。
今日宫宴,宰相已经见过了她。就算没见过,顶着这张脸出去招摇撞骗,也实在不太合适……
“我想他了,想见见他,不行吗?”妖冶白他一眼,嘴角似乎还不满地撇了撇。
百里云开蹙了蹙眉,斜她一眼,懒得再跟她说话,袖袍一拂,转身就走。
这个女人喜怒无常的模样,他早就习惯了。
求你的时候什么都好,只要你答应了她,她便上房揭瓦了!
妖冶也不知道皓月什么时候会来,在男人走后,便一直坐在房中等着,也不睡。
索性皓月来得也快,来得时候,手中还提着她要的东西。
妖冶挑了挑眉。
看来那个男人也猜到了她想要什么。
“给我吧。”手一伸,就朝着皓月带来的东西探去。
皓月一下子又炸毛了:“你就不能让我喝口水?你就不能先跟我打个招呼?”
“恩,谢谢皓月!”妖冶咧嘴一笑,“现在本郡主要睡了,明早还要为你们楼主大人做事儿去呢,你可以走了吗?”
皓月恨恨地咬了咬牙:“算你狠!”
翌日清晨。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的时候,妖冶蹙了蹙眉,醒了。
“郡主!”
一声突兀的叫喊把妖冶仅剩的那丝睡意也惊没了。
扭头一看,果然是墨兰那丫头。
妖冶弯了弯唇,冲她一笑。
墨兰激动地冲了过来,抱着妖冶就是一顿嚷嚷:“郡主,你终于回来啦!你走也不带上墨兰,让墨兰一个人在这倚兰阁,空荡荡的,真是难受!”
“行了行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妖冶扯了扯她的脸,又眨了眨眼,觉得好笑,嘴角一勾,“看你这模样,似乎是胖了呀,还说什么想我呢,本郡主看你这小日子过得倒是很滋润嘛!”
墨兰脸一红,羞然地跺了跺脚:“郡主!”
“哈,你看你,每次一说你就急!”妖冶扯了被子,翻身下床,“快来帮我梳个你那样的髻。”
回到倚兰阁的感觉,真好。
“郡主做什么梳丫鬟髻?”墨兰惊愕地看着她。
妖冶一脸的神秘,显然是不准备告诉她了:“本郡主自有用处。”
待墨兰梳完,她也将皓月带来的玩意儿贴完了。
“啊!”墨兰放下那梳子,从铜镜里看到反射出来的女子,双眼瞪得有如铜铃,嘴巴张得足以塞下一个鸡蛋,“你你你……郡主……你的脸……脸怎么了?”
妖冶满意地拍了拍那张皮,勾唇一笑:“现在呢,本郡主又得出去了。不过你可千万别告诉父王知道吗?”
“郡主,你又要去哪里啊?”墨兰拧紧眉头,一脸委屈地看着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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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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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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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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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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