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被他找到了,他就绝对不会放手!
碧荷瑟缩着身子被男人温柔地搂在怀里,心底,却是冰凉一片。
这个男人的喜怒无常都让她害怕,可偏偏俊朗的外表和优越高贵的身份都让她心甘情愿地飞蛾扑火!一边感受着他的“柔情似水”的怀抱,她一边在心里暗暗发誓——妖冶,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
就这样,妖冶在浑然未觉中又被人盯上了。
其实络绎不绝的“恩客”对她来说根本可有可无。她最初的目的不过是为了不让父王继续逼她与太子在一起罢了。就算在花满楼混得风生水起,她也清楚地知道,这不是她的久居之地。就算她不在乎名声,什么都不在乎,可是她的母妃还在王府等她回去。
她可以闹别扭,可以离家出走,但是她不可能永远地离开她的“亲人”。她已经没有爱人了,若是连亲人也没有,她不知道自己还剩下什么。
人就是这样,没有的时候也不觉得什么,可当你拥有之后,若是再失去,便会心痛得无以复加。
妖冶弯了弯唇,嘴角的笑容似有几分自嘲。现在这京城所有人都知道她妖冶是花满楼的头牌,男人视她若珍若宝,女人对她讽刺辱骂,甚至说她是狐狸精转世。这些她都知道,可也从未放在心上过。
只是不知父王母后知道别人对她的这种评价之后会作何反应?恐怕父王一定气得跳脚,母妃是一边安慰他一边叹气吧?
妖冶有些邪恶地想,谁让你们非要我嫁人的!甩了甩头,她已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郊外的一片草地。
今天,是她的生日。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再也没有人会记得她的生日,连她自己都险些忘了。现在来这里,不过是想寻求片刻的安宁罢了。
“怎么,很想念这里?”低醇的男音缓缓响起,妖冶脚一软,差点就没磕了下巴。
“怎么我走到哪儿都能碰到你啊?”她不禁翻了个白眼,又是无奈又是郁闷,“或者说,你老跟着我干嘛?
男人双手环于胸前,满眼戏谑地看着她,“你来这里不就是想见我吗?”
“你想太多了吧?”妖冶无奈地斜了他一眼。
这男人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自恋?
“那你干嘛来这里?”被他这一问,妖冶才意识到,这个地方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救了她之后来的地方。
可是天地良心,她来这里不过是因为她只认识这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啊!
看着她哑口无言又满脸憋屈的样子,百里云开莫名地心情很好。能再看到这样的她,还真是不容易。
妖冶愤愤地瞪了他一眼,特别是瞥见男人嘴角那抹笑容的时候,她觉得特别扎眼,不由咬牙切齿地道:“我来这里莫非还要跟你通报?”
百里云开轻笑一声,仿佛是在嗤笑她到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你别忘了,你是我的人。没有经过主人的允许,哪儿随便乱跑?”
妖冶的面色迅速冷下来。
主人?
他还真当她是他的属下了?抑或是下人?
她冷笑着瞥了他一眼,语气淡淡,“我想你搞错了,我只是帮你做事,并不是你的人。”
“有区别么?”男人薄唇微抿,心头掠过一丝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的感觉。
“哈!”妖冶气闷地长吁了一口气,嘴角一撇,“区别可大了。”
“愿闻其详。”剑眉微微上挑,他淡淡一笑。
“你的人,身心都属于你。就像夕娘和皓月那样的。”妖冶沉吟片刻,又继续道:“而我,只是为了保命才为你做事。只要让我逮着机会,我一定会反攻。换句话说,你就是养了一头狼在你身边。”
一头狼诶!
放过她,也放过他自己吧!免得她哪天真的一口咬上去啊!
百里云开岂会看不出她心里的这些小九九?
可是听她说她不属于他的时候,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虽然他知道,此刻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以她母妃性命威胁她的男人,可即便真正的自己站在她面前,她恐怕也不再属于他了吧?
曾经,她说绝不会放开他的手,她说他是她的男人!
可是如今呢?恐怕她宁愿对着自己的仇敌,也不想再看到“百里云开”这个人了吧?潋滟的凤眸中,落寞与苍凉一闪而过,不过瞬间,男人就恢复了云淡风轻的笑容。
“舒坦日子过久了,的确该放头狼在身边时刻警醒着自己。”
“你就这么有自信,不怕哪天被狼给吃了?”妖冶皱着眉头挑衅道。
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男人就不能大度一回吗?
银楼这么多人,用墨兰的话来说,那就是个神窝啊!用得着非找她这个连武功都不会的女人去帮他做事?
“真要那样,也算是死得其所。”
跟他说了那么多却句句被反驳,就算妖冶再能忍,也不禁要骂娘了。
“你还真他妈牛脾气!”
百里云开拧了拧眉,这女人怎么那么粗鲁?“那你何不就定下性来好好为我做事?”
沟通困难!
妖冶这回干脆别过头不去看他,两眼凝着阳光下点点晶莹的湖面,轻声道:“成天提心吊胆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
男人眸色一闪。
“可这既然已成定局,你就该学着接受。”
他开口的话已有些艰涩,只是妖冶沉浸在自己的感怀中,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说的也是……”浓密的长睫忽的垂下,妖冶淡淡一笑,“难道我这辈子都要活在月噬蛊的阴影中了吗?”
她像是在问他,又似自言自语。
可是这样的表情却让百里云开的心猛得一揪,他甚至就想就此放弃了!
“不会很久的,我……迟早会帮你解了。”
妖冶眨了眨眼,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那般,忽的笑开,“这句话算是我今天收到最好的礼物了。”
“今天是你生辰?”百里云开一愣,面具后的眉梢微微挑起,黑曜石般晶亮的瞳眸中闪露着些微诧异,却又带着点点璀璨的星光。
妖冶转过头去一脸正色地看着他,突然朝他伸出手。
“礼物!”
含笑的眸中流露出的期待让男人尴尬地轻咳一声,不动声色地避开她的视线,眼帘微闪。
“噗……”妖冶毫不客气地笑了出来,一开始还强忍着,可她越笑越猖狂,到最后竟笑得两眼都闪着点点晶莹。
原来戏弄这男人是一件这么有趣的事情!看来以后的生活也不至于这么无聊嘛!
对上她眼中戏谑的光芒,百里云开眼角微微一抽。袖袍一扬,他突然从身上解下一枚小巧的金色令牌扔到妖冶的手里。
“这什么?”
妖冶拿起令牌细细地端详着,它只有一个茶盏那般大小,且不似寻常的令牌那般方方正正,而是一条龙的形状。闪着金光的龙眼就像真的要跃出一般,摄人心魂。
百里云开唇角一弯,“你不是很聪明吗?自己猜啊。”
一阵风吹过,妖冶顿时有些凌乱。
“该不是可以号令银楼众人的令牌吧?”琇書網
男人一愣。
“不用当真,我就随便说说。”妖冶摆了摆手,满脸的无谓。
打死她都不信这男人会那么大方对她那么好!
百里云开敛着眼睑,神情淡淡,嘴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对她的猜测既没肯定,也没否认,只是一笑置之。
日头即将下落,绯红的晚霞晕染了大片天空。空旷无际的草地已不似初来时那般绿茵葱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尽染的枯色。片片金黄的落叶缓缓从树上垂落,无声地掉在地上。空气中泛着丝丝菊香与桂香,远处的色彩弥漫了这秋日的孤寂。
回去的时候,妖冶的脚步轻轻踩上那厚厚的一层落叶,悉悉索索的声音让她心底没来由得舒畅安定,嘴角溢出一抹淡雅的浅笑。
百里云开瞧着她这副孩子气的模样,不由淡笑出声:“这么大个人了,还玩这种小孩子的游戏?”
“我不害臊。”妖冶吐了吐舌,回头看着他俏皮一笑。
羽睫忽闪忽闪的,像两只蝴蝶在飞舞,清润闪亮的眸子比任何时候都清丽可人,看得男人一阵恍惚。
暗恼自己的心神竟被她摄了去,百里云开反应过来之后故作平淡地别过了头,冷哼着嗤笑一声:“果真是没脸没皮!”
妖冶浑身的刺顿时又竖了起来。
“您老有脸有皮不就好了,管我作甚!”她没好气地顶了一句,好心情顿时被他整没了。
果然不能跟这男人在一起太久!不然肯定被气出病来!
他几不可闻地轻笑了一声。
妖冶恨恨地白了他一眼,身形一闪,竟小跑着淡出了他的视线。
黑长的发丝在风中轻扬,绯红的身影如同一只翩然起舞的蝶。
百里云开神色复杂地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菲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任清风拂起额前几缕发丝,邪肆不羁,深不可测。
花满楼。
妖冶推门而入,看到春花站在桌前不知在鼓捣着什么,微微一诧,“春花,你在干什么?”
背对着房门的身影突然一僵,春花手中的茶盏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碎落在地,她哆嗦着搁下右手拿着的茶壶,双腿打着颤,硬着头皮转过身去,紧张地话都说不利索,吞吞吐吐地道:“姑娘……我不是……”
“你紧张什么?”妖冶走到她的身旁,黛眉微蹙,“瞧你吓的,不就是帮我倒个水么?”
说着,她又翻了一个茶盏,自顾自地执起春花适才拿着的那个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水。
“还真是渴了,春花可真贴心。”
春花惊得一时忘了言语,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在倒流,脑中一片空白。
她在做什么?
她怎么可以这样做?
眼前这个眉眼含笑的女子,是她的恩人啊!
眼见茶盏已经碰上妖冶的红唇,春花倏地惊呼出声:“不要!”她一手扬起打落了妖冶手中的毒茶。
“砰”的一声,又是瓷器碎裂的声音。
妖冶嘴角一勾,淡淡地朝她投去一瞥。
她就知道,这丫头不会这样对她的。
其实刚才一进门她就看出了这丫头的不对劲,所以就算春花刚才没有出声打断她饮下那杯茶,她也不会真的去饮。只是,她会失去一个亲近的人罢了……
“春花,发生什么事了?”
“姑娘……对不起,对不起……春花也不想这样做的……”春花一边摇头一边掉眼泪的样子让妖冶一下子揪了心,她当然知道这丫头不会平白无故地来害她,这其中肯定还有什么不为她知的原因!
“谁威胁你了?”
“姑娘……”春花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眼中泪水四溢,咬着嘴唇凝着她,“你怎么会知道?”
“这还用想吗?”妖冶从袖中取出丝帕来,轻轻地为她拭去眼泪,温和地道,“我当然知道我的春花不是这种忘恩负义之人。”
一句话再次牵动了春花心中那一片柔软,她泪眼模糊地看着妖冶,“可是姑娘,春花刚才……刚才……真的存了害你的心思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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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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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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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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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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