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寒自然不知道时浅在做什么,他站在门外,双手放在腰上等她出来。好一会儿她也没什么动静,他打开门,发现对方在收拾东西。
“时浅,你在做什么?”
他很少叫她的全名,语气听起来很严肃,眉头也紧紧皱着。
“我知道我替代不了她,所以给她让位置。”时浅语气矫情,“我终究不是她,不是吗?”
傅知寒知道她戏瘾比较重,腮帮上肌肉动了动,“好好说话。”
平时如果小打小闹他还能迁就,现在这种莫名的冷战里,还要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怎么没好好说话了?”她本来还只是演,觉得自己应该没那么伤心,但是看到他不耐烦的表情一时之间有些委屈,眼睛泛着红,“你把我当成别人的替代品才对我那么好,可是我还是喜欢你,凭什么呀?”
傅知寒这才意识到,这些天她的行为是有理由的,“我什么时候把你当成别人的替代品?”
“怎么没有?你刚刚还让我去见她,是想让她当面给我难堪吗?”
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妻子脑海里装着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我刚刚是让你见……”
傅知寒顿了一下,别开眼,好半晌之后才把刚刚的话接了上去,“见我父亲。”
她胸口很闷,声音带着很难察觉的哭腔,“真的?”
“不然呢?到时候爷爷也在。”
爷爷在的话应该不是假的……
时浅虽然心虚,但还是挺着胸脯结结巴巴地说,“那就算真的是我误会你了,你跟我结婚是因为我跟你前女友长得像总是事实吧?”ωωω.χΙυΜЬ.Cǒm
他拧眉,“哪来的前女友?”
“就你画册上的那个啊,解嘉还说你办公室里放着她的照片……”
傅知寒先是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会儿,随即觉得可笑,嘴角挂了几分嘲讽的弧度,“那是你。”
时浅瞪圆了杏眸,不敢置信地说,“我……我?胡说,我们以前根本没见过。”
“确实算不上见过。”他单手插兜,“在高中那座废旧的图书馆里,我经常看见你一个人在那里自导自演。之后其实我们也见过,两所大学的联谊会上,后来我就出国了。”
高……高中?
时浅努力回忆了一下,她中考成绩比较好,所以进了当时市里最好的高中。那里虽然学费很高,但是有奖学金支撑压力还不算太大。傅知寒居然跟她是同一所高中的吗?
至于他说的那座废旧的图书馆,因为里面并没有什么书,基本没有同学进去。一般是学校有什么活动需要表演的时候大家才会去那里训练,时浅有时候会一个人在那里跳舞。
有时候星期天没有人,她还会在那自言自语,一人分饰两角吐槽老师或者同学。基本就跟神经病一样,一会儿抱怨,一会儿安慰自己。
谁能想到自己这么一言难尽的举动全被傅知寒看到了。
……原来在傅知寒面前社死已经可以追溯到未成年的时候了。
“所以你暗恋我?”时浅大言不惭地揣测。
“不是暗恋。”
“切。”那还保存她照片。
傅知寒自己都不确定那时候自己的心思,“虽然不是喜欢,但不可否认,如果那个时候像现在机会合适,可能我们早就恋爱了。所以之后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没有拒绝这门婚事。”
“……”她就说怎么刚开始潜意识里总觉得是个圈套,原来是傅知寒这个老狐狸一直在套路她。
“和谁结婚都一样,除了你。”
时浅心猛地一跳,抬起眼陷入傅知寒深邃的眼眸里。她突然意识到,也许爱情不是毒药,惠女士当年没有幸福,是因为她没有遇见像傅知寒这样的人。
她小声嘟囔,“是因为我长得漂亮、身材又好?”
原本暧昧的气氛被她这句话破坏得干干净净,傅知寒张了张唇,时浅瞪他,“不准说不是。”
“好,那我们来谈谈其他问题。”
“啊?什么问题?”该不会找她算账吧。时浅脸上写满了心虚,她后退了一步,“那不能怪我,是他们跟我说你公司里的人都知道,你有个不可替代的什么白月光。”
傅知寒眯了眯眼,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公司里有这样的谣言?
时浅又后退了一步,试图用自己的歪理说服他,“而且你刚开始就对我一副意图不轨的模样,那换做任何人都觉得你别有用心对吧?”
更何况她也没觉得自己的脸,有好看到让傅知寒对自己一见钟情的地步。
“只有你会。”傅知寒淡淡地说。
“……”瞎说什么大实话。
傅知寒向前走了一步,将她逼到自己和墙之间狭窄的空间里,高大的身影将她整个人笼罩起来,给人一种很危险的感觉。他垂着眼,“你刚刚是不是说,你喜欢我?”
“说过吗?”时浅装傻。
傅知寒点了点头,“那就说另一件事,你这段时间冷落我就是因为这些你没有证据的揣测?”
他脸色当即难看起来,“那我对你的好算什么?”
“谁说没有证据?”时浅知道他真的生气了,咽了口唾沫,“那你也没有证据证明你刚刚说的话是真的。”
她刚说完,突然眼前颠倒过来。傅知寒竟然手搂住她小腿,轻飘飘地将她扛在肩膀上。
这回事情是真闹大了,时浅赶紧说,“我信了我信了,你别想不开做什么违法的行为。”
就在她想象着傅知寒一气之下将她捆绑play等等情节,突然发现自己被放到了书房。这是什么意思?傅总的特殊爱好?觉得这里刺激?
傅知寒不知道她的小脑袋里都装着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找出自己之前从老家带到婚房这边的画册和放在办公室里的照片,“是不是你?”
时浅看到那张照片终于明白解嘉为什么会觉得那不是她,她高中那会儿和现在确实差距比较大,而且这张照片明摆着是偷拍的侧脸,根本看不清。
但是时浅本人自然是认识自己的。
至于那本画册,时浅质问道,“那这些我都没做过,而且你把我画这么好看,根本不是我。”
傅知寒耳根泛着红,没解释那是无意间想到她画出来的作品。
时浅又翻了一页,突然有些确定了,因为画册上的自己在撸一只小猫。时浅那时候给这只流浪猫取名叫做小绿……该不会,傅知寒这狗东西一直把自己当成这猫吧?
再翻一页,竟然是她被教导主任训的模样。她已经不想再看了,因为那时候叛逆染了头绿毛,妥妥的黑历史。
破案了,小绿竟然她自己。
傅知寒淡淡地问,“你就没什么表示吗?”
傲娇的傅总等着时浅来哄自己,至少得为这段时间对他的冷落道歉。谁知道时浅这个人就是皮,道歉自然是不可能的,“什么表示?这书房好冷,要不然我还是回房间吧。”
她刚想走,一只有力的手臂从背后将她的腰揽了过来,因为惯性时浅紧紧贴在他胸膛上。她隐隐地觉得,这是一个危险的姿势。
“傅……傅知寒,我错了。”
他一想到这段时间自己无缘无故的煎熬额头上的青筋就一根一根蹦出来,他对她还不够好吗?傅知寒这么多年,还当真没这么讨好过一个人。
可这个人呢?趁着他不在的时候要去蹦迪取乐,把他当什么了?
他对她的好就这么廉价,随随便便就可以复刻?
时浅被提到书桌上,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咬住了唇瓣,随即吃痛地哼唧了一声。傅知寒确实生气了,连亲吻都带着惩罚的意味。
时浅被欺负得眼泪汪汪,泛红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层雾一样。
傅知寒心软了一些,动作温柔起来。周围安静得出奇,只能听到暧昧的接吻声,他问,“现在还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吗?”
时浅可怜兮兮地说,“我知道你喜欢我。”
在这之前,她甚至想好跟他离婚的事。她甚至觉得,爱情确实不可靠,它是一切悲痛的来源。可是现在,为什么又觉得那么甜蜜?
她小声说,“我也喜欢你。”
女孩的样子很乖巧,无端让人想起撒娇时用爪子踩奶的小猫。
傅知寒眼底有什么东西浓烈起来,接吻比刚刚更加激烈,时浅也在努力回应,双腿紧紧缠着他的腰。
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但傅知寒还在吻她,像是要将她的一切都索取过去。空气里有什么越来越浓烈,似乎一触即燃。
时浅胸膛里的爱意快要溢出来,她想到这段时间跟他分开,迟到的思念像猛烈的潮水一样拍打着她的胸膛。
渐渐地,事情有些一发不可收拾。
傅知寒知道自己有些出格,本来准备起身,时浅却突然喘着气将他推开,“不可以,没……没套。”
说完时浅脸颊滚烫,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奇怪,她抬起眼,生怕这时候傅知寒来一句,“那有就可以?”
他面上怔了怔,突然品出妻子的意思。她并不排斥他,甚至眼里写着对她的渴望。傅知寒揉了揉她的耳尖,哑着嗓音说,“好,下次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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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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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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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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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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