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摆手,要说“最一般的家伙,200块钱都不到”。其他同学都还等在2楼。李燕听到韩靥的说话,笑道:“这几天练歌练得,我们都说韩靥好像一下子成了你们仨人里的大姐姐似的了,老远听你教训他俩。”/p
王梦雨以迷人的微笑,作为对这个说法的回应中,谢远馨说:“韩靥,那回头在你家练习的那次,还用得到我们今天助威的人一起吗,到时候好歹给椅子准备出来,备点吃喝,让我们有宾至如归的感觉。”田慧笑道:“你别这么认真的样子,再吓唬到人家,哪有这么一大帮子人去人家折腾的,就算她家大。”韩靥却笑道:“看你班长说的,怎么这么看我,你们要来我热烈欢迎,我爸这人特好客,虽说你们要来的时候,他不大会在家吧。而且我们家可不大,就是一般的三室一厅,没有咱们班同学住的平房宽绰。”田慧不禁又笑起来说:“典型不知道民间疾苦的想当然,谁跟你说平房就宽绰的?”/p
韩靥睁大了她那双睫毛又浓又长的黑亮眼睛,应该是要从我们之中找出合适的人选,正在不知所措,谢远馨笑道:“那谁,李咏琪家说是占了整个儿一个四合院,韩靥肯定说的是她,而且她好跟人比,喔,我是说的李咏琪啊。”/p
韩靥略略扬头道:“知道,我才不和别人攀比呢。”吕辰歆笑道:“是,她家没法和你们比,他爸就是个街道小厂子的科长,听说她妈是卫生局的,不知道是不是干部,嗨,就算是,也不过那么个管卫生的单位,是吧。”/p
“切,你也是养在深闺,不知道世事的。”谢远馨走到吕辰歆旁边说,接着看向众人道:“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卫生局的工作才实惠呢,而且听说那儿的人都坏到家了,到处吃拿不说,人家辛辛苦苦开饭馆儿的,一句话不合适,他们就能给人家关门停业,理由一套儿一套儿的。可宣传起来,满嘴‘为人民服务’呢,切。”/p
说话间已是到了楼门口,率先走到的王秀茵拉开门,向外推着棉布门帘。看她吃力,我上前一把将门完全拉开,再用力推开门帘,猛然吹进的寒风中说:“这门帘像直接用的大棉被,倍儿厚倍儿沉,还…哟,喔,什么时候下这么大雪了?”我说着仰望天空,脚下不留神中险些滑倒,急忙使劲?O住门帘。惹得王秀茵笑道:“哟,可留神着,你如今是咱们班里金贵的主儿,伤了哪儿的话,委员长不答应的。”/p
“哎呀,好大雪啊,这是今年第一场吧,就这么大,可才11月啊?”吕辰歆大惊小怪地感叹着走出来,站在楼门前的台阶上,仰头左右望着。王秀茵说:“那不可能,我记得3月还下来着呢。”李燕小声笑道:“那个算上一个冬天了,不是一回事。”/p
我看大家专注于气象,只好恭顺的仆从般一直拉着门帘等女同学全都走出来,果然又是王梦雨落在最后面,还慢悠悠拉上大门,微笑道:“好了,放下来吧,我后面就是门,没人了,辛苦你这么有绅士精神。”/p
我不出声地笑一下,看看其他人小心翼翼地下着台阶,说:“别顾着笑我,你穿的什么鞋,看着那么厚,小心脚上的感觉迟钝了再踩不实,容易摔了,你现在是班里唯一报名节目的主唱,可是不能闪失。”/p
韩靥一旁才要说话,早就等在台阶下面的王秀茵说:“你们真不着急,那慢慢儿聊吧,我们可得赶路,这大雪天,还是在家看着才舒服,赶路时候可够折腾人呢。”瞿雅?说:“是啊,我们走了,这雪也真是的,好歹等我们到家再下嘛,好没眼力见的。”/p
韩靥走下台阶,一边笑着说她好不讲道理,而且是跟老天爷抱怨。田慧一旁说正下着雪不难走,雪化的时候才麻烦,而且有雪景总比干枯枯的景致好许多,李燕一边应和,一边回头和这里摆手说再见,王梦雨招招手,说她也马上回去,那几个人指指点点、说说笑笑地走了。/p
“她们都是公交,你怎么着,还是骑车?可这雪看样子要下一阵子呢,你骑那么远行吗?”王梦雨仰望着阴沉得没有一丝缝隙,以至于和天空已然融为一体的云层问道。/pΧiυmъ.cοΜ
我从牛仔大衣兜里掏出厚实的棉手套,往回走了两步,拍打着车坐上的积雪道:“嗨,下个雪的怕什么,什么天气里我没骑过?说起来特逗,有回下着雪,风还特大,我们学校还非逼着上课间操,学校那教务处主任倍儿有革命激情,命令我们谁也不许偷懒,还拿着大喇叭大声喊口号呢:‘革命前程锦绣地,敢叫风雪助英姿’,然后摆这个姿势,据说原版是忠字舞。”我说罢坐了个跨步抬头、胳膊横在胸前的动作,不成想脚下一滑险的摔倒,赶紧按住车后架收回腿,还只顾说:“你不知道,我们当时都看傻了,再怎么说,咱们上学时候,到底已经78年了不是?结果你猜怎么着,那主任还喊呢,‘谁要阻拦消灭谁,共产不是吹牛皮’,大家都快乐倒了。”王梦雨着实笑了一阵,才说:“我不信,肯定有你编出来的东西,而且,你这么拍,是想把车座子拍热了再骑吗?”/p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拖延着不肯离开被她看穿,难为情地装样子再拍了一下,就低头戴上手套,说:“说实话还是觉得雪太大,骑的时候又顶风,不过——”实在想不到继续陪伴在她身边的理由,我反而放开了,抬头要和她说“只好‘风雪助英姿’地骑回去,搁这儿,后天来早没影儿了”,然后道别之际,忽然留意到此刻纷飞的飘雪中,近在眼前的,是这样一张含笑绯红、未加修饰的秀美面孔,连本来平常单调的景致都随之增色、寒冷的空气也为此柔和,令我不禁想起北岛的那句“从微笑的红玫瑰上,我采下了冬天的歌谣”,只恨不是我的好文思,能炫耀的同时送给她,却不觉呆呆地看得目不转睛了。/p
王梦雨大大方方地迎面说:“不过什么?呃,就是这么大的雪,应该不会一直下吧,要不陪我去趟宿舍,你也歇会儿,哪怕看看雪能小了些再走,也可以吧,大周末的,又不着急。我看你就先还是锁上车,咱们溜达过去,也能耗掉些时间了。”/p
我随口摇头道:“不去吧,你们女生宿舍,再好几个人的,我一男的,又都不认识。”/p
“没人,今儿周六啊,你忘了?她们好几个中午没吃饭就走了,就刘莹莹说回去家没吃的,才跟我一块儿去了食堂,也是回去就拿了书包走了。走吧,真没别人了。”/p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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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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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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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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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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