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梦雨实难理解的无语神情,胡钟煦睁大眼睛看着我说:“这么老大的东西你找不着,开玩笑吧?可韩靥你也——”/p
“跟我什么关系,我哪知道他出来要找冰箱,再说了,冰箱那么大个儿还用找啊?我在看挂历,他就直眉瞪眼地过来问我这挂历上面的字认识哪个,也不等我说话,就死活要给我上历史和文化课。岳清辉,你可别说真没看到冰箱啊?”韩靥一手指着冰箱,直瞪瞪地看着我,比另两个人显出更加惊奇的表情。/p
“现在看见了好吧。”我红着脸说着,直奔冰箱前打开门,却狼狈中开了上面的冷冻室门,一包大概没有放稳妥的冻肉沉重的闷响中摔在地上,连忙拾起来,说着“开错了”,胡乱塞进去,再打开了下面,一时没有看见牛奶——寻找东西实是我非常不擅长的事情。/p
王梦雨已经过来拉开了我把住冰箱门的手,咬着嘴唇从一个盘子的后面拿出不大的一玻璃瓶牛奶,快步进了厨房。后面韩靥的声音追着我说:“你拿生肉了,可得洗手再弄咖啡啊。”/p
我只顾关了冰箱门跟进厨房,察言观色地小心说:“没找着牛奶也别生气呀,不至于吧?”王梦雨一手放下牛奶瓶,将另一手的一袋水果放进水池,掩着嘴嗤嗤地笑了起来,略略忍住,才说:“谁生气了,明明就在你眼前,可你瞪着看冰箱里不知所措的样儿,傻死了。”她说着改为仰头笑了。我释然道:“嗨,以为你咬着嘴唇是使劲克制不发作呢,我这还一个劲跟自己说你有涵养所以没发作,哦对了,反正我是看只有三个杯子,想着还应该等你再找出一个才好。”/p
“我不喝,中午喝了我直到特晚了都不困,所以想喝也只敢早上。还是你来洗一下水果行吗,刚才洗杯子就觉得水太凉了,咖啡我拿出去好了。噢对了,韩靥叫你先洗手啊,碰了生肉的,呵呵,那洗好的,就放这个大盘子里吧。”王梦雨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一个外面黄灿灿颜色、中央却是两株细弱的花草图案的大盘。虽然里外的反差极大,在我这个对瓷器完全外行的眼里,仍然有着非常美艳的冲击力,毕竟,那个时代像我日常用的完全没有花样装饰碗盘的家庭,应该在中国是绝大多数。/p
果然,盘子端出去后,韩靥先注意到,仔细端详了一番,说:“梦雨,你家还真是讲究,招待我们都能用这么漂亮的餐具,别是有年头的东西?”/p
“啊?”她话音落下的同时,王梦雨的轻声一呼,唬得刚拿起一个苹果的胡钟煦脸色都变了,看看盘子里3个橙子和这仅有的苹果,他赶紧放下说:“不好意思,女士优先,女士优先,而且就一个苹果,可你吓死我了,以为碰了这宝贝盘子呢。”/p
我也差不多同时说“还以为你怕打碎盘子呢”时,王梦雨指着她放在了盘子旁边的水果刀笑道:“不是,你吃好了,我是说你不削皮就吃,这可是岳清辉洗的。”/p
正观赏盘子的我还要不服气地说先按要求洗了手的,韩靥点点我的肩头说:“你懂瓷器吗,看得这么认真,假行家似的。”/p
“一个瓷盘子,我就看看画儿,再说,瓷器上要什么行家不行家的?”/p
韩靥白了我一眼道:“你也有完全不懂的文化了吧,还瓷器有什么?能这么说真太不应该了。瓷器的英文跟咱们国名儿都一样,叫‘cha’,里面学问大了去了,虽说我也不懂吧,就听我有亲戚提到过什么青花、粉彩,还有什么釉上彩、釉下彩之类的,好多种呢,要么就是什么宋朝的瓷器最难得,清朝有的年代的官窑值钱、可有的还不如好的民窑的说法,特复杂,所以刚才跟梦雨说可别拿了她家值钱的老物件这么随便用,不小心碰坏了,可就损失大了。”/p
王梦雨却也和我头一次看见似的,低头侧身端详着说:“看你说的,我们家能有什么值钱的老物件?最值钱的也就那个20寸的彩电了吧。反正这个老不老的虽然不知道,我家就这么一个特漂亮的花盘子,我和我妹都喜欢放洗好的水果时候用,我爸妈也从来没说不可以,而且看颜色这么靓呢,不可能是老东西吧?”/p
“就是,别说几十还是几百年前的东西,我就是中学的书,才几年纸都发黄了,所以这怎么看也是新的呀,能有什么大不了的?”胡钟煦也端详起盘子说。/p
韩靥点点头说:“无所谓的东西就好,那说正经事吧,我们这回来,也是要把准备好的歌儿给你看看,再商量什么时候合练,好先把考核过了是吧,我想《橄榄树》呢,咱们就应付考核,要是觉得我和岳清辉准备的这两首里哪个可以用,咱们就抓紧练好了,联欢会上用。”她说着,从沙发扶手上拉过自己的背包,一边不抬头说:“诶,胡儿,你和岳清辉找你朋友打羽毛球,还去不去,这可都奔了3点啦?”/p
王梦雨带着疑问的目光转向我——/p
“现在去…来不及了吧?我这突然给忘了。”我看向胡钟煦。他捋捋头发,看看手表道:“这会儿再去…不大合适了。”/p
“那给人打个电话呗。”王梦雨指指靠在大门旁,摆着部红色电话的一张三条腿的半桌。胡钟煦为难道:“他家没装电话,有几家能跟你们几位比,倒是给我过一个邻居的电话,说那家的人可以叫他,就是打给人家合适吗?”/pwWW.ΧìǔΜЬ.CǒΜ
韩靥说“还这样啊”的同时,王梦雨出人意外地说:“那有什么,他既然这么说,一定两家关系很好呗,打一个试试总没什么的。”/p
看胡钟煦去拨电话,我还想着王梦雨一定特别想留住我,所以会这么表示,却看见她随后懒懒地靠在椅子里。韩靥从沙发上坐起,拉着她说:“怎么了梦雨,感觉你好像不那么痛快,有什么心事?”/p
“也没什么,就是不想我爸去找那个周叔叔。”/p
看着王梦雨有气无力地说罢,我和韩靥面面相觑一下,一时都在不知如何回应的氛围中消沉下去。/p
“哈哈哈。”胡钟煦突然在这时双手抱着电话,以他少有的大笑冲破了这片困惑迷茫的空气,在发现韩靥猛地投射过来的不解的眼神后,连忙哈腰点点头,转身背朝我们小声说着什么。/p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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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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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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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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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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