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风中的火焰>(11)
  花缙刚眯缝着双眼道:“噢对,是有这么个不成文的小规矩,不拘什么,比较有名的句子、诗词歌赋啦、名言警句、哪怕流行歌曲的歌词之类的都行,唱我看就不用了啊,呵呵,其实就是引用了表达一下对今后工作的抱负,这也是展现个人文化功底的小尝试,不过当然不勉强,实在不行,就散会,他们这里头,大半也都半个字说不出来的。”/pwww.xiumb.com

  我是个极好面子、不甘为人后的心性,忙先点点头,跟人抢白似的张嘴便说:“有句老话讲,‘城里的人想出来,但外面的人却千方百计要进去,人生时时处处都是这样令人纠结的围城…”然而一时想不到怎么与当前的工作抱负联系上,刘强飞等人的插嘴恰好给了我短短的琢磨时间:“那你是要出去还是冲进来?”/p

  有人笑道:“这不刚进来嘛——啊对了,‘但’和‘却’连用啦,在众窗这一亩三分地里,这可算语法错误,得记住,1字儿20呢,闹着玩的?”/p

  花缙刚向下压的手势说:“听新同事说完,老是随便插嘴。”/p

  我接着说:“不管是牢笼还是围城,总之,‘生活不都是眼下的苟且和卑微,还有远方和,我岳清辉’。”话出口才感觉哪里唐突,想着是不是修改一下,花缙刚先拍了几下巴掌,说:“不错不错,有些值得琢磨那么一下的内涵哈,行,散会,啊对,岳清辉,还没给你介绍大家,不过时间不早了,你先加入大群里,很快也就认识了,是吧。”/p

  我答应了,跟着众人出门。往工位走的时候,还为刚才没能连着说,减弱了不少艺术效果遗憾,刚才那个搭腔的胖脸男子略带着些笑意来到我一旁说:“说得不错嘛,有经验还是…”/p

  “啊,那没有,你叫什么,哪个语的?”/p

  “程裕昆,英语的,回头私信加我吧,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是里程的‘程’,富裕的‘裕’,昆仑山的‘昆’。我就是挺喜欢日本,觉得人家能把文化都好好地保留着,不像咱们,爱国喊得全世界最响,文化上狗熊掰棒子,自己的差不多全扔了,你看现在那些电视电影里面都什么呀,无知当体面,剽窃最吃香,没底线都,是吧?所以没准是我老有什么问你啊,别嫌烦,因为我听说你在日本时间长,不像现在那三个人,还没我知道得多呢。”/p

  我笑笑说:“行,回去就加,可你这认识高度,要知道得多,对我就别太期待了,我这种留学去的,除了念书就是打工好能过日子,挺孤陋寡闻的,当然了,水平再差,倒是比中国影视里那帮子无知更无耻的还是好多了吧。”/p

  他说句“谦虚,我对那几个日语组的就那么一形容,我自己知道得不多”,走向了和我就是斜对面的工位。/p

  座回到靠窗的工位上,无意中和恰好看过来的旁桌视线相对。对方那张浑圆、不大的面庞看不出年龄,没有一丝中国年轻女子会有的白皙或光泽,及肩的头发在午间照进来的阳光中,反射出的也是发黄的颜色。/p

  “要不坐了一上午,连旁边是男女好像都没印象呢。”我这么想着,老练地露出一个客气的笑容,想着微信加上程裕昆就抓紧写稿件。/p

  “你也是日语的?”她双手放在桌上,将自己完全拉进桌洞中说。/p

  “对,你也是?”/p

  “嗯。”她指了指办公桌上与对面桌子隔断用的玻璃板,上面贴着比银行卡大了一倍左右的工牌,显示了名字、部门等信息,还有一张正装照。再看看自己的,原来同样位置也有。/p

  “霍庆芳。”我探身看了她的工牌说,“那日语都在这一排?”我随手朝她右手边指指问。/p

  “没有,就我,哦,还有你。另外一个——”她抬手指向我也不知道具体位置的远处说:“你看那个特别瘦的男的,对,就是他,鲁道瑄,‘瑄’是王字旁,宣传的‘宣’,那么一个怪怪的字。”/p

  我本想说那是斜玉旁,中文偏旁里没有“王”这个说法,但还是忍住了,只管点点头。/p

  “另外还有一个在5楼,是专栏组的,属于公司最高等级的编稿部门,所以不坐这块,叫尤振财。”/p

  “啊,‘有真才’?名字就不一样啊,洪武18年有个叫丁显的能靠名字当上状元,我这命运多舛,别是名字作祟。”我胡乱联想了一番,一边说:“好,谢谢,领导也没跟我说,我这本来全不知道谁是一个组的同事呢,这回头不懂的,左右少不了得请教你。”/p

  她无声地露出门牙笑起来,眼角的皱纹也显现得没有保留,朝着显示器坐正的同时,说:“什么请教,干两天你就知道这工作了,就那么回事。”/p

  我也坐好,艳羡她轻松面对业务的心态,一边从微信的外语部大群许多不明所以的名号中,找到使用了原名的程裕昆,加了朋友后,便抓紧赶稿。/p

  这样又心无旁骛地忙碌了1个多小时,总算写完,用邮件发出去后,微信通知了花缙刚。自觉总算得享片刻松弛地看看微信,见没有什么和自己有关的消息,就打开了众窗的主页。/p

  然而实在没有什么我真正想看的报道——这是我回国后浏览网络主页时一贯的感觉。于是打开了浏览器里存有的几个日本网站,有nhk、读卖、产经以及朝日。/p

  刚看上一个日本料理店与中餐馆在国际上的地位有何差别的报道,坐在我对面、只穿了件长袖衬衫、蓬松头发的年轻男子,一边站着擦眼镜片,一边说:“领导叫您过去一下,说发了微信的,您可能没看到吧?”/p

  “哟,是吗,谢谢啦。”我急忙起身快步走向花缙刚的工位,并掏出手机。/p

  花缙刚办公的位置是部门两排工位最里面、单独被不透明的有机玻璃隔栅圈起来的一个半独立空间。我绕进去的时候,花缙刚正在和一个身躯臃肿的中年女人说话。/p

  这个留着卷发、高颧骨的圆脸、三角眼睛、圆鼻头、和校对部那个老者有些相似面容的人双臂抱拢、靠在办公桌边,似乎在我进来后,警觉地用眼角瞧了我一下后,大幅度压低了说话音量。我只好知趣地转回到屏风外。/p

  等到此人出来,我进去便说:“您找我?”/p

  正撅着屁股在办公桌最下面抽屉里翻东西的花缙刚猛地起身,“吓我一跳!岳清辉啊,对,我看了你编辑完的稿子——”他坐下说。/p

  瞬间,面对脸上永远带有一丝比蒙娜丽莎的微笑还神秘10的表情,以至于完全无法参透的花缙刚,心就被不自信的我提到了嗓子眼,不打自招似的说:“第一次捏合好几个新闻,政治的,真是那个——”/p

  /p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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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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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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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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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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