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坐在水榭,慢吞吞的却也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茶,眼看着太阳升起得越来越高,莫华予正有些坐立不安的时候楚阡阳终于掀开帷幔踏步走了进来。
“怎么?等着急了?”一往里望便望见他那有些焦急的表情,楚阡阳掀开帷幔一边走进来一边挑眉道。
“我以为你不来了。”激动的站起身,看到她来了才算是放下了心,莫华予看着楚阡阳,略微苦笑着说。
“言出必行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朝着他走过去,不多说的坐在了他的对面,楚阡阳一边给自己倒了杯茶。
“你……”
“你……”
一句话之后顿了顿,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口,声音撞在一起,然后又不约而同的停顿下来,楚阡阳看着莫华予微抿了下唇,看他没有再开口的意思,才又开口问说:
“你想说什么?”
“你是不是不打算搭理我了?”顿了顿,莫华予还是问出了现在这个时候最想知道的问题,最近这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单独相处过,更别说说话了,僵持的关系从路途开始一直延续到了现在,并且愈演愈烈,虽然嘴上不说,他实际上是有些后悔的,对于拖来拖去没有告诉她那件事。
“怎么这么问?”左手撑着下巴,右手端着茶杯呈圆弧状缓缓的晃动,一圈又一圈,楚阡阳没有看他,眼神落在茶杯上,只以微微笑着的语气缓和的反问到,一副不怎么在意的状况。
“从以前开始,那些让你不爽的人,你都是一句话不说就默默的拉远距离,然后自然而然的渐渐的生疏起来,直至没有丝毫交集,对我,也会这样吗?”待得快乐的便好好相处,难受的便彻底分开,从最开始的时候她便是这种处理,冷静下来之后,莫华予只担心在两人的关系中她也选择这种处理方式,毕竟,她口里所说的喜欢不过是长久相处所累积出来的熟悉感与好感罢了,而现在,自己也不过是一个让她不爽不耐烦了的人。
“或许吧,谁知道呢?”生气到不行的时候确实是想和他彻底的拉开距离的,就像以前对那些人一样,这一点楚阡阳不否认,只是,只是一想起拉开距离之后的结果,身边再也没有他的身影,见不到他的人,听不到他说话,那个决心便怎么也下不去了,那时候那些过分的话,说出口之后都后悔得不得了,情绪起伏过大的时候多说多错,这种时候,少言慎行才是合适的吧。
“我……”她语意不明,莫华予只以为她确实那么打算着的,不由就颇为激动的开口,却被她直接的打断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着你,只觉得特别的不爽,明明才过了短短几天。”之前还都黏糊黏糊,相处融洽的,但是从启程回来开始,感官一下子就急转直下了,或许之前就已经有隐患了吧,毕竟那时候他的状况有些不对,自己虽然讨饶却也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对的,明明发觉了却被忽视了,如果那时候再注意一点,会不会有所不同呢。
“因为……”因为我没有告诉你吗?因为我没有理解你的心情吗?这两个问题都是莫华予自己明白却仍想要问的,只是楚阡阳没让他问出口。琇書蛧
“究竟是因为什么你也是知道的。”伸手止住他想要开口的意图,楚阡阳直截了当,现在自己也忍不住想如果,或许,可能这些了呢,楚阡阳坐直身体看着莫华予,关于与他的相处最后还是决定暂时缓缓了。
“……是,我知道。”垂下眼睫,微低着头,莫华予除了点头什么动作都做不出来。
“在启程回来之前,说真的,我真的没有想到我们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虽然任性,自我,也不太会为别人考虑,一直被你们迁就着,一直以来我也习惯了,我虽然缺点一大堆,但是我依赖着你,也依靠着你,我信任你啊,莫华伦。”因为信任,因为依靠,因为依赖,因为在意,才觉得格外的不能忍受啊。
“……”
“为什么要选择不告诉我呢,为什么不站在我这边呢,为什么是你呢?”不在意的人可以用一句关你屁事解决,他,要怎么办呢?轻拿轻放的话,心,怎么办呢?
“我是想要告诉你的,最开始只是不忍心,然后慢慢的顾忌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说不出口,我觉得你会接受不了。”
“至于在管家家里,我只是觉得那还只是个孩子,他还那么小,就跟当年我们差不多的年纪,他什么都做不了,,祸不及家人,这句话你也说过的。”因为在那个年纪被她救了,所以看着那孩子的时候就像看到了自己,这是身为莫华伦绝对无法说出口的事情。
“是,我是说过,只可惜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的我真的是说得太轻松了。”说什么放过,说什么宽容,真正面对着的那一刻,这些统统的全都想不起来了,唯一能够想起的,只有报仇,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以恶制恶。
“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不知道仇恨确切的重量,对于仇人,你不也和我一样吗?”
“什么?”瞳孔放大,对于她有些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莫华予看着楚阡阳,疑惑道。
“当初莫华予没了的时候,牵扯进去的那些人现在怎么样了呢?干嘛要区别对待啊!你装好孩子应该也已经装够了吧。”
“……你知道。”看着她,顿了或许是一秒,或许是许久,莫华予不知道,他只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当然知道,不管怎么说我也是楚家的大小姐,更何况那件事你所有的动作都是被我允许的,不然你以为以你的身份真的可以追根究底吗?”不过都是一样的,爱欲其生,恨欲其死。
“……”被她知道这一个消息弄得慌了神,之前考虑的要说出口的话,一句都说不出口,似乎也没有了说出口的立场与理由。
“没有其它要说的话我就先走了。”他沉默下来,一副颇受打击的样子,楚阡阳却是在这个时候站起身,说。
“嗯。”仰头看着她,莫华予应声垂眸,脑袋里混乱极了。
“再见。”得到回应之后转身便走,如今这也算是扯开了说了,之后会怎么样,楚阡阳暂时不打算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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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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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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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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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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