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局的人很快就进了府,等到那些人在府里把架式一摆,沈夫人跟赵红梅都明白了沈晏均说的那句,保卫局的人跟司令部的人有什么不同了。
司令部的人在别处再怎么样,进了司令府那也只是一个小兵,便是见了司令府的下人,那也得是客客气气的,恭恭敬敬的。
但这保卫局的人就不一样了,虽然仔细算起来,他们在晋城不如司令部的人有话语权,但从行政划分上来说,他们却也不归司令部的任何人管事。
上面若是没有说什么,他们或许还会做下面上功夫,客气些。
但沈晏均让他们进府不是来客气的,目的就是借着他们的手吓一吓那些个胆大的。
这样一来,他们就更不用客气了。
这事是赵副官跟保卫局那边的人直接沟通的,赵红梅府上的人也是他亲自带过去的。
那些人往府里一进,府里气氛立刻就凝重起来。
沈夫人担心得很,虽然事先已经跟下面的人打过招呼了,但好好的,突然做这种事,大家心里也犯着嘀咕。
司令府还算好,之前因为潘玉良的事,沈晏均让沈夫人换过一批人了,现在府里的人,大多数都是筛选过的。
赵红梅那边就更乱了,就像她说的,她府上都是做了十几二十年的老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小问题。平日里赵红梅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的,但突然这么大张旗鼓地让人当成罪犯一审,个个心里都不是个滋味,就像等着判刑般。
沈秋仁倒是高兴得很,他是真怕死,沈晏均那日一说,他就开始提心吊胆的。
外面什么情况他也看得到,他本以为府里是安全的,这段时间都不怎么出门。但裴府的事,还有沈晏均那话让他觉得这府里也不安全,终日疑神疑鬼的。
赵副官带着保卫局的人一来,沈秋仁高兴得又是给他们上茶,又是给他们拿吃的,当成客人般。
但人家明显不是来做客的,跟沈秋仁虚应了几句后就板着脸开始审人了。
沈秋仁非但没有一丁点的不高兴,反倒还直乐。
赵红梅为此还跟沈秋仁大吵了一架,两人在这件事上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我不理解你的不痛快,你不理解我的痛快。
最后还是赵副官看两人吵得实在是厉害,去司令府找了沈夫人过来,才把两人分开。
沈夫人虽然被府里这些人吵得有些头疼,但也不知道赵红梅这不痛快因何而来。
她把人拉到自己府上,“这不是好事吗?你怎么还不痛快起来了。”
潘玉良今日没有跟沈晏均去营里,孙艳菲要的船票沈晏均已经让人买好拿过来了。他本来准备找个人给他们送过去,但潘玉良觉得还是自己去一趟的好。
赵红梅过来的一脸的气愤加委屈,潘玉良猜着应该是跟今日保卫局的人进府的事有关。
她跟沈夫人对视了一眼,也道,“是啊,二婶,晏均哥哥要是哪里安排得不妥当,回头您好好说说他不就好了吗?做什么把自己气成这样?”
赵红梅红着眼睛道,“也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我说的话没有一个人听,我也不也是为了府里好吗?”
潘玉良连忙道,“是是是,二婶是为了什么我们哪里会不清楚,只是现在是特殊时期,二婶还需忍耐忍耐。”
赵红梅本来就觉得沈晏均突然安排这事定然是针对她的,但听潘玉妨这口气,好像也不像那么回事,这气不禁消了些。
她道,“你们别理我,我就是有些生他爹的气,一副呆样,哪天被人卖了都不知道了。”
沈夫人道,“他这么大个人谁卖他啊,他也不值钱,你就放宽些心吧,再说现在晏回也大了,以后有的是你享福的日子,你成日里跟他闹什么呢。”
赵红梅哼了声,“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明明干了蠢事还一副聪明样的样子。”
潘玉良故意说着趣话,“呀,我二叔是聪明样啊,我倒还真没看出来。”
赵红梅被潘玉良的等方面逗乐,拿着帕子抹了抹眼泪,把脸上的表情收了收,又问沈夫人。
“大嫂,你这里怎么样?”
沈夫人道,“也乱着,不过由着他们吧,总归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且忍一忍。”
沈夫人都这样说,赵红梅还能说什么,她吸了吸鼻子,冷静下来后人清醒不少。
“不行,我还得回去看着才行,不然得乱套。”
赵红梅又风风火火地走了,沈夫人看着她的背影直叹气,对着潘玉良道。
“你二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事又不是针对她,她好端端地生个什么气,这本来就乱糟糟的,她还为这事跟你闹腾,我方才去她那的时候,都在看热闹呢,这不是添乱吗?”
潘玉良本来没觉得赵红梅的反应奇怪,反正她平日里也那样,非要别人顺着她来,没有顺着便生气。
沈夫人这么一说,她也觉得有些奇怪。
照理说这事可是好事,百利而无一害,她怎么这么不痛快?
不过潘玉良还要去送船票,也没时间去细想赵红梅的事。
她把未未留在府里,换了身衣服后带着阿板,跟红衣一块去了孙艳菲那里。
重晓楼已经有阵子没去学校了,听孙艳菲说学样那边他已经递了辞呈,正好遇到学生罢课的事,学校就干脆给批了。
他们学校的校长还给他写了封介绍信,让他若是在香港遇到什么困难,可以去找他一个多年前的好友。
若是以往,重晓楼大概会拒绝别人的好意,但今日不同往日,那封介绍信他已经交给孙艳菲,让她收好了,还说以后说不定会用上。
孙艳菲把这中当作笑话般讲给潘玉良跟红衣听。
“真是想不到,这时间改变最大的居然是人。”
潘玉良有些现怪地看了她一眼,“你别这么说,他这种改变不是好事么?还不是为了你跟孩子?”
他若是自己一个人,哪里需要什么改变?
孙艳菲一副受教的样子,“是是是,这改变好了,我也没说不好,这不就是随便聊聊吗?”
潘玉良看了蹲在井边任劳任怨地洗着菜,脸上却挂着淡淡笑意,听了孙艳菲的话也一点没介意的重晓楼一眼,心中还是有些感慨。
红衣也打担了重晓楼一眼,然后道,“我怎么觉得重先生胖了些?”
孙艳菲像是遇到知音般,连连点头,“我也说他胖了不少,他还嘴硬说只有一点点,哪里是一点点,你们瞧他身上的衣服,都紧了。”
潘玉良失笑,“胖就胖些,我看重先生现在精神气不错。”
不像她早前认识他的时候,活得不像个人样。
孙艳菲道,“也不能太胖了,再胖就得添新衣裳了。”
红衣笑着说,“合着说了半天,你就是舍不得钱给重先生买新衣服。”
孙艳菲耸耸肩,“这不是还得养孩子吗?”
红衣撇撇嘴,孙艳菲话虽是这么说,但她瞧着她的吃穿用度,可一点也不像是在节约的样子。
重晓楼洗好一篮子青菜,他站起身,对着她们笑了笑说,“是要控制些了。”
说着拎着菜去了厨房。
红衣见他把菜洗好了,也起了身,“我去给你们做饭,等着重先生一个人弄,估计我们得吃晚饭了。”
孙艳菲倒也不客气,“是你自己要做的啊,可不是我要求的。”
红衣道,“是,你说的都对,可不是我自己闲的发慌么。”
潘玉良有些不放心,“你小心些身子。”
阿板犹豫了一下,也往厨房走,“我去帮她。”
潘玉良跟孙艳菲坐着没动,她从随身带着的小手包里把沈晏均给她的船票给了孙艳菲,一并给她的还有从晋城去上海的车票。
车票是她后天出发的,船票上却只写了个船号。
潘玉良道,“船票上没有日期,只要是这个他们发船,你们随便哪天走都可以。”
孙艳菲把船票接过仔细收好。
潘玉良又同她说了些要注意的事情,“到了上海那边会有人来热门应你们,船上也有人,到时候见着人了你们就知道了,若是有什么问题,你们找他就好了。
还有,虽然晏均哥哥都安排好了,但你们自己也要注意,特别是钱财方面。出门在外,别轻易外露,对陌生人也要警惕些。还有香港那边,晏均哥哥没有熟人,没法给你们安排,你不是说那什么校长给了你们介绍信吗?你们去了也别客气,直接去找那人好了。
总之,出门在外,安全第一。”
孙艳菲握着她的手,连连点头,她们可是同学,可现在潘玉良却像一个送小辈离家的长辈般,不停地嘱咐着这些话。
她的眼睛不禁红了红,“我知道了,你家沈少校安排得这么好,你还担心什么?我跟重晓楼这么大的人了,会看着办的,你放心吧,等到了那边,我就给你们写信。”
潘玉良心下叹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她,“你们去了上海会逗留吗?”
孙艳菲道,“看情况吧,如果那边不乱,我们就在那边玩两天。如果乱着,还是早些离开比较好。”
潘玉良点点头,又道,“艳菲,如果你们在上海逗留,就帮我个忙……”
孙艳菲一愣,随即道,“你这话说的,有什么事你就跟我说,我们两个还要说帮这个字吗,要这么论我都不知道欠了你多少了。”
潘玉良笑了笑,有些欲言又止,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孙艳菲想了想,“你是想……打听你父亲的事?”
潘玉良点点头,嗯了一声,“还是想知道他在那边过的怎么样,是否平安。”
孙艳菲本来想说,这种事情让沈晏均安排一下,很快就知道了。
但想了想,她又吞下原本想说的话,点了点头道,“好,到时候我们若是在那边逗留,一定帮你打听。”
凭孙艳菲跟潘玉良的交情,这事无论上海那边情况如何,她定然是会去帮她打听的。
她之所以说这话,是因为她不知道潘老爷在那边的情况。
近她对沈晏均的了解,即便是潘玉良不问,潘老爷如果人是安全的,他也会有意无意地透露给潘玉良,好让她安心。
现在潘玉良提这事,说明沈晏均那边没有提过,他之所以没提,只能说明潘老爷多半是出事了。
两人刚说完这事,院子门口就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院子门没有关,反正人都在。
两人一抬头,就看到李佳月担着个食盒过来了。
孙艳菲愣了愣,有些意外,她有些日子没有见到李佳月了,因为心里对她有了想法,所以她便也不觉得这是什么事,便现在她又出现,还这么巧的,潘玉良一来她就来了。
孙艳菲不自觉地皱起眉。
李佳月已经提着食盒进了院子,“艳菲,少夫人……”
孙艳菲站起身,挤了个笑出来,“你怎么来了?”
李佳月道,“最近一直在忙着照顾我父亲,也没空过来看看你,今日得了空就过来了。”
说着她把食盒拿上前,“我来的时候去了趟春满园,让那边的厨子做了些菜,也能省你们一点事。”
潘玉良笑笑,客气地说了句,“还是李小姐想的周道。”
李佳月手上提的食盒可不下,她方才提进院子的时候吃力得很,想必是有人送过来的,只是没有进院子。
孙艳菲也道,“你这可提了不少,早知道我们就不用做了。”
李佳月道,“是不少呢,够我们几个人吃的了。”
说着李佳月冲厨房喊了一声,让重晓楼把食盒拿进厨房。
潘玉良跟孙艳菲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透露着疑惑,她今日过来可没有跟外人说过,孙艳菲跟重晓楼就更不可能了,从潘玉良过来他们就一直没出过门。
李佳月拎这么多吃的过来,可不像是三人份。
李佳月这是知道她过来了?
潘玉良压下心底的疑惑,“对了,你父亲如何了?我最近也忙着,顾不上你。”
上次李佳月去谢过她后,后来又去找了她两次,但潘玉良都找了借口给推脱了。
连沈晏均都让她让这李佳月远一点,况且她自己也不怎么喜欢她,反正两人也没什么必要见面,便直接给推了。
李佳月笑了笑,像是没在意之前潘玉良找借口推脱见她的事。
她坐了下来,“劳少夫人惦记,我父亲没事,线都拆了,现在在家里养着。”
孙艳菲给她倒了杯茶,“你要是忙着,也不用过来看我,他现在不去学堂了,家中大小事都是他在做着,我反倒清闲了,也没什么事。”
李佳月道,“没事,不耽误事的。”
她话音才落,屋子里睡着的孙一一忽然大哭了起来,孙艳菲立即起身,“你们坐会,我去看看。”
正在厨房里忙着的重晓楼这时候也冲了出来,两人一起回了屋子。
潘玉良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红衣也从厨房里钻了出来。
“李小姐拿了不少菜过来呢,我看我们也不用怎么做了,倒省了事,可以吃现成的了。”
李佳月没说话,脸上含笑地看着红衣。
红衣被她看得有些莫名其妙,潘玉良也觉得有些诡异,她对着红衣道。www.xiumb.com
“那就别做那么多,简简单单吃一顿就好了。”
红衣点点头,又转身进了厨房,转身前还奇怪地看了李佳月一眼,不明白她为何那样地看着自己。
等红衣进了厨房,李佳月才收回视线。
她看着潘玉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少夫人,有件事佳月要跟您坦白。”
看着李佳月脸上的笑意,潘玉良心中那股怪异之感更甚。
“哦?你说说是什么事?怎么还要跟我坦白了?”
李佳月道,“上次在二夫人那里,二夫人说起她那侄子的事,我一时失口,不小心将红衣跟那赵俊在营里发生的事告诉了二夫人。”
潘玉良脑袋一嗡。
但她还是努力保持着冷静。
“不小心?”
李佳月点点头说,“是啊,您不是让我去陪二夫人多说说话吗?这话赶话的,话一多,免不了就失了言。”
是了,她说赵红梅的反应怎么那么奇怪,定是她知道了那件事,又做了什么,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潘玉良暗暗吸了口气,脸上仍带着淡淡地笑意,“是吗?李小姐既是不小心,那倒也没什么,我不会怪你的。”
不管她是真失言还是假失言,她说都说了。
李佳月又道,“我起初也没放在心上,反正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红衣跟赵公子的事,吃亏的是红衣,二夫人应当也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才是。不过……后来我听说少夫人的小外甥出了事,我刚好想起二夫人有阵子似乎在外面找什么人,还提到了裴府……
所以佳月抖胆猜测,少夫人的小外甥的事会不会是二夫人做的,如果真的是,好地佳月的罪过可就大了。”
潘玉良放在桌下腿上的手握着拳头握得紧紧的,她克制着自己翻腾的情绪。
但面上仍是挂着淡笑,“这种事情,李小姐还是不要随意猜测的好,弄不好是要进大牢的,,毕竟你口中的每一个人都不是普通身份。”
李佳月连忙道,“少夫人说的是,瞧我,这不又失言了。”
潘玉良也顺着她的话道,“李小姐这么容易失言,以后还是少开口为妙,免得给自己招来什么祸患。”
李佳月道,“少夫人提醒的是,不过我父亲身体日益渐好,等他身子好了……”
李佳月的话还没说完,孙艳菲便抱着孙一一出来了,她一边往潘玉良她们这里走一边道。
“尿了呢,难怪哭的那么委屈。”
潘玉良连忙转身,“唉呀,让我抱抱我们一一。”
孙艳菲上前把孙一一抱给潘玉良,又扭头提醒准备再往厨房钻的重晓楼,“你刚孙一一换的尿布,洗手了吗?”
重晓楼连忙啊了一声,“我这就洗这就洗。”
孙艳菲瞪了他一眼,“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敢吃你做的饭?”
重晓楼连忙认错,“我以后一定记得。”
潘玉良抱着孙一一轻轻晃着,“你还准备把家务都丢给他,自己什么都不干啊。”
孙艳菲无所谓地道,“是他自己承诺的,我可没逼他。”
潘玉良努力保持着镇定,有一句没一句地同孙艳菲聊着无关是要的话,心里却打着颤。
她不知道李佳月那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她觉得这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因为李佳月带了不少菜过来,红衣他们也就炒了两个素菜。
潘玉良食不吃味地吃了小半碗饭,为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一直同孙艳菲说着将军的事。
孙艳菲察觉出她的异常,却不知为何,只能配合着她聊着。
“我以后也给孙一一养条狗吧。”
重晓楼看了她一眼,“不了吧,一一是女孩子。”
孙艳菲看了他一眼,“我跟良儿说话呢,你吃你的。”
说完她又对潘玉良道,“以后……让沈少校也送我们一一一只将军一样的狗好了。”
潘玉良道,“那狗贵着呢,我可不敢答应你。”
孙艳菲说了声小器。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红衣偶尔搭个话,倒把李佳月晾在了一边。
但她似也不介意般,脸上带着淡淡地笑意自顾自地吃着饭。
潘玉良吃完饭就寻了个借口在李佳月离开之前走了。
回去的时候,红衣担忧地问,“少夫人,可是那李小姐同您说了什么?您怎么脸色不太好?”
潘玉良皱着眉看着红衣,半晌后才说了句,“她没说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点事情来,所以急着回去。”
红衣点点头,她是想在孙艳菲那里多留一会的,毕竟现在是见一面少一面了,等孙艳菲走后就不一定能再见到了。
潘玉良让府上的司机先送红衣去了她那个小院,她也跟着红衣下了车。
潘玉良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红衣纳闷地问,“少夫人,您找什么呢?”
潘玉良看了又看,“红衣,要不你还是回府里住吧?”
红衣笑了笑说,“少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前两天您还让赵副官给我送了米面过来,我这还没开始吃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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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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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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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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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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