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身上的伤她根本无从下手。
裴思齐好不容易止了哭,一看到将军身上的伤就又开始哭起来。
潘如意示意裴思远想想办法。
裴思远道,“我去请梁医生过来一趟。”
潘如意连忙阻止他,“梁医生是给人看病的……他那么忙,你不要什么事都找他。”
潘如意说的也有道理,梁医生在医院都是一个人恨不得当成三个人来用的人,他们虽然是朋友,但哪里好事事都找他,况且找了他也不一定能行。
“那怎么办?”
潘如意想了想,问裴思齐,“思齐,你可知那个小孟叔叔住在哪里?”
裴思齐摇摇头,“我不知道……”
说完又哇的一声自责的哭出来。
裴思远一急,连忙道,“我去找赵副官问问,他肯定知道。”
那小孟是沈晏均找来教裴思齐训练将军的,将军身上的伤他肯定能治。
潘如意点点头,从他手上把裴朝煦接过来,“成,那你亲自去一趟吧,跟人好好说。”
裴思齐靠着墙搂着将军哭得直打嗝,潘如意叹了口气。
“思齐,咱们进屋,让将军也进屋。”
这么靠在墙角像什么样子?
裴思齐直摇头,“它疼。”
在潘如意怀里的裴朝煦也配和地嘶了一声,“疼。”
说着他还指了指自己上次被未未咬的地方,示意潘如意去看。
那里早没了痕迹,潘如意在那里摸了一把,“你疼什么疼,早好了。”
裴思朝伸手去指将军,“它疼。”
裴思齐不肯挪地方,潘如意也只得抱着裴朝煦让杏儿端了把椅子出来,坐在院子里陪着他等着。
她方才是有意阻止裴思远去找梁医生,他们只不过出了趟府,将军被锁在院子里都能出这样的事。
她本来还觉得这件事裴思齐有点反应过度,但仔细看了将军身上的伤之后,她便觉得自己不能忍了。
即便是被裴思齐抱着,将军也恨不得往墙里缩的样子简直让她喘不过气来,这得被打得多狠,它才这般害怕。
而且,她又不是没见过小孟训练将军时它的厉害之处,它若真要伤害谁,这府里有一个算一个,谁也跑不了,那玲珑岂止是破点皮的事?这狗都这么懂事,知道不能去伤害府里的人,可他们又做了些什么?
潘如意心里恨得牙痒痒,裴夫人跟那玲珑这是欺人太甚!
她自问自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被人欺负成这样,她再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太蠢了些。
裴思远去找赵副官,事关裴府,这事无论大小,赵副官都会让沈晏均知道。
说她仗势欺人也好,说她狐假虎威也罢,甭管最后这家搬不搬,那玲珑这般挑事,她又岂能让她全身而退。
将军伤成这样,裴思齐哭到现在,裴府的老老小小,包括裴思远的两个哥哥,总该给她一个交代!
裴行长跟裴思远的两个大哥从潘如意的院子里出去之后就一块去了书院。
裴思远的二哥一直盯着这边院子里的动静,听到下人手裴思远出府给将军找大夫去了之后就知道坏了。
他转过身看着书房里的裴行长跟裴家老大。
“坏了,这事肯定瞒不住,沈少校那边肯定要知道了。”
裴思远的大哥看了他一眼,比起沈少校知道裴府的事,他更担心的是裴思远说要搬出去住的事情。
“父亲,老三的事您……”
裴行长抬眼瞪了他一眼,他立即讨饶道。
“是是是,今日这事确实是我跟二弟犯了蠢,也没仔细想,只当这将军又发了狂……”
今日裴行长是最晚去的潘如意跟裴思远的院子,他过去的时候,裴思远的的大哥跟二哥正追着将军打,若不是他及时将二人喝止住,事情只怕是更严重。
裴思远的二哥立即跟踩了尾巴似的,“大哥,今天这事我可全都是听你的。”
将军上一次扑的是裴朝阳,裴思远的大哥今日一听到裴夫人嚷嚷便随手操起了根棍子,还拉着裴思远的二哥一块。
裴思远的二哥才觉得自己冤,他在府里是老二,爹不亲娘不爱的,平日里有好处也落不到他头上来。
怎么这等子事就到了他头上来了?
裴思远的二哥暗瞪了他一眼,“你我兄弟,还分什么你我。”
今日这事若是错了,那就是大家的错,可不是谁一个人的错。
裴行长敲了敲桌子,“要吵滚出去吵。”
裴思远的大哥立即认起怂来。
“父亲,可不能让老三这么搬出去。”
裴行长吸了口气,“这还用你说?”
裴思远这一搬,外面的人会如何看待裴府?
再者,裴府如今看似跟司令府没什么关系,实际上在这晋城,他们靠的还只能是司令府。
若不是有司令府,不是有潘如意跟潘玉良的那层关系,裴府会如何也说不定。
裴思远要真搬了,以后的裴府会是什么样子谁都说不好。
那潘府已是个先例在那里了,裴行长自问也不是事事都办得干净漂亮的人,这后面有人撑着总比没有人得强。
父子三人在书房里愁眉不展,搬肯定是不能让裴思远搬的,可裴思远那脾气,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只怕是劝也无用。
裴思远的大哥坐不住地书房里一顿乱走,裴思远的大哥烦躁地看了他一眼,“你就不能安静一会?”
裴思远的二哥摇头晃脑,“不行,我安静下来就没有办法思考。”
说完又是在书房一阵杂乱的鬼步走法,片刻后他一拍脑袋。
“爹、大哥,我们劝不动老三,可以让别人试试啊。”
裴行长不抱什么希望地问了一句,“你说的别人是谁?”
裴思远的二哥道,“沈少校!如果是沈少校来劝,一定能劝得动的。”
裴思远的大哥用一种你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的眼神看着他,“你是不是想尝尝勃郎宁的滋味了?这事我们瞒都来不及,你还跑去他跟前送死?”
裴思远的二哥小声地辩解道,“这事瞒肯定是瞒不住的,还不如咱们主动去赔礼道歉,咱们把姿态放低一点,那沈少校是什么人?咱们伏低做小了,他也不好太计较不是?。”
裴思远的大哥冷笑一声。
“你说的倒是挺好的,那你说说,谁去沈少校面前赔礼?”
裴思远的二哥立即缩了缩脖子,“我肯定是不行了,我一个做老二的,去了也失礼……”
他那意思太明显了,但他说的也对,这事若是要有人去,也只能是裴思远的大哥,裴府的长子过去了。
裴思远的大哥咬咬牙,“我嘴笨,去了若是事情没办法,反倒惹怒了沈少校可怎么办才好?”
不是他不愿意去,万一那沈少校当场要计较,他一定会吓到腿软,哪里还记得自己是要去干什么的。
他们这种文弱书生,沈少校那种人,一个眼神,他们就得跪下。
他们老三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平日里在裴府人对他这个做大哥的五人六的,在人沈少校面前还不是只有落下风的份。
裴思远的二哥嘟囔一句,“你要是不愿意去,那我就没有办法了。”
本来这打狗的事,也是他的主使,要他看,这一趟本就应该是他跑。
裴思远的大哥还欲再说什么,一直没有吱声的裴行长道。
“行了,沈少校那边,我去。”
裴思远先去找了赵副官,赵副官得知将军伤的不轻之后,就带着他一块急急忙忙去找了小孟。
小孟在营里是专门带着那批军犬的,平日里有什么事也是他负责。
找着小孟后,赵副官也跟着他们一块回了裴府。
他们进了府就直接回了裴思远的院子,连声招呼都没跟裴行长他们打。
裴思齐一看到小孟眼睛都亮了,高声喊了一句,“小孟叔叔!”
赵副官跟小孟一块往裴思齐跟将军走去。
潘如意站起来同他们打了声招呼,裴思远问她。
“怎么在院子里?”
潘如意叹了口气,“思齐不肯动,我这不没办法,只能陪着他一块等着你们。”
小孟揉了揉裴思齐的发顶,“别怕,让小孟叔叔给将军看看。”
将军的确伤的不轻,腿折了一只,其他地方也都有伤。
小孟解了它的链子,帮它把腿包扎好,又喂它吃了几粒药,拍了拍它的屁股。
“将军很棒,没有伤着人。”
裴府的事他管不着,只要将军没有无缘无故伤人就好。
将军在他手底下呜咽一声,裴思齐有些受不了地皱起眉,“小孟叔叔,将军是不是很疼。”
小孟冲他笑了笑,“受了伤肯定是会疼的,不过你也别担心,它会好的。”
裴思齐点点头,“那晚上我可以跟它一块睡吗?我要保护他,不让坏人再欺负他。”
小孟道,“那不成,将军现在伤着,你跟它受在一块,要是碰到了它的伤口,或者压到了它哪里,它不是更痛了?”
裴思齐不死心地又问了句,“我会很小心的也不行吗?”
小孟笑着道,“思齐,你是男子汉,不能因为你担心它就按着你的想法来,你真喜欢它就应该站在它的角度想,什么对它才是好的。你若是想它快点好起来,那就乖乖的,让它好好吃饭好好睡觉,那样它才会好得快。”
裴思齐抿抿唇,“那好吧,我会好好的。”
说着他又看着冬儿,“冬儿姐姐,明日我们一起去给将军买牛肉,它可喜欢吃好牛肉了。”
冬儿笑笑,“好,冬儿姐姐明日陪你去。”
将军身上的伤处理好,裴思齐说什么也不让它呆在院子里,不跟它睡在一块已经是他最大的妥协了。
潘如意只得又拜托小孟拿着旧的衣服给将军做了个软和的窝放在裴思齐的屋子里。
小孟做好后才同赵副官一块离开司令府,裴思远跟潘如意一块送着他们出了府。
潘如意道,“真是对不起,因为府里这点事,还让你们跑一趟。”
小孟没说话,赵副官道,“二小姐客气了。”
赵副官把小孟送到半路就让他自己回去了,他则直接去了司令府。
他方才趁着裴思远跟潘如意不注意,私下里问了冬儿几句。
将军受伤这事,在裴府闹的动静不小,以往他过来裴行长只要在府里,都会亲自出来见一见他。
今日去一直没有露面,不知是理亏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赵副官到了司令府,当着潘玉良的面把事情跟沈晏均说了一遍。
他知道冬儿是直接跟潘玉良报告的,这事即便他不说,潘玉良也能知道。
潘玉良急得当下就要去裴府,“他们也欺人太甚了!我还当思齐怎么这么急着回府,回来是裴府里有人不安好心。”
沈晏均连忙将人拦住,他挥了挥手让赵副官出去,在赵副官要退出去之前,他又把人给叫住了。
但叫住了又没说什么。
他本来是想问赵副官那李佳月的事,想了想,觉得这事还是放一放,先把裴府的事情处理了再说。
赵副官低着头退了出去。
潘玉良挣着沈晏均的手,“你拦着我做什么?他们也太过份了,这还没完没了了,我倒是要去好好问问他们,他们到底想怎么样?是不是一定得让我姐夫娶了那玲珑才肯罢休?”
沈晏均道,“你别急,赵副官方才不是说了吗,你姐夫都闹着要搬家了,这事他自己能处理好。”
潘玉良哼了声,“他能处理什么啊,他再护着我姐,他也姓裴,那也是他爹娘,是他亲哥嫂。”
裴思远再好,能为潘如意做的也有限。
潘玉良心里清楚,她也不怪裴思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份,那身份就像是一道枷锁。
她对那种感觉太熟了,所以这事她压根也不指望裴思远。
沈晏均的手揽着她的腰,“好了,这事你先别生气,这事怎么着也是裴府不对,他们总要给你姐一个交代,不然你姐夫那搬出去的话都已经说出口了,他那么好面子的一个人,为了面子他也会坚持的。”
潘玉良这才安生下来,“将军都伤成这样了,思齐一定很伤心。”
沈晏均嗯了一声,“没事的,赵副官不是说小孟去看过了,伤口也都包扎了吗?”
潘玉良仍然觉得气愤,“这事裴府也太过份了。”
沈晏均也觉得过份。
不过,裴府既然有问题,这问题早暴露倒比晚暴露得好。
至于裴思远跟潘如意要从裴府里搬出来这件事……他倒不是那么乐观。
“这事先看你姐跟裴思远的意思,他们若是坚持搬出来,我们再帮一帮,若是想讨个别的什么说法,我们到时候再去给他们做主也不迟,你若现在怒气匆匆地过去,你姐跟裴思远自己什么意思我们都还不清楚呢。”
潘玉良鼓着脸,“我就是忍不下这口气。”
沈晏均耐着性子哄她,“忍不下咱就不忍,只是现在时间也晚了,我们明日再让人过去看看你姐的意思,再做打算可好?”
潘玉良这才点了点头。
“对了,那李小姐还说明日找我有事呢。”
沈晏均道,“她只是跟红衣提了提,又没有约你,你也没应她,且不用管她。”
潘玉良嗯了一声,赵副官过来之前,她本来就是在跟沈晏均讨论这李佳月的事来着。
赵副官一来,把裴府的事一说,潘玉良便立即忘了李佳月的事情了。
李佳月的事沈晏均一直没有放在心上,他信任赵副官,也相信他的能力,觉得他能把李佳月的事情处理好。
可这都过去这么久了,红衣成了婚,连孩子都有了,李佳月那边却仍还是跟之前一样拖着。
潘玉良今日一说,他才觉得这是个事。
方才他就想提醒一下赵副官,他若是有什么自己的打算,也尽快,不要总这么拖着。
但当着潘玉良的面还是没有说,免得她又多想。
潘玉良因为潘如意的事一夜都没怎么睡好,裴府的人更是,个个都心烦意乱的。
裴思远的大哥回自己的院子之后,他大嫂还跟他闹了一声。
白日里她听完潘如意的话,回去之后就仔细问了裴朝阳一遍,这事果然如潘如意所说的那样,就是那玲珑干的好事。她原本以为那玲珑就是想进三房,这事跟他们大房八杆子打不着。
可她这还没进门呢,居然就攒着她儿子去干那么危险的事,得亏那狗被训得好,若是真咬着了,她定要扒了那玲珑的皮。
裴思远的大嫂闹着他大可要把那玲珑给送走,这次不许他再站在裴夫人那边。
裴思远的大哥都懒得跟她解释了,这事的事已经不是他站不站在裴夫人这边了,而是要怎么把裴思远跟潘如意劝下来。
裴思远的大哥也气自家儿子没脑子。
“你是长孙,你爷爷没指望你能聪明到哪里去,就指望你能承担起长孙的责任,爱护弟弟们,保护弟弟们,你倒好,听一个丫鬟的话,居然跑去干那种蠢事。你告诉我,你是还小还是脑子不好使?”
裴朝阳被骂了一通,又被罚了一顿,裴思远的大哥最后还让他跪了一个时辰才让他起来。
裴朝阳跪在那里冷静了通,仔细想着他爹说的话,觉得他爹说的很对。
裴朝阳已经十四了,都快是个大人了。
而且他是小字辈里最大的,裴行长平日里待他自家弟弟还有几个堂弟都有所不同,他爹也一直提醒他这种不同的原因。
砸将军的事,确实是他犯蠢,着了那玲珑的道。
“爹,明日我去跟思齐道歉。”
裴思远的大哥哼了声,“你是该跟他道个歉,不过这事还是要找个合适的机会。”
因为裴思远院子里的事,裴行长第二日也没去银行,裴思远更不可能去了,院子门被他关得紧紧的,他自己不出来,也不让别人去他的院子。
裴思远的大哥吃早饭前就去碰了个钉子,叹着气回到厅里跟大家一块吃了个索然无味的早饭。
他还指望他冷静了一晚上,事情能有所缓和呢,看样子是缓不了了。
裴行长大概也瞧出来了,裴思远这回是铁了心了。
他吃完早饭就逮着裴思远的大哥跟二哥,“你们跟我一块去司令府。”
裴思远的二哥道,“爹,昨日不是说好您去的吗?”
裴行长眼睛一瞪,他便立即道,“我去我去,我去还不成吗?”
今日的早饭裴行长特别厨房那边做的早些,他们要去司令府,自然要赶在沈晏均去司令部之前,免得扑了个空。
他们父子三人到司令府的时候,司令府的众人才刚用完早饭。
裴府的事除了沈晏均跟潘玉良之外司令府的其他人都不知晓。
沈司令带着沈晏庭还有沈晏回准备去营里,一回头就看到还抱着未未在玩的沈晏均,沈晏均似乎压根就没打算要去营里的意思。
沈司令还问了他一句,“你今日不去营里?”
沈晏均回道,“我早上有点事,晚点过去。”
这话才说完,裴行长领着裴思远的两个哥哥便进了府。
沈司令想着这大概就是沈晏均说的有事,也没多管,同裴行长打了招呼领着两个小的就去了司令部。
倒是沈夫人觉得奇怪,这潘如意跟裴思远是司令府的常客,但这裴行长去很少过来,更别说还是带着裴思远的两位哥哥一块过来了。
沈夫人客客气气地请他们落了坐,又上了茶。
沈晏均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抱着未未继续同他玩着。m.χIùmЬ.CǒM
潘玉良脸色不大好,若不是沈夫人在这里,她大概能转身走人。
裴思远的二哥一看潘玉良的脸色,跟他大哥交换了个这事果然没瞒住的眼神,想必他们昨日就知道了。
不然这司令府的少夫人的脸色不能臭成这样。
那边坐着的父子三人都没开口,沈夫人摸不着头脑,潘玉良又这副脸色,一时间厅里气氛怪异得很。
沈晏均把人晾了一会,才抬起头看着裴行长问道。
“不知今日裴行长过来是为何事?”
裴行长看了自家长子一眼,裴思远的大哥立即把带过来的东西奉上。
“这是从西洋过来的红茶,带过来给沈司令还有沈夫人尝一尝。”
沈夫人笑着让人把茶接下,“裴行长有心了。”
沈晏均看都没看那茶一眼,“裴行长找我应该是有什么事吧,您要有事不防直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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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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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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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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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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