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回家里玩的东西居多,之前沈秋仁跟赵红梅一直没怎么管过他,都是紧着他玩,想要什么就给他什么。
这次要去沈晏庭那里住,不过就是隔了道墙而已,沈晏回倒像是要出门十八年似的。
这个也舍不得,那个也想带着,都是他平日里会玩的一些东西。
沈元自是什么都不说,沈晏均让他教沈晏回拳脚功夫,他也没得意到忘记自己是谁。
不过沈晏庭可不给沈晏回面子,当着沈秋仁跟赵红梅的面把他拿的那些东西全给扔了。
沈晏回在后面急得跳脚,“哥,你给我留几个啊,留一个也成,就一个,一个啊……”
沈晏庭板着脸,“你既然要住我的院子,那就得听我的,不然的话你让大哥再给你安排到别处住去。”
他难得当回老大,自然是要把握好机会。
沈晏回敢怒不敢言,只得收了手脚。他倒不是多想住沈晏庭的院子,而是不敢劳烦沈晏均再给他换别的住处。
沈晏回以往在家,他这些东西都宝贝得紧,沈秋仁跟赵红梅都不能碰。
如今沈晏庭这般的扔,他也一点脾气都没有。
沈秋仁在他身边兴灾乐祸,“终于有人治你这小子了。”
沈晏回怨念无比,只好趁沈晏庭不注意,偷偷塞了点银子在口袋里。
赵红梅这回似乎也铁了心要让沈晏回改头换面,非旦没有像以往那样护着他,反倒十分支持沈晏庭的做法。
“晏庭,你帮二婶好好给他检查检查,一点多余的东西都没给他带着。”
沈晏回觉得一定是他之前在赵俊的事上,骗赵红梅骗得狠了,所以才遭此报应。
真是天道轮回啊。
沈秋仁私下里趁大家不注意给沈元塞了包好烟,沈元瞄了一眼,是十分难弄得到的洋货。
他压低了声把烟推回去,“二老爷,这哪里使得,我哪里敢要您的东西。”
沈秋仁道,“使得使得,我们家晏回还要多多麻烦你。”
这塞来塞去闹出的动静也不好看,推了两回后沈元就把烟给收了起来。
赵红梅其实早就看到了,只是当作没看见。
沈元这边她也没准备什么,沈秋仁要塞点烟她也就由着他去了。
沈元在赵红梅眼里,她还是有些看不上的,觉得即便是潘玉良把他说的再厉害,他也不过是个家奴。
不像赵副官那样,有着官职的身份。
她下午的时候就跟沈秋仁提了提,让他赶紧把赵副官约出来喝个酒吃顿饭。
可沈秋仁死活不干。
“这节骨眼上,你是怕大家不知道吗?”
赵红梅才不管大家知不知道,反正等到比试那天,沈晏回能赢才是最重要的。
沈秋仁跟赵红梅一块把沈晏回送进司令府,赵红梅帮着把沈晏回带过来的衣服收进沈晏庭的衣柜里。
沈秋仁则在沈晏庭的院子里转了起来。
沈晏庭的院子大,院子里弄不少的东西,都是练功夫用的。
自从沈晏庭表现出这方面的兴趣之后,沈晏均便命人弄了那些。
沈秋仁背着手看了一眼,又让赵红梅过来瞧。
“你总觉得大哥对我们晏回不好,可你看看,晏庭平日在家里做什么,再看看咱们晏回,要我都还做不到大哥这样。”
沈秋仁说的是事实,沈晏回跟沈晏庭之间是有差距,赵红梅心进而也清楚。
不过……
她冷笑一声,“说的好像儿子是一个人的似的,他不成材还全是我的现任了。”
赵红梅说完就走,免得在他这里受气。
沈秋仁先是一愣,然后跟了上去,在赵红梅屁股后头追着道。
“诶,你怎么还生气了,我又没旁的意思,就是说说而已嘛,就是说说啊。”
也不知道是认识到沈晏回的不足,赵红梅心里着急,还是因为真的被沈秋仁的话给气到了。
赵红梅红着眼睛去沈夫人那里哭了一场,好不委屈的样子。
沈司令也在,抱在未未坐在太师椅上,逗着他喊爷爷。未未白日里粘糊着潘玉良粘了一天,吃过饭潘玉良跟沈晏均便让沈司令把他抱回院子里玩了,说是晚些时候再接他回去一块睡。
沈晏均原来住的院子空了几个月了,味也散的差不多了,沈夫人这几日在命人打扫那边,过几日大概就能搬过去了。
沈司令有些不太情愿,他们搬回原来的院了,未未就得跟着一块过去,不能在他们的院子里了。
这不,只要一从司令部回来,沈司令就抱着未未不撒手。
赵红梅顾及着沈司令在,但又忍不住,只能抹着眼泪小声地跟沈夫人哭诉,“他说的倒是轻松,大嫂你来说说,这事能怪得着我吗?你们家晏均跟晏庭,哪个不是大哥管着的?
他管过晏回吗?他就只顾着过自己的逍遥日子,自己过舒服了就什么都不管了,如今倒是怪上我了。我一个妇道人家,又能懂得了多少,只会花钱送他去学堂,别人学会就让他跟着学,是好是坏我又哪里知道。”
赵红梅说这番话的时候,沈秋仁这往里迈的腿迈也不是不迈也不是。
沈司令抬眼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了句,“滚进来。”
沈秋仁乖乖地滚进了屋里,对着沈司令跟沈夫人喊了一声,“大哥,大嫂。”
虽然赵红梅今天有些拿沈秋仁的话小题大作,但她说的也是事实。
沈司令也不说其他,只道,“去给你媳妇道个歉。”
沈秋仁又乖乖地蹭到赵红梅面前低声下气地道了个歉,“对不起,我那就是无心地说了一句,你别在意。”
沈夫人也劝着她,“你呀,就是太着急了才上火,晏回的事你得放宽心,良儿跟晏均不是帮你找了沈元给晏回补课吗?而且我听良儿说,赵副官也会帮忙看着点,他们两个可都十分厉害,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赵红梅道,“我只是伤心他的态度,沈元跟赵副官的事还不是良儿帮忙的,我让他去,他肯吗?好歹也是个做父亲的,一点都不操心儿子的前途。”
赵红梅这一顿哭诉明显意有所指,沈夫人这会也听出来了。
她笑笑道,“他又不是一天两天是这性子,你现在才来同他计较,这不是为难他吗?”
赵红梅道,“以前是晏回还小,自然不一样,可如今晏回都大了,哪里还能同以前一样,他要是再这么顽劣下去,我可怎么办?”
一直沉默没作声的沈司令府看了他们二人一眼,然后道,“我看晏回没你说的那么糟糕,你们两个也别为了这事操那么多心,晏均那边有安排,晏回是沈家的人,还能吃着亏不成?”
在沈司令眼里,沈晏回资质虽是差了些,但却也不是顽劣之人。
而且,沈晏回性子还算不错,人随和,也懂是非。
从赵俊的事上就能看得出来了,沈晏庭私下里同他说过,赵红梅那边,若不是沈晏回给她下了剂猛药,估计不会那么快地想通。
总归是一家人,和和气气才是最重要,赵俊的事上,沈司令觉得沈晏回做的很对。
赵红梅要的可不就是沈司令的这句话吗?
她拿着帕子抹了眼泪,“有大哥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我就晏回这么一个儿子,难免有些着急,让大哥大嫂见笑了。”
沈夫人仍是和气的样子,“无事,都是做娘的,我能理解。”
赵红梅在沈司令跟沈夫人那里告了一状,又得了沈司令那样一句话,心情明显好多了。
回去的时候便让沈秋仁陪着她一块去赵副官那里,沈秋仁这次回了乖,没直接说不愿意,只是说。
“这都晚上了,不好吧?”
赵红梅冷笑,嘲讽地开口。
“白天倒是好,你找的着人吗?就算你找得到人,人家又肯理你?一句话就能把你给打发了。”
赵红梅看不起沈元,却是把赵副官看得高。
她高看赵副官也不是没有原因,一来,这么多年都是他跟在沈晏均身边,他的份量自是不可小看。
二来,甭管这次比试结果如何,沈晏回最终终究是要进司令部的,赵副官是司令部的人,怎么着也比沈元有用得多。
而且潘玉良也说了,这次比试的试题也是由赵副官来出的。
这一趟怎么着也是得来的。
赵副官平时又终日冷着脸,看上去就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越是这样,赵红梅便觉得这一趟越是得来。
赵副官住的是司令部分下来的房子,就是那种像筒子楼般的房子,一栋楼住了好些人。
好好了房子虽简,但像赵副官这样无家无室的人,住着也是够了,赵副官跟王进都住在这一块,只是不同的楼而已。
车子只能开到路边,不能再里面开。
赵红梅跟沈秋仁下了车,在原地打了个转才找着方向。
刚准备往里走,却看见赵副官从里面走出来,却不止他一人人。
沈秋仁刚要上前去打招呼,却被赵红梅拉了一把,躲到了墙后。wWW.ΧìǔΜЬ.CǒΜ
赵红梅看在那人上了路边的一辆车,看着赵副官转身往回走了一段路,她这才将沈秋仁给放开。
沈秋仁不知其何意,“我们为什么要躲?”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赵红梅白了他一眼,“你没看见方才那是个姑娘?”
看倒是看见了,“姑娘怎么了?光天……”
沈秋仁话说到一半,抬头看了眼头顶上的大月亮,想了想,又吞了后面的话。
两人带着东西往赵副官的住处过去,赵红梅嘱咐他,“一会见了赵副官,你可别说方才瞧见的事情。”
沈秋仁点点头,虽然不懂也许只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硬是给赵红梅说出几分见不得人的意味。
而刚回到家的赵副官在见到沈秋仁跟赵红梅时还是有几分意外。
他不用猜也知道是为了沈晏回的事情而来。
沈晏回的事情他没什么意见,沈晏均一说他便答应了。
赵副官把人请进去,倒了两杯茶。
沈秋仁扛着两坛子酒过来的,放下手就开始甩胳膊,“赵副官,知道你忙,请你喝酒估计你也没空,这不我就把酒给你送过来了。”
沈秋仁这番话说的倒还是让赵红梅满意。
赵副官哪怕是面对给他送礼过来的沈秋仁跟赵红梅也摆不出什么笑脸来,只能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没那么严肃。
“二老爷客气了。”
赵红梅打量了眼赵副官的住处,“赵副官住的有些简陋啊,怎么也没找个舒适点的地方?”
赵副官道,“我不挑这些。”
赵红梅笑了笑,她跟别人说话向来是要占上风,占主导地位,但碰到赵副官这种软硬不吃的人,却也有几分尴尬。
想了想,她干脆直接开门见山的说。
“赵副官,我们夫妻二人过来……”
赵副官打断她道,“是为了堂少爷吧?”
赵红梅点点头,赵副官又道,“二夫人放心,我既已经答应了少校,自然便会做到。”
赵副官直接把赵红梅后面的话给堵死了,她只好道。
“我们自然知道赵副官是说到做到的人,只是晏回顽皮,我们就想着怎么着也得先来你这里说一声,你该怎么管教就怎么管教,不用顾及什么,我跟他父亲绝对不会说什么。”
赵副官客气地道,“二夫人是明事理的人,属下自当尽心尽力。”
赵红梅又道,“听良儿说,这次比试的试题是赵副官来出?不知……”
赵副官道,“试题的事还望二夫人见谅,属下不能透露,不过晏回少爷应当出不了什么大的差错。”
赵副官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让别人也没有办法寒暄下去。
两人只好坐了会,茶都没喝就走了。
不过那酒跟烟赵副官倒是收了下来,回头就拎给王进了。
东西既然收了,赵红梅便也不太担心了,沈晏回的事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赵副官也确实如他说的那般,在沈晏回的事情上,也算是尽心尽力。
沈晏回白日里由沈元教着,等赵副官得了空,再来指点指点。
沈元算是比较温和的,教的基本都是些防身的东西,沈晏回基础差,比沈晏回刚开始练的时候还差。
起码沈晏庭光嘴上喊累,还是会继续练,但沈晏回就不行了,他练了没一会就开始哭天喊地了。
拔泼耍赖什么招都给他使上了。
还真被赵红梅给料中了,沈元再怎么着也是府内之人,对沈晏回自然没法强硬起来。
沈晏回变着法的偷懒,他也只能苦口婆心地劝着。
沈晏回觉得自己的胳膊跟腿都要废了,哪里是能劝得了的。
而且他还耍着小聪明,沈晏回恶补的这几天,赵红梅也准备就在司令府呆着了。
第一天的时候,她就一直在司令府没有回去过,时不时地去沈晏庭的院子里看一眼。
她一去,沈晏回便装得乖乖的,沈元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但等赵红梅一走,他便立即软了下来,有时候甚至懒到直接往地上一躺。
沈元奈何不了他,还得担心他受凉,真是有苦难言。
不过,比起沈元来,赵副官的路子就有些野了。
什么基本功,在他这里通通丢掉。
这边沈晏回刚蹲了个软趴趴的马步,这边赵副官一个扫堂腿就过去了。
沈晏回摔在地上半天都没能起得来,他疼得嗷嗷叫,干脆耍起赖来,赖在地上不起了。
可这招对沈元有用,对赵副官却是无用,沈晏回这体格,他一直手就给提了起来。
“站好!”
沈晏回撇了眼站在一边的沈晏庭,只能忍了,重新站好。
结果他刚站稳,又被赵副官给踢倒了。
沈晏回忍无可忍,“赵副官!晏均哥哥让你教我功夫,没让你教我练习怎么摔倒。”
沈元早把沈晏回那些无所不用其极用来逃避练习的手段跟赵副官说了,赵副官就是专门来治他这毛病的。
用沈晏均的话来说,“晏回性子是好,就是懒了些,思想还没转过来。”
不像沈晏庭,要论顽劣,他以前比沈晏回要顽劣得多,即便是现在,他要耍起横来,那也是几个沈晏回都比不上的。
可沈晏庭懂事也快,他一旦下定决心要做什么,便一定会做到。
就拿这练武的事来说,当实是他自己吵着要练的,所以就算是再辛苦再累,他嘴里哭着喊着不想继续,但该练的时候还是练着,对自己要求也严格。
但沈晏回完全不是这样,他不想练就真是往地上一躺,说什么也不起来的那种。
沈元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一天下来,什么成果都没有。
这比试的事情可就在几天之后,他自己不急,沈元倒是替他急。
赵副官根本不理会沈晏回的嚷嚷,“这话等你什么时候站得稳了再跟我说。”
沈晏回见赵副官一点都不给他面子,只好跟沈晏庭求救,“哥,你看看……”
沈晏庭早被沈晏均警告过了,他连忙两手一捂,把眼睛遮得严严实实的,“我瞎了,没眼看。”
沈晏回简直吐血,干脆甩着手道,“我不练了!”
赵副官冷笑一声,“好啊,沈元,帮堂少爷收拾东西,送堂少爷回府。”
沈晏回挑挑眉,那边沈元已经转身进了屋,似乎真要给他收拾东西送他回去。
他要是就这么回去了,他娘还不得废了他。
沈晏回立即改口,“我练我练,我开玩笑的。”
沈元转身又返了回来。
赵副官对着沈晏回做了个请的动作,“堂少爷,请!”
沈晏回只好认命地乖乖站着,只是乖也没用,赵副官的腿还是毫不留情地扫了过来。
沈晏回都要哭了,“让沈元教,让沈元教,我不用你教。”
沈元白天被他折磨得够惨的了,听了他的话后立即垂着手站在一边道,“堂少爷,大少爷说了,赵副官没空的时候就让我陪着晏庭少爷练,赵副官有空就让赵副官来。”
赵红梅跟沈秋仁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沈晏回在那扎着马步练拳,姿势倒是像模像样。
沈秋仁欣慰地点着头,“没像到晏回第一天就能练得像模像样的,不愧是我的儿子。”
而扎着马步打着拳的沈晏回哭丧着脸,他能不像样吗?这赵副官简直就像个魔鬼,只要他一哪里不对,他的腿就扫过来了。
他身上的不是骨头就是肉,又不铁打的,他现在觉得自己不是不疼,而是疼得麻木了。
沈秋仁跟赵红梅一走,赵副官就又站到了沈晏回面前。
沈晏回反射性地腿肚子一抖,都不用赵副官上腿,他自己就倒了下去。
赵副官一把将沈晏回从地上揪起,“来,不用管动作,对着我打。”
赵晏回这会倒是来了精神,泄愤似的,一顿乱招,照着赵副官的门面而去。
只是他使什么招都没用,赵副官回回都能化解掉,而且还能照着给他来一下子。
沈晏回觉得赵副官的手掌拍过来的时候,都要被他拍得吐血了。
到最后沈晏回都被赵副官拍得急眼了,扑上去双腿缠在赵副官身上,又是抓又是咬的,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沈晏庭跟沈元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最后双双抬头望天。
这回是真没眼看。
赵副官一只手揪着他的领子,用力一甩,沈晏回便被甩到了地上。
赵副官把人扔到地止后,拍了拍手,嘴里说着恭敬的话,“堂少爷,今日就先到这里了,我明天晚上再过来。”
说完赵副官就大步流星地走了。
沈晏庭跟沈元两人连忙去把沈晏回从地上扶起来。
沈晏回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憋着问他,“你还好吧?”
沈晏回整个人都废了般,“哥,这赵副官跟我是不是有仇?他怎么能这么狠?”
沈晏庭只好说,“赵副官是这样的,他这还算是好的,你要是碰到我哥,那才真是叫惨,当初我比你还惨呢。”
沈晏回揪着他问,“真的?”
沈晏庭点点头,“真的,不停你问沈元,我跟你说,你还是别想着偷懒,老老实实的比较好,你老实一点,受的罪还少一点。要是哪天我哥过来,看到你发这副样子,他亲自动手,你才是真的惨。”
沈晏回脑袋一歪,吐着舌头装死,“我死了我死了,救不活了。”
不过赵副官这一顿猛的,对沈晏回还真是起了些作用。
第二日他起来虽然整个身子像被人拆了又重新装起来了一般,部份零件好像还装错了。
但他还是忍着疼,沈元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没有像昨日那样耍横了。
他昨天晚上实在是惨,所以沈元也没敢给他来太猛的。
沈晏回觉得还是沈元这样的才算是个人,赵副官那样的简直就是魔鬼。
等到休息的时候他挂在沈元身上,让他帮着自己按着胳膊跟腿。
“赵副官那样的,有没有什么招能治得了他?”
沈元想了想,摇摇头。
沈晏回却道,“你方才分明迟疑了,一定有什么办法对不对?”
沈元道,“有是有,但你不一定能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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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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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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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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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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