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是来给潘如意撑腰的,连带着裴思远的腰也一齐给撑了。
裴思远在府里犯着浑,裴行长被他气得够呛,都想抽他一顿了。
裴行长一时没忍住,把裴思远最近干的混仗事说给沈晏均听。
结果这些事在沈晏均眼里,却都成了无关紧要的事。
这便罢了,他还道,“姐夫是行长最小的儿子,自然是自小就偏爱一些。”
裴家两位兄长连连点头,裴思远如今这性子还不是他们父母给惯出来的吗?可这话他们平时哪里敢说,这也就沈晏均敢这样当面说了。
裴行长叹了口气也只好说,“可能是。”
沈晏均道,“这性子已经惯成这样了,要改已经改不了,而且,也就是些无伤大雅的事。既如此,两位兄长何不多担当些。就让他做个闲散小少爷,跟良儿二姐过着和和美美的小日子。”
这也……太那什么了吧?
裴家两位兄长的表情跟吞了苍蝇般,裴思远小的时候他们要让着,这大了还得让着?这是何道理?
沈晏均说完也不等裴行长做何反应,又接着说,“我们晏庭也是这般,这么大的人了,父亲带他去营里,他整天的捉弄人。一般小的总是要占尽天时地利一些,我们做兄长的只能多担当了。”
裴家大哥陪着笑,“沈少校说的也有理,有理有理。”
裴思远对沈晏均向来是没什么好气的,不过今日倒觉得沈晏均突然英俊潇洒起来,并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跟他对着干了。
只是这决心还没落进肚子里,沈晏均便睨了他一眼。
“扶不起的阿斗,就让他躺着吧,总归是您亲生的,现在想要掐死也晚了。”
裴家二哥没忍住,噗嗤噗嗤地笑着。
当着裴行长的面,裴思远不能说沈晏均,还不能说自家二哥吗?
“二哥,你也太粗俗了,斯文些。”
裴家二哥忍了忍,抬头看了裴行长一眼,见自家老哥也瞪他,只好背过身去,把笑意掩下去才转过身来。
裴思远哀怨地看了沈晏均一眼,小声地道,“你故意的吧。”
甭管故不故意,反正沈晏均这来来回回的那意思,就是裴思远即便是有错,裴行长与裴思远的两位兄长也不应当同他计较。
就算是不看裴思远的面子,也要看潘如意的面子。
潘玉良这回铁了心要在外面甩个威风,一直都没出来打个招呼。
玲珑在裴夫人那里一直哭哭啼啼地不肯歇,裴家大嫂想了想道。
“娘,上次我得了几件小孩子的物件,原本打算给三弟妹送过去,后来又给忘了,不如我过去看看。”
玲珑抬眼看她,她又接着道,“你跟我一块过去吧。”
裴夫人点点头,她被这玲珑哭的头疼,正好清静清静。
裴家大嫂带着玲珑先回了她的院子去拿东西,路上的时候,她便劝着,“玲珑妹妹,你先别哭了,一会见了那少夫人又该惹着她了。”
玲珑收了声,应了声,“我知道了。”
她这眼泪来的快收的也快,裴家大嫂欲言又止了一番。
她帮玲珑确有私心,裴夫人像是要把玲珑非留下不可的样子,可潘如意那里一直不松口,裴思远更是闹的凶。
若是玲珑收不进三房里,她是老大,这事最后肯定还是要落到她头上了。
这若是个普通的丫鬟她或许收就收了,可这玲珑心思不纯,又是裴夫人的亲戚,这往后怎么样,还不好说呢。
所以她思来想去,这玲珑要么能回去是最好,不能回去,那就只能呆在三房。
她拿了东西,领着自己的丫鬟跟玲珑一块去了潘如意的院子里。
一进去她便道,“如意,我手上有几件小孩的新衣服,还没过水的呢,想着抽个时间给你送过来,一直忘了。”
潘如意笑着起了身,示意杏儿把东西接了。
裴家大嫂的娘家弟弟的小孩跟裴朝煦差不多大,她那东西定不是为她准备的,只是人家送都送过来了,她便也收了。
“大嫂客气了。”
裴家大嫂坐了下来,“还是你这边热闹,我在你这坐会。”
潘如意不好赶人,潘玉良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看了玲珑一眼。
裴家大嫂啊了一声,连忙道,“我方才瞧见这丫头一个人在外头站着呢,天黑了外边有些凉了,我就把她给带进来了。”
柳衣拿着帕子俯身给未未擦了擦口水,笑着说,“大少夫人真是心善。”
潘玉良点点头,“是呢,我原本还想着眼我二姐在裴府里会不会受什么欺负,如今见着大少夫人这般心善,倒是放了些心。”
裴家大嫂脸上的笑僵了僵,转了话风。
“朝煦这是在玩什么呢?”
未未跟裴朝煦还在玩着拣球的游戏,柳衣在一边守着,防止他们从床上滚下来。
潘如意道,“玩球呢。”
裴家大嫂看了玲珑一眼,忙道,“玲珑,你去床边站着,朝煦现在最是好动的时候,可千万别让她给摔着。”
听了她这话,潘玉良不禁看了她一眼。
玲珑赶紧上前,裴朝煦刚好把藤球拣回到未未手里,未未忽然一使劲,就往床边的玲珑这边砸了过来,眉头都皱了起来。
柳衣连忙嚷嚷着,“我说你这丫鬟怎么回事,都说了我们孙少爷瞧着你眼生要发脾气的,还不走远呢,弄哭了我们孙少爷,我看你怎么赔。”
玲珑赶紧往后退了退,柳衣赶紧拿了藤球给未未。
“孙少爷,咱不生气,咱继续跟表少爷玩球好不啦。”
未未跟裴朝煦也玩了好一会了,以他那懒劲能撑到现在已实属不易,他干脆把双手一背,不再接球。
裴朝煦不明所以,但看未未不再接球跟他玩,不禁有些委屈,顺着方才柳衣的话说,“弟弟生气,弟弟生气。”
柳衣猛地转过身,对着玲珑便道,“你还不出去?”
玲珑看了眼裴家大嫂,这会裴家大嫂也不好插话,玲珑方才说的一点也没错,这司令府的丫鬟果然好大的架子。
而且潘玉良这个当主子的却没有要呵斥的意思,由着这丫鬟发威。
那玲珑捂着脸跑了,裴家大嫂也坐不住,杏儿给她泡的茶她一口还没喝就走了。
听到她们走了,潘如意才道,“未未怎么了?真是瞧着那丫头生气了?”
潘玉良笑笑,“哪里是,他这是又犯起懒来了。”
潘如意哭笑不得,“他这时间倒是挑的好。”
潘玉良也笑,看着床上的未未屁股未挪半分,坐在原处朝她张着小短手。
她上前俯身将他抱起,“今日还是朝煦哥哥面子大,已经玩了这么久了。”
说着潘玉良摸摸他的脑门,又摸了摸他的脖子,一点湿意也没有。
她就知道他是在装模作样的玩的。
一直等到吃饭的时候,裴夫人让裴思远的二嫂去潘如意的屋子里请,才将人给请出来。本来是让裴思远的大嫂去的,可裴家大嫂想到方才的事就有些不是个滋味,推脱说要去把孩子们找过来吃饭,让裴思远的二嫂去了。
潘玉良跟潘如意两人抱着孩子出来,裴行长眼尖地发现裴朝煦的腰上多了块碧玉。
今日是未未第一次来裴府,潘玉良跟沈晏均晚上走的时候,裴行长特地准备了份大礼。
并暗示地道,“少夫人放心,如意在我们府上没有让她糟心的事。”
潘玉良笑了笑,“我们未未爱跟朝煦一块玩,今日玩的可开心了,改日我再带他过来。”
未未这会被沈晏均抱着,裴朝煦兴奋了一天,见他要走,万分不舍的样子。
屁股还被裴思远抱在怀里,上半身已经探到了未未这边,抱着未未的肩不让他走的样子。
未未皱着眉,但也没有挣开。
沈晏均笑了笑,倒把裴府的众人看得呆了呆。
沈晏均过来虽然客客气气的,也称得上是和颜悦色,但也仅此而已。
沈晏均低头跟裴朝煦说着话,“朝煦这么喜欢弟弟,给姨父做儿子好不好。”
裴朝煦就知道傻乐,还笑呵呵地说好。
裴思远气得捏他屁股,“我的傻儿子啊,你知道你姨父在说什么吗就说好。”
说着又冲沈晏均道,“当着我的面就拐我儿子,别怪我不客气啊。”
沈晏均冲他嘲讽地一笑,然后视他如空气般,继续跟裴朝煦说话。
“朝煦若是想弟弟,就去司令府看弟弟好不好?”
裴思远立即把裴朝煦往回抱了抱,“还是让良儿带着未未过来吧,我们府里孩子多。”
裴思远一副深怕他把自个的儿子拐跑了的样子。
沈晏均淡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单手抱着未未,另一只手牵着潘玉良,冲裴行长跟裴夫人点了点头,最后还跟潘如意说了句,“若是有事,往司令府摇个电话,又快又方便。”
潘如意笑着说好,送他们上了车。
等人走后,裴思远还不怕死地跟潘如意说,“我怎么觉得沈晏均最后一句是在警告我?”
潘如意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少说两有句,“走吧,我们回院子。”
他那哪里是警告裴思远,而是在警告裴府所有人。
潘如意跟裴思远回了自己的院子,裴行长把裴夫人还有裴思远的兄嫂都叫到了一起。
裴行长喝了口茶,环视了众人一眼,“玲珑这件事,你们兄弟若是没有其他想法,我就让人把她给送回去了。”
裴行长那意思便是,若是裴思远的两位哥哥没有纳人的意思,这玲珑铁定是不能在裴府里呆了。
裴思远的两位兄长还未说话,裴夫人就不愿意了。
“我都答应了她的家人,这会又把人给送回去,这哪里说得过去。”
裴行长看了她一眼,“你没瞧见沈秒校跟他夫人今日是为何来的吗?那可是如意的亲妹妹,你这么为难人家,她今日这礼在前,后面指不定是什么。”
裴夫人迟疑了一下,裴行长跟沈晏均说话的时候,她并不在,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吃饭的时候气氛还算是好的。
“没那么严重吧?不过是个妾室,现在多少有钱人家的少爷都纳好几房呢,我们思远又不是独一份,别人都成,怎么他就不成。”
裴行长道,“那是人家,总之思远不行。别看沈少校今日过来客客气气的,他哪天要是不客气起来,就不是我们能承担起来的。”
裴思远跟赵副官关系好,司令部那边的事他也多少知道些,只是平常刻意地表现得不甚在意而已。
可是他开银行的,也是靠着官家吃饭,这种事情哪里能真不在意。
裴夫人还欲再说什么,裴思远的大哥也道,“是啊,娘,我觉得爹说的很对,司令府我们还是要搞好关系。沈少校虽然不至于为这种事明面上为难我们,可弟妹那个妹妹可不好说。”
裴思远的大嫂也跟着说,“是啊,娘,您又不是没瞧见,今日那少夫人带了那么多东西,就拿了一份给娘您,我倒不是说眼馋东西,只是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司令府不缺东西,她这样无非就是摆明态度罢了。
而且今日要不是沈少校过来,晚饭她都不一定会出来同我们坐在一个桌上吃。”
这话倒是不假,都道这司令府的少夫人任性娇纵,潘玉良今日在裴府可是把这任性娇纵做了个彻底。
这还是顾及了司令府少夫人的身份,不然的话,她能亲自让那丫鬟下不了台。
裴夫人叹了口气,“那这事,你容我同玲珑好生说说,不能让她觉得我们在赶她回去。”
说着裴夫人又皱起眉,十分忧心地道,“可她这一回去……”
日子可就难过了。
裴思远的大嫂二嫂都没搭腔,就怕这事突然落到她们头上来。
如果说沈晏均跟潘玉良来这一趟还不够明显的话。
那等到第二日,司令府送了个丫鬟到裴府来,就再明显不过了。
沈元开着车跟柳衣一块送她过来的,家当也都一并带了过来。
裴夫人不明所以,看着沈元跟柳衣领着人提着东西往潘如意的院子里去。
裴夫人跟裴思远的两个嫂嫂也一路跟到了潘如意的院子。
潘如意这会正抱着裴朝煦在院子里玩,一看这阵仗,也有些懵。
送丫鬟过来的这事,潘玉良没有跟她说过,她自是不知情。
柳衣笑意盈盈地上前,“二小姐,我们少夫人说昨个儿过来看二小姐身边的丫鬟用着不是很舒心,让奴婢给您送了个丫鬟过来。您别瞧她年纪小,她可是跟少夫人身边的阿板一块跟赵副官学过拳脚功夫的。您有这么个人在身边,我们少夫人也好放心。”
桃衣去了厨房后潘玉良身边又只有阿板一人,沈晏均不知怎么想起当初跟阿板一块跟着赵副官学功夫的丫鬟起来。
本来他的意思是把这丫鬟调给潘玉良,不过潘玉良想了想,阿板会功夫就行了,她用不着,就想着把人给潘如意送了过来。
潘玉良说什么就是什么,沈晏均自然是由着她。
这不,早饭才过,人就已经送了过来。
潘如意有些无奈地看了眼裴夫人发僵的脸色,笑了笑说,“这家当都带了过来,看来我不收还是不行了,那人我就留下了,你回去替我谢谢良儿。”
柳衣道,“二小姐客气了,您跟我们少夫人是亲姐妹,还分什么你我。”
潘如意笑着又看向那丫鬟,“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鬟道,“奴婢原叫冬儿,二小姐若是喊的不顺口,帮奴婢改了也行。”
潘如意道,“没什么顺不顺口的,我便叫你冬儿吧。”
冬儿道,“是,二小姐。”
裴思远的大嫂想了想还是上了前,笑笑说,“既然如意收了你,你以后就是裴府的人了,还是叫三少夫人吧。”
冬儿没说话,倒是红衣冲她抱歉地笑了笑,“大少夫人勿怪,这丫鬟手脚利索得很,嘴却笨了些,我们少夫人在府里这么说的,估计她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您海涵。”
说完她又接着对潘如意道,“二小姐,冬儿的一切开支用度都由司令府出,月钱也由司令府来给,二小姐就不用另外给了。”
潘如意一愣,“这怎么成?给我这么个好的丫鬟,哪里还要你们替我给工钱的。”
柳衣笑笑说,“二小姐不必太客气,少夫人已经给冬儿支了一年的工钱,她在府里吃喝住行的钱,少夫人也给了她,到时候让冬儿交到府上的管家手里就是了。”
潘玉良这是一步到位把所有的招都给使上了。
潘如意有些哭笑不得,“这哪里像话?”
柳衣道,“少夫人的性子二小姐还不知晓吗?您呀,就由着我们少夫人好了,您能省不少事,我们少夫人高兴,您就全当是为了让我们少夫人高兴好了。”
潘如意这才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就依了良儿了。”
柳衣又伏了伏身,“那奴婢就不久留了,奴婢还要回去复命。”
潘如意忙道,“柳衣姑娘慢走。”
柳衣转身,面对裴夫人跟裴思远的两位嫂嫂不卑不亢地笑着点点头,然后跟沈元一块离开了裴府。
裴夫人的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过,偏偏又说不出什么怪潘如意的话来。
潘如意这会面对裴夫人也有几分尴尬,虽然潘玉良这一做法她也挺痛快地,可她到底还是为人儿媳的。
她干脆当做没看到裴夫人般,抱着裴朝煦对着杏儿道。
“杏儿,你领冬儿下去把东西放好,帮她一块收拾收拾,冬儿就跟你一块住在西侧的耳房吧。”
说着她又啊了一声,看着冬儿道,“瞧我,都忘了司令府宽敞,冬儿,你可愿意跟杏儿同住一屋?”
冬儿点了点头,“奴婢愿意的,只要杏儿姑娘半夜不梦游,奴婢无事的。”
裴思远的大嫂的脸色也不大好,这哪里是个嘴笨的丫鬟?
杏儿忙道,“奴婢不梦游的。”
潘如意笑了笑,“冬儿同你说笑呢,你先帮她把东西送到屋子里去吧。”
杏儿连忙同冬儿一块把她带过来的箱子送到了西侧的耳房里去。Χiυmъ.cοΜ
潘如意抱着孩子倒是不好动,直到这会她才转过身看着裴夫人跟两位嫂嫂道,“娘,大嫂二嫂,可要进屋坐会喝杯茶?”
裴思远的二嫂道,“还是不了,你先忙,这茶留着,有时间我们再过来喝。”
那玲珑这会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没在院子里侍候,她们总不能教潘如意给她们端茶倒水。
裴夫人一直到出了潘如意的院子,才重重地叹了口气。
直到这会她是终于回过神来,昨日裴行长为何要那么说了。
方才那丫鬟就差送来的这个冬儿虽人在裴府,但她可不吃裴府的粮,不穿裴府的衣,也不必听从裴府的任何一个人的。
那说话的丫鬟连潘如意都对她这客客气气的,她们也拿不准她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不敢贸然得罪。
裴夫人嘀咕着,“那丫鬟怎么看着有些面熟?”
裴思远的二嫂想了想说,“好像是沈夫人身边的丫鬟。”
裴夫人神色一变,“我乏了,回去躺会,你们忙自己的去吧。”
裴思远的两位嫂嫂脚下停了下来,目送着丫鬟扶着裴夫人离开,两人各怀心事。
都在盘算着那玲珑甭管如何,她也不能落到自己房里来。
潘玉良自往裴府里走了一趟,隔天又把冬儿送了过去,没几天潘如意就给她摇了电话。
说是裴府准备把那丫鬟给送走了。
潘玉良特地问了句,“送到哪里去?”
潘如意道,“说是要送回家。”
她其实也没好多问,免得裴夫人心里不利爽。
潘玉良听了这消息算是真正高兴了,还道,“二姐,以后若是裴夫人再往你房里塞人,你可千万别答应了。”
潘如意应着,“我知道的,没有下次了。”
潘如意说完,又让一边扒拉着她的裴朝煦同潘玉良说话。
裴朝煦不懂这电话怎么回事,潘如意让他喊人他便喊人,待从听筒里听到潘玉良的声音后,高兴得直拍手。
潘玉良哄着他连喊了几声姨姨,“朝煦,下次小姨再带弟弟去找你玩好不好?”
裴朝煦一会说好,一会说要玩。
潘玉良有些不舍地挂了电话,有些后悔方才没有把未未也抱过来。
她去了沈夫人那里,沈夫人看她一脸高兴的样子,问她,“遇着什么喜事了?”
潘玉良道,“方才二姐来电话,说是裴府准备把丫鬟给送走了。”
沈夫人点点头,“送走了好,免得大家心里都有块疙瘩在那。”
潘玉良摸了摸未未的下巴,跟玩似的,“未未,下次娘再带你去找朝煦哥哥玩好不好?”
未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半晌后才奶声奶气地吐了个字出来,“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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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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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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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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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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