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伤的的确是不轻,既便是想出去也不行了。
潘府这回是彻底炸了锅了,府里的下人跟丫鬟就算是再没见识也知道这保卫局的人是做什么的。m.χIùmЬ.CǒM
从潘如芸被休好工始,潘府的事情便是一桩接着一桩,大家心里似乎都有一个同样的想法,但谁都不敢说。
在屋子里会侍候着潘如芸的几个丫鬟也是大气不敢出,潘如芸的淡漠让她们心惊。
不知是谁打翻了茶杯,发出轻脆的声响。
大家似乎集体手抖了一下,潘如芸疼得嘶了一声。
给她擦药的丫鬟连忙求饶,“小姐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有意的。”
潘如芸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心思计较这个,珍儿这个名字她可熟得很。
她抽着气道,“不碍事,你慢慢来。”
好似外面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先前去码头的那人再次出现在码头。
潘老爷跟吞了火药似的,连带着刘管事见谁也上火,见这人又来,恨不得一脚将他踹到运河里去。
“不是说了让你回去老爷这边我会看着说的吗?怎么又来了?”
那个苦着脸,他也不想来的,可是……
“刘管事,出大事了,保卫局来了一批人,二话不说就把夫人带走了。”
刘管事心里一惊,这会也顾不得潘老爷上不上火了,赶紧小跑过去。
“老爷,保卫局的人把夫人带走了。”
潘老爷一阵错愕,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刘管事指着来人,“你赶紧过来,把事情跟老爷说清楚,一个字也不要漏。”
那人道,“方才保卫局的人在府里横冲直撞的要将夫人带走,于管事让他们等老爷回去他们也不肯,还要绑人,于管事塞了两张银票,他们才没有绑人,不过夫人还是让他们带走了,于管事这会在府里,让小的赶紧来通知老爷。”
不待潘老爷说话,于管指指着他问,“他们把人带走总有个由头吧?”
那人道,“小的也不大清楚,听着好像跟夫人那个叫珍儿的丫鬟有关。”
府里连个坐镇的人都没有,他们也没有办法。
潘老爷咬着上问,“那大小姐呢?大小姐可在府里,她怎么不拦着?”
那人心里道,他之前可不正就是为大小姐的事来的吗?
“回老爷,大小姐今日出府,不知被什么人给袭击了,人是晕着被抬回府里的,身上都是伤,保卫局的人来之前请过大夫瞧了,说是情况不大好,最好是请个西医看看。
先前夫人让小的来,便是想让老爷想想办法。”
潘老爷抽着气,要不是手上的手杖撑着,他站都站不稳。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何现在才来说。”
刘管事跟来人都不发一言地低着头。
潘老爷忍着气,“赶紧把车开过来,马上回府。”
刘管事暗暗松了口气,赶紧让人把车开过来,一路踩着油门回了府。
于管事一见潘老爷跟刘管事,大大地松了口气。
“老爷……”
潘老爷问,“大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于管事道,“方才上药的时候,又晕过去了,还是得请西医来看看,吃中药好的慢。”
潘老爷眼睛一瞪,“那就去请啊!还愣着做什么?”
于管事连忙道,“现在城里的西医都归司令府管着,医院都不随意接待病人了,更别说请医生出诊了。”
潘老爷咬咬牙,“去找二小姐,让二小姐去想办法。”
于管事又道,“夫人先前就去找过二小姐了,二小姐人不在府里,据裴府那边的人说,二小姐去司令府看三小姐去了。”
潘老爷恨恨地道,“他沈晏均这是要把我逼入绝境!”
说完他又道,“请不到西医,那就再去请两个中医过来,再好生瞧瞧。”
于管事连回话都来不及,连忙找了人去请大夫去了。
刘管事看了眼潘老爷,“老爷,夫人的事?”
潘老爷拄着手杖坐下,倒没有了方才的急色,反倒冷静下来。
他看着刘管事,问他,“你说保卫局来我潘府把人带走,目的是什么?”
刘管事看着潘老爷的脸色道,“不管夫人的那个丫鬟犯了什么事,陈局长都一定会借题发挥。”
潘老爷点点头,“你说的对,他们一定是冲着我来的。”
刘管事想了想又道,“陈家是不是有些不厚道,他们要一半的东西,不是都给了他们吗?为何又要为难于我们?”
潘老爷摸着胡子,眯了眯眼睛,“这就叫人心不足蛇吞象。”
“那夫人可如何是好?老爷要不要见见陈少爷?”
潘老爷沉吟了片刻,“先等等。”
于管事很快又请了别的大夫入了府,去了潘如芸房里扎了几针,潘如芸便又醒了过来。
听到丫鬟们说大小姐醒了,潘老爷也没说别的,只道。
“去跟大小姐说一声,我有话要问她。”
没一会丫鬟便出来说大小姐已经准备好了。
潘如芸的好上尽管又是冷敷又是上药,看着仍是惨不忍睹。
潘老爷皱起眉,“你不在府里好好养着,出府去做什么?”
潘老爷语气里有几分凌厉,出口之后才觉得现在说这些也晚了,于是改了口。
“你可知袭击你的人是谁?”
潘如芸不可能把重晓楼供出来,她想了想后才嘶着气,“应当是陈家的人。”
潘老爷握握拳,“又是陈家。”
潘如芸垂下眼,不说话。
潘老爷又问,“珍儿是怎么回事?她做什么了?为什么保卫局的人这么大的阵仗?”
潘如芸道,“母亲身边那个叫珍儿的丫鬟好几天前就告了假,说是要回乡下老家,母亲大概一时间没想起来。说起来,如意身边也有个叫珍儿的丫鬟,保卫局的人说的是珍儿,就不知说的到底是如意身边的那个珍儿还是母亲说的那个珍儿了。”
潘老爷越听越糊涂,甭管哪个珍儿,保卫局的人为什么来抓人才是关健。
“你可知是为了何事?”
潘如芸摇摇头,“女儿不知,不过父亲,母亲的事,急不得,还需从长计议才是。”
潘如芸再一次好说到潘老爷的心坎上去了,他虽然没有打算把潘家交到潘如芸手上,但不得不说,潘如芸才是最合他心意的那一个。
“你继续说。”
潘如芸心里冷笑着,她都这般了,潘老爷却还只顾着其他的,全然不顾她现在完全是硬扛着半条命在同他说话。
“不管珍儿做了什么,都不重要,他们把娘带走的最终目的,一定是潘家。”
潘老想到陈立远要的那一半,忽然如醍醐灌顶。
是了,陈立远那么通情达礼的只要了一半去,不是他不想要,而是怕他来个鱼死网破,他反而一分都拿不到。
如今又出这一招,说不定就是想吞了潘家。
潘老爷既然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就不可能会去找陈家的任何人,无论是陈立远还是陈局长。
事情的真相虽然与潘老爷想的有些出入,但结果却是一致的,陈局长这次的确是想在潘老爷身上大捞一笔。
潘老爷恨得牙痒痒,自然不肯乖乖就范,都是散财,他宁愿把这钱给别人也不给来拿捏他的陈家。
潘老爷没将刘管事让他跟陈立远先见一面的事听进去,而是让他安排了饭局,约了南京那边的人一起喝酒。
刘管事觉得有些不妥,“老爷,这天高皇帝远的,他们哪里插得上手。”
潘老爷压根听不进去他的话,“让你去安排你就去安排,哪里那么多话。”
刘管事只好把要劝的话吞了回去。“是,老爷。”
潘夫人被保卫局的人带走,潘老爷不去保卫局说项,反倒约了南京那边的人喝酒。
赵副官去跟沈晏均汇报的时候,沈晏均倒没有什么意外。
“像是他们会做的事情。”
沈晏均说的是潘老爷跟潘如芸,这两父女,互相算计也就算了,连带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的都不放过,全都要算计进去。
赵副官跟沈晏均说这件事的时候就站在门口,潘玉良跟潘如意在里间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也猜到他们在说潘家的事。
裴朝煦是裴思远下午给送过来的,裴思远大概是没有跟潘如意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送来的时候眼泪还在眼眶里,好不可怜的样子。
潘如意也舍不得,只好暂时带着他,让裴思远晚上再来接回去。
裴思远挠挠头,觉得烦燥,但也毫无办法。
裴朝煦一来扑在潘如意怀里,潘如意想把他放到床上都不行,红衣跟阿板见潘如意抱得久了,想接过去让她休息会他也不肯。
潘玉良笑笑说,“朝煦这是想娘了呢。”
潘玉良一边说一边摸了摸未未的小脑袋,大概是她摸的舒服,未未咧嘴笑了笑,潘玉良的心顿时软成一片。
“二姐,都说儿子更粘娘一些,是真的吗?”
潘如意道,“也不尽然吧,你看思齐,不就是更喜欢跟你姐夫呆在一块吗,这小的现在倒的确是更粘我一些,就是不知道再大些又会是什么样子。”
潘玉良跟潘如意闲聊了一会便发起呆来,潘如意抱着裴朝煦,握着他的小手在潘玉良面前摇了摇,“想什么呢?”
潘玉良道,“二姐,你会怪我吗?会觉得我忘恩负义吗?会觉得……觉得我……”
潘如意连忙摇头,“良儿,不会,二姐不会这样觉得,你别这样想。”
潘玉良道,“我原本想着,大姐跟娘这样,我不理她们就是了,不理我就不难过了,可我没想到,我便是不理她们,她们也会找上我。”
潘如意道,“我早跟大姐说过,她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莫说司令府了,她现在跟陈家与虎谋皮,最后又能落得什么好?你别想太多,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别说亲姐妹了,就是一个陌生人,也断不会干出这种事来。
她简直就是恶鬼上了身,早不是我们的大姐了。”
她不过是一次没帮她,她便要拉她下水,拉裴家下水,让裴家跟司令府反目成仇。
这哪里是亲姐妹会做的事情?
潘如意又道,“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没有人会怪你,二姐更不会。你若是觉得为难,就让妹夫去做。”
沈晏均一进屋子就听到潘如意的这句话,他上前,“什么要我做?”
潘玉良笑了笑说,“没事,我跟二姐说儿子是更喜欢娘亲一些,你看朝煦。”
她说话间,潘如意已经站起身,把床边让给了沈晏均。
阿板立即搬了把椅子过来,让潘如意坐着。
沈晏均在就要边坐下,一本正经地问,“这是何道理?”
潘玉良是新手娘亲,哪里说得出是什么道理。
潘如意道,“应该是娘亲带的多吧,跟谁在一起的时间长,便同谁更亲一些,应当是这样。”
沈晏均把这话想了一遍,觉得十分有道理,他跟良儿不就是这样吗?
他俯下身子,轻手轻脚地把睁着眼睛到处看着的未未抱入怀里。
“没事,勤能补拙,从现在开始,我要跟我们未未呆在一起的时间更长。”
潘如意道,“你这是作弊。”
作弊就作弊了吧,沈晏均笑笑,一脸温柔地看着未未。
潘玉良看了潘如意一眼后又问他,“赵副官过来可是跟你说潘家的事的?”
沈晏均点点头,想了想说,“保卫局的人去潘府把你娘带走了。”
潘玉良跟潘如意皆是一愣,按照珍儿的说法,下毒的人是潘如芸,怎么会把她娘带走?
沈晏均道,“人在陈局长手里,估计他是有什么别的想法吧。”
沈晏均说完又看着潘玉良问,“你……”
潘玉良勉强一笑,“我没事,人既然已经交了出去,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沈晏均点点头,又对着她们姐妹二人道,“你们也不用担心,潘夫人进去应该也不会受苦,陈局长既然想做什么,没有伤害筹码的道理。”
潘玉良点点头,倒是潘如意皱着眉。
“大姐不是在府里吗?做了错事的明明是她,她就这么由着保卫局的人把娘带走了?”
沈晏均没吱声。
潘玉良跟潘如芸心里都划过一阵凉意,为潘如芸而寒心。
若说他们这些人有她自以为是报复的理由,可潘夫人呢,她可是一心一意地为着她,还害得潘玉良早产了。
如今她却……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沈晏均没有将孙艳菲去将人揍了一顿的事告诉她们,这本也是两件无关的事。
他方才让嘱咐了赵副官,不管陈局长跟潘老爷最后如何,潘如芸想从这件事里摘干净,不可能的事。
潘老爷自以为自己把事情想得明白透彻,那几条船上的东西,陈立远分了一半走,已经让他元气大伤。
他若这个时候再去找他,或者找节局长,无疑是羊入虎口,等于是自己再双手把剩下的另一半又给奉上。
潘老爷将人约在迎春阁,饭是吃了,酒也喝了,连女人都玩上了。
可惜的是,潘老爷大费周章一场,那群人却顾左右而言他,丝毫不松口。
刘管事早看出来了,这群人吃喝玩乐有他们的份,可你真让他们帮着干点什么事,却也是不可能的。
潘老爷最后被逼得没办法,只得明说。
“如今我有难,还望各位伸出援手。”
潘老爷都把话说得这么直白了,那群人也不好再装傻,但援手却也是不伸的。
“你看,你们晋城的事,我们哪里好管?再说,那沈少校不是你女婿吗?你让他做什么,不是一句话的事?来求我们不是舍近求远吗?”
潘老爷跟司令府怎么回事,他们也算是看明白了,原本以为拉潘老爷下水,沈晏均能多少给他们些面子,可他们都来了这么久了,仍旧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若不是潘老爷有几个钱,他们早就翻脸了。
他们又怎么会为了他好得罪司令府?潘老爷也真是敢想。
潘老爷心里气得要命,脸上还得挂着笑。
“说笑了说笑了,这不是司令府添了孙,事情有点多,我哪里好拿这等小事去麻烦他们。”
那人闭着眼吹,“唉呀,有潘老爷这么通情达礼的老丈人沈少校真是有福啊。”
一边说着一边抓着个女人的胳膊就走了。
潘老爷这会笑都笑不出来了,脸彻底沉了下来。
“老爷……”
潘老爷忍着气,“我们走。”
刘管事哦了一声,“那我去把账给结了。”
潘老爷道,“结什么结,走!”
刘管事还想再劝一劝,这群人虽然没什么用,却也是得罪不得。
但潘老爷说完已经抬腿走了,他也只得跟上。
刘管事小跑了两步才跟上潘老爷,边走边道,“老爷,这事是陈家的事,还是得找陈家才是。”
找司令府倒也用,可现在潘府跟司令府闹成这样,也找不得了。
而且于管事悄悄同他说,潘夫人去二小姐那边的时候,裴府连门都没让夫人进。
刘管事怎么也想不明白,潘老爷当实为何会有潘府没了司令府会过的很好的荒唐想法。
可惜,事已至此……
潘老爷半天后才说了句,“你让人先去看看夫人,看看情况再说。”
刘管事弯腰低头,知道潘老爷现在谁也不信,“是,要不还是小的去吧。”
潘老爷点了点头,“那就你去。”
刘管事去保卫局一开始保卫局的人把话说的十分的硬,在刘管事把银票拿上后便入他进去了。
潘夫人倒没受什么苦。
但她当了快一辈子的富家太太,哪里受得了这大牢里的环境,阴暗潮湿不说,到处脏兮兮的,哪里是能住人的。
若不是身份摆在那里,她早哭出来了。
见到刘管事,潘夫人有些激动。
“刘管事,老爷呢?他怎么没过来看我?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刘管事从府里拿了些吃的过来,他蹲下身子,将吃的从食盒里拿出来,递了进去。
“夫人,您先吃点东西,您的事老爷正在想办法。”
潘夫人自进来这里后,别说吃的了,连口水都没有喝,急得嘴里都长了火炮了,这个时候她哪里吃得下。
刘管事心里想着,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呆几天呢,于是劝道。
“夫人您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潘夫人意思意思地吃了几口东西,刘管事这才问。
“夫人,那珍儿怎么回事?她犯了什么事?”
说起这个,潘夫人是彻底吃不下了。
“他们说的珍儿是如意身边的那个丫鬟,说是如意带着那丫鬟去司令府的时候,给奶娘下了毒,良儿的孩子吃了奶娘的奶后出了事。”
刘管事迟疑了一下,“可这事跟夫人有什么关系?”
潘夫人道,“那丫鬟说是我身边的丫鬟给的毒药,是我指使她这么做的。”
说着潘夫人情绪不由得激动起来。
“我怎么会做这种事?良儿可是我的亲女儿,良儿的孩子是我的亲外甥,我怎么会做这么天理不容的事情。”
刘管事道,“夫人您别激动,时间有限,我们还是要长话短说。那可有说是夫人身边哪个丫鬟给的?”
潘夫人摇摇头,接着说道,“不清楚,不过我身边有个叫珍儿的丫鬟不见了,他们先前说珍儿,我还以为说的是她。”
当初给潘玉良选陪嫁的丫鬟时就是因为那丫鬟跟她身边的丫鬟重了名,潘夫人才把她给了潘如意带出了府。
刘管事觉得这事肯定是着了谁的道了,可到底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夫人您放心,老爷一定会很快将您带回去的。”
潘夫人没什么精神地点点头。
这边刚把事情说完,那边就有人催了。
“你们说完了没有,说完了赶紧走。”
刘管事起身,“夫人,那小的就先走了。”
刘管事一走,就有巡房的人过来,走到潘夫人面前,看了眼摆在地止的碗筷。
“哟,潘夫人,吃的这么好啊。”
说着扬脚踢了一脚,地上的灰跟草屑还有些别的什么脏东西全都踢进了碗里,这下什么都吃不得了。
“你……”
那他踢完还嘻皮笑脸地道,“瞧我这腿贱的。”说着还把腿拿起来甩了甩,甩了沈夫人一脸的灰。
沈夫人胸膛起伏,牙都快咬断了,恶狠狠地看着他。
“夫人,您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听说您府上的大小姐在外面养了个男人?怎么?夫人这是看上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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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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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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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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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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