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恃宠而娇>第52章 想抽就抽
  沈晏均对沈晏庭的这一课可以说是很深刻的了。

  沈晏庭对着赵副官试了几次,不知道沈副官是不是故意放了水,但沈晏庭确实觉得沈晏均教自己这几招很有用处。

  沈晏庭练完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直到沈晏均出声打断他们。

  “今天就到此为止,沈元你明天再教他怎么从别人手里夺枪,我要验收你的教学成果。”

  沈元条件反射地立正稍息,还敬了个礼,“是,少校。”

  赵副官练了个手,倒没有像沈元那样。

  他故意在沈元面前做出一派轻松的样子,好似陪小少爷练功夫,根本就是不需要什么力气的活。

  沈元气得牙都痒痒了,心想,你有本事跟大少爷比划啊。

  赵副官跟着沈晏均离开,进了前厅才问,“大少爷怎么会然想起来要让小少爷学功夫了?”

  沈晏均目光深沉,他道:“如此这局势我都有些看不透了,难得他自己感兴趣,学些防身的本身总是有好处的。”

  沈晏均的这话有所保留,赵副官没想明白,但也没有继续追问。

  沈晏庭本来还想再练一会,但沈元明显扛不下去了,而且沈晏均已经警告过他了。

  “小少爷,我们得注意劳逸结合才能事半功倍,太急功近利反倒会适得其反。”

  跟沈晏庭比起来,沈元就是再菜,那也是练过十几年的。

  所以这话他是有些信的,“真的吗?”

  沈元连连点头,又说,“您什么时候见过大少爷在家里练过功夫?该休息的时间大少爷可是一点都不耽误的。”

  沈晏庭想想,觉得也是,的确是没有见过沈晏均在家里练过。

  沈晏均回房,潘玉良因为今天晚上撑得太久,睡的有些晚,她一点都没有醒的迹像。

  沈晏均借着灯光看着她,心想,也不知道他今天那番话她听进去多少。

  第二天早上潘玉良跟沈晏均起得都有点晚,沈晏均倒是一早就起来了,也没有像昨天晚上说的那样扔下两个自己先走了。

  沈晏庭觉得自己大概是托了潘玉良的福,不过,当他看着沈元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跟在他身边时,沈晏庭的心情就莫名好了起来。

  见着沈晏均也觉得没有那么讨厌了。

  坐到餐桌前,他问,“表姐怎么没来?”

  他这么一说,潘玉良也想起来,不过,她没来岂不是更好?

  她咬了口油条,阴惨惨地开口,“你跟那位表小姐倒是挺好的嘛。”

  沈晏庭没心没肺地说,“我觉得她还行啊,说话温柔,还给我们带好吃的好玩的。”

  这么一个用心讨好他的人,他回馈一二也是有道理的。

  潘玉良呵呵两声,恶劣地开口,“那你可得小心了,你对那位表小姐那么好,说不定她要嫁给你!”

  沈晏庭瞪着她,嘴里的包子都掉到了桌子上,他一副见鬼了的表情,捡起包子,然后艰难地咽下嘴里的那一点,才开口,“我才不要娶她,她都那么老了。”

  潘玉良凉凉地开口,“反正她看着也年轻,也看不出来。”

  沈晏庭猛然摇头,好似钱珠儿真会赖着要嫁给他似的,佟家跟钱家的长辈想把钱珠儿嫁给沈晏均的事他是不知道的。

  他本来就觉得那位温柔可人的表小姐见天地往他们公馆跑不对劲,潘玉良一说这话,他便有几分当真。

  沈晏回上次还跟他说那陈伟伟他娘比他爹大好几岁呢。

  “我不要,她想得美,她这是想老牛吃嫩草。”

  潘玉良编完瞎话心情好得不得了,沈晏均暗中掐了她的腰一把,倒也没有说什么。

  沈晏庭虽然是个坏脾气小孩,但心思还单纯,他跟那钱珠儿走得近,沈晏均也怕他被人利用,还想着怎么跟他开口。

  得,这下不用他来说了,看他那一副仿佛潘玉良方才讲了什么鬼故事般连早饭都吃不下了的样子,估计以后见着那钱珠儿会自己自动退壁三舍了。

  吃过早饭后几人去了现在张司令住的府邸,之前的胡家花园。

  撇去张司令的身份不说,这园子还是特别值得去看的。

  现在还没出元宵,张司令也闲在家里。沈晏均他们到的时候,张司令特别给面子的出门迎接。

  尽管已经事先做了些准备,但潘玉良见到满脸横肉的张司令还是有点受到惊吓的样子,她还以为当司令的都是像沈司令那样,或者是沈晏均这样的。

  让潘玉良觉得受到惊吓的也不止这一点,当她看到府上那一堆美貌如花,有的甚至可以当张司令孙女的妾室时,简直惊呆了。

  张司令那人看上去倒像是不拘小节的人,沈晏均他们一到,便令家里的家眷都出来迎了。

  其实佟老爷也有妾室,只是他们去的那日没有出来见客而已。潘玉良在司令府的时候就听说了,沈夫人备的那些礼里面也有她们的。

  张司令也不光妾室多,孩子也多,光潘玉良见着的就有十几个,据说还有几个在外地,过年也没有赶回来。

  潘玉良心想,果然是这南京城的大户人家,难怪要把这胡家花园给占了,一般的房子也容不下他家那么多人。

  不过潘玉良今日过来主要是看园子的,不是来看张司令的小老婆跟孩子们的。

  张司令带着他们进了前厅,潘玉良抬头一看,上面写着春晖堂三个大字,这名字倒是取得好。

  沈晏均道看着张司令客气地说:“这位是我夫人,早在晋城时就听闻这园子恢弘大气,吵着要来看一看。”

  沈司令哈哈大笑,“沈少校跟令夫人想什么时候来看随时都可以,我虽在南京城,但对沈少校的名字可是如雷惯耳。”

  其实沈晏均这次来南京,在城中割据的各家早就纷纷猜测起来,如今变天之际,这晋城的沈家忽然跑来南京城,谁能不多想?

  如今沈晏均一往张司令的园子里走一遭,估计明个儿又是大家茶余饭后谈论的对象了。

  沈晏均谦虚地道:“哪里能及张司令一二。”

  张司令扫了潘玉良跟沈晏庭一眼,心里想着,晋城来的这位,带着女人跟孩子,倒也真像是来探亲的,但还是忍不住地问。

  “沈少校这次来只是来探亲吗?”

  沈晏均道,“张司令客气了,您叫我名字就可以了,此番前来南京一是为了探亲,二是带着夫人跟家弟出来看看,长长见识。”

  张司令十分热情,笑得脸上的肉都抖了起来,潘玉良别开眼去看他的那些个妾室,心里想着,这些女人为什么会愿意嫁给这样一个人?他虽然是司令,但年纪也在那里,若是百年之后,她们又要怎么办?

  好在她当着张司令的面也没有露出不妥地神色来。

  张司令陪着沈晏均聊了会,沈晏均便道:“张司令若有事,就请先去忙,找个下人带着我们逛狂就成了。”

  张司令点点头,“很多人对我这园子可眼红得紧啊,你们今天就好好逛一逛这园子。我陪着你们还要顾及着跟我说话,大概也没法自在,这样,我找个人带你们自己去逛吧,中午我设了宴,我这园子大,你们可别跟丢了啊。”

  张司令一语双关,沈晏均不动声色地道了句,“张司令客气了。”

  张司令指了他其中一个小妾,“让云娘陪着你们吧,平日里便数她最好动,整日在园子里窜着,这园子她可熟了。”

  沈晏均道了谢,“如此,就有劳了。”

  那云娘大概跟潘如芸差不多的年纪,即便是穿着冬装,也不难看出玲珑有致的身材。

  潘玉良今日为了方便走路拿了手杖,云娘上前冲着他们做了个请的动作,沈晏均跟潘玉良他们便随着她往回廊上走。

  为了顾着潘玉良的腿,云娘走的也不快,但又与她保持着两步远的距离。

  潘玉良有意跟人打好关系,“云娘,我能这么叫你吗?你有没有孩子啊?”

  那云娘回过头来,笑笑说,“夫人随意。”又道“云娘没有孩子。”

  潘玉良那话本来就是随口问的,毕竟一直不说话也很奇怪。

  她那样一说,潘玉良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她看了沈晏均一眼,沈晏均给了她一个自己收场的眼神。

  潘玉良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聊。

  “怎么没要个孩子呢?”

  她原本以为云娘会说什么身体不好之类的话,像她大姐不就正是这个愿因吗?

  几人已经离方才的前厅有一些距离了,那云娘开口说:“小的园子是小笼子,大的园子是大笼子,自己身在笼中,何苦生个孩子继续关在笼里。”

  这话潘玉良是真的没法子再续下去了,她只是随便问了个问题,可一点也没有要跟人打听深宅密闻的事啊。

  她沉默了会,好在那云娘也没继续往下说,而是问她。

  “夫人这腿是怎么了?”

  潘玉良道:“自个儿摔的,差不多快好了。”

  云娘点点头,她还以为是天生的,她领着他们继续走着,从回廊穿过,经过一道圆形的墙门,又过了两道扇形的墙门,没一会就到一处湖边,湖边乃湖岸上都是怪石嶙峋的假山,即便是这春寒料峭的季节,树木都是光秃秃的,看着这些假山石,也不得不让人啧啧称奇。

  湖边一处堆砌的假山上还有一处六角亭,几人上了六角亭,因为地势高,眼界很好,周遭的景都能收起眼中。

  潘玉良一边看着一边觉得这南京城里的人真是会享受,瞧这景,她便是呆上个三年五载,一年四季的景也是看不腻的。

  云娘瞧着潘玉良认真看景的样子,笑笑说,“这湖晴天时一个景,等到下雨或者下雪,又是一个景,都好看着呢,这处是我平日里最喜欢来的一个地方。”

  潘玉良眼中露出羡慕的神色,十分想看看云娘口中的下雨天跟下雪天是什么样的景。

  云娘又道:“如果沈少校跟夫人在南京久呆的话,等到下雨或者下雪的时候,再来便是。”

  沈晏均点点头,“也可,不过到时又要叨唠张司令了。”

  云娘掩着嘴角笑笑,“司令是好客之人。”

  沈晏庭闲不住,他们在亭子里看景时,他便在假山中钻来钻去,可怜的沈元,拖着一身的伤,跟着跳上跳下,深怕他给摔着。

  从下面上这凉亭,沈晏均跟潘玉良他们是沿着楼梯上来的,沈晏庭也不知哪里找到路,直接从假山中窜出。

  他突然钻出,反到把潘玉良吓了一跳。

  “假山里也有路吗?”

  沈晏庭手在假山上一撑跳入凉亭,“有呢。”

  潘玉良若不是因为这腿,想必也会跟着一块窜上窜下了,如今沈晏均倒有些感谢她那条还没好的腿,省得他操那份子心。

  沈晏庭走到沈晏均身边,“大哥,这假山是真石头呢。”

  沈晏均失笑,“不估还能是泥糊的不成?”

  沈晏庭一副怪我没见过世面没见过石头的样子,问他,“石头怎么会长成这样的呢,你看你看……”

  说着他指了几处,重峦叠嶂又别有洞天。

  沈晏均解释道,“这些石头是经过雕琢而成,不是天然生长的。”

  沈晏庭一副果然是我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知道是雕琢的之后,更是啧啧称奇。

  潘玉良问,“上哪里找的这么多大石头呢?”

  沈晏均转过身,看着云娘问:“这些都是太湖石吧?”

  云娘点点头,“沈少校见多识广,这些的确是太湖石,都是从湖底吊上来的。”

  这下轮到潘玉良跟沈晏庭一样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了,不过她跟沈晏庭想的不一样的是,这得花多少人力物力才能堆砌一个像是这样的假山?

  这放眼望去,半个湖边,延伸的湖心,都是用的假山石。

  因为潘玉良脚程的问题,她也走不快,他们在园子呆了一天,半个园子都还没逛完。

  张司令十分大气地邀请他们明日再来,沈晏均想了想,“明日便是元宵了,我们大概要去佟府过元宵的。”

  沈家跟佟家的关系张司令是有些了解的,这元宵的确是要去佟府过的。

  他道:“那就改日再来,来之前差人来通知一声就行,这里随时欢迎沈少校跟夫人。”

  这回沈晏均道了谢倒没拒绝。

  等到回了府,潘玉良才把憋了一天的话说出口。

  “那张司令真是厉害,娶了那么多太太。”

  沈晏庭拉着沈元去后面教他夺枪去了,赵副官旁观,只有红衣陪在潘玉良身边呆在房里。

  潘玉良坐在床边,沈晏均蹲下检查了一下她的腿,发现没问题后才起身,拿着湿毛巾擦了手。

  他看着潘玉良笑而不语,平常的大户人家娶两三个妾室也正常,但像沈司令这样的,也属异类。

  不过,除却这一点,沈司令其他方面倒是也有值得钦佩之处,不然就是那园子再值得看,他也不会进去。

  潘玉良说着又道:“有好几位,跟那张司令站在一块,就跟他孙女似的。”

  沈晏均似叹了口气,兴致不高地说,“我比你也大很多。”

  潘玉良急急想要解释,她可一点也没有嫌弃他老的样子。

  沈晏均给红衣使了个眼色,后者便立即退出了房,顺便把还把门关上了。

  现在红衣做这些事可以说是非常从善如流了。

  潘玉良支支吾吾地解释,“你一点都不老的,你看着跟我差不多。”

  沈晏均闷笑,牵着她的手说,“你乖一点,听话一点,我便老得慢一些了。”

  潘玉良这才发现沈晏均故意在逗她,本来想瞪一瞪他,再说两句狠话,结果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好。”

  她那一声好,乖得不像样,沈晏均的眼里瞬间聚起风暴,片刻后又隐忍下去。

  第二日便是元宵,佟府早早就挂了灯笼,还是白日,几个小孩便提着灯笼到处跑着。

  沈晏均带着潘玉良跟沈晏庭去了佟府,佟老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节日,似乎特别地高兴。

  “晏均哪,今日元宵,可要在家里好好呆上一天。”

  沈晏均微笑着应下。

  潘玉良很快被拉去了女眷那边,倒也不用她做什么,只是大家为了好玩便在家里包着饺子。

  沈晏庭见着钱珠儿别扭得很,深怕钱珠儿要嫁给他,有意躲着她。

  但那钱珠儿偏又腻在潘玉良身边,他也不好走开,沈晏均同佟家长辈在说话,他怕他一走,那个阴阳怪气的佟家少爷又来找潘玉良说些有的没的,这里全都是佟府的人,不是佟府的人也是佟府的亲戚,比跟他们亲多了,司令府的女人,他有责任要保护。

  佟老爷跟沈晏均聊着聊着便聊到了那张司令头上。

  佟老爷状似不经意地问,“听说你们昨个去的张司令的府上?”

  沈晏均含首,“是啊,良儿一直吵着要看看这南京城里才有的园子。”

  沈晏均只说是因为潘玉良要看园子,其他的一概不提,佟老爷摸着胡子盯着他,似乎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假。

  但沈晏均又岂是怕他看的一个人。

  佟姑奶奶这次没有去女眷那边,而是坐在佟老爷边上的椅子上。

  她道:“哪里能这么纵着,现在南京城这局势,你这一去,得引起多少人的猜忌。女子就该以夫为天,你呀,我看就是太年轻,还是得多娶几房太太才行,有了其他人做榜样,她就自然而然地知道该怎么侍候人了。”

  佟家姑奶奶也不知是站在什么立场说的这话,她自己本身就不是那以夫为天的人。

  沈晏均看了眼在不远处围着一个长桌跟大家一起包饺子的潘玉良一眼,神情温柔地笑了笑。

  “难得有她喜欢的东西,又难得我遇上这么一个喜欢的人。纵着就纵着吧,她便是要上房揭瓦我也只能给她架梯子了。”

  佟老爷跟佟姑奶奶相视一眼,露出个无比复杂的表情。

  佟老爷打着哈哈,笑着说,“我看这良儿跟珠儿也处得很好嘛,就跟亲姐妹似的,晏均,那事你跟她提了没有?依我看,她是不会反对的。”

  沈晏均脸是仍旧挂着温和的笑,“别看她现在好好的,谁要真跟她提,她就能跟谁急,在家里可是又耍鞭子又耍枪的,出门在外的,怕她伤着人,才给她收了。你们可千万别跟她提,她现在能跟表小姐好的跟姐妹似的,一会也能翻脸的跟仇人似的。”

  这潘玉良在晋城的事佟老爷他们在沈夫人的信里也知道一些,什么骑马射剑,玩枪玩鞭子的,比一般的男孩子做的还要好一些。也许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入了沈晏均跟沈司令的眼。

  但沈夫人的信里也没有说过这潘玉良居然会是这么娇纵的性子。

  佟姑奶奶惊讶地问,“真的假的?我看她性子还挺好的,也坐的住,你莫是拿着这借口来诓我们的吧?”

  沈晏均道:“哪里能,这事于我哪里有什么损失?她那乖巧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那日佟禄去公馆,也不知怎么得罪她了,竟然骂佟禄傻子呢。”

  佟老爷吸了口气,有些不敢置信,佟禄在佟家可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

  难怪自那日去过公馆之后,再让他去他便不肯了,原来里面还有这层。

  沈晏均再怎么样,也不会扯这样的谎,再说,这种事一问可就穿邦了。

  思及此,佟老爷跟佟姑奶奶倒有些相信沈晏均的话了。

  佟姑奶奶啧着嘴,“这不无法无天了吗?”

  沈晏均一副好脾气的样子,“由着她吧,难得我打心眼里这么喜欢一个人,还望三叔跟姑姑成全。”

  话说到这份上,佟老爷跟佟姑奶奶还能说什么?

  午饭潘玉良还以为能吃上自己亲手包的饺子,结果说是要留到晚饭才吃。

  吃过饭后,钱珠儿拉着潘玉良的手去她屋里。

  “良儿姐姐,我亲手做了几盏河灯,你来看看可有你喜欢的,咱们晚上一块去放河灯。”

  钱珠儿拉着她便走,潘玉良都来不及拒绝,红衣只好眼疾手快地扶着她的另一只胳膊,嘴里喊着,“表小姐,您慢些,小心摔着我家少夫人。”

  钱珠儿这才慢了下来,跟在潘玉良身后的沈晏庭对河灯还是有些兴趣的,若是之前他肯定要讨两盏,不过现在他只希望潘玉良能多要几盏,也分他两盏。

  钱珠儿见沈晏庭一只跟着她们,不由得笑了笑说,“表弟不去前面玩,跟着我们做什么?”

  沈晏庭背着手,煞有介事地说,“我大哥说了,要保护好小嫂嫂。”

  他还指望意着沈晏均再教他几招呢,虽然沈元也还不错,但跟沈晏均多少有些不同。

  他之前处处看沈晏均不顺眼,觉得他特别事儿,还总喜欢找他麻烦,没想到出来一趟,完全转变了他对沈晏均的看法。

  他大哥懂得还真是多呢。

  钱珠儿也不把他的话当真,只当他是为了河灯而来。

  “既然你来了,那我也送你两盏吧,不过要先让良儿姐姐挑着才行。”

  沈晏庭不说话,既没有说要挑,也没有拒绝,只是跟着一起进了钱珠儿住的院子。

  钱珠儿做的那些河灯都放在屋子的外间,放了一地。

  潘玉良看得眼睛都呆了,她虽然能打得一手好枪,但做这些可不行,连个帕子都不会绣,更别说做河灯了。

  “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

  钱珠儿点点头,“是啊,府里孩子多,我就多做了些。我想着要让良儿姐姐先挑,便也没急着送给别人。”

  潘玉良看着那些灯,各式各样的造型的都有,有莲花的,有兔子的,还长的跟船似的。

  潘玉良不好蹲着,红衣扶她坐下后,便让红衣给她拿了个兔子灯放在手上左看右看,“做的真好。”

  潘玉良别的道理不懂,沈晏均那日说她的话可记得清楚,拿了人家的手短着呢。

  她将河灯放到桌上,看着钱珠儿到:“你对我这么好,不会是真想要嫁给晏均哥哥吧?”

  沈晏庭一听一由得去看潘玉良,不是说要嫁给他?

  但再去看钱珠儿一脸似羞涩的样子,这才明白过来是潘玉良故意在戏弄他。

  不是要嫁给他就好,沈晏庭心里松了口气。

  不过,那也不能嫁给他大哥啊,他大哥这都娶了两个了。

  钱珠儿被潘玉良如此直接了当的话有些吓着,似羞似急,“良儿姐姐,你说什么呢?”

  潘玉良才不管她那些小女儿家的扭捏作态好呢,“是还是不是呀?”

  这个问题钱珠儿本人还真是不好回答,她支支唔唔地道:“舅舅跟母亲是有这个意思是,不过……”

  潘玉良才懒得听她什么不过,她道:“那可不行,晏均哥哥答应我了,他不会娶你的。”

  钱珠儿一听这话,一副要哭的样子,“大表哥会说这样的话吗?”

  明明她每次去,他也没有表现出不高兴的样子。

  潘玉良肯定地点点头,“说了的,不信你呆会去问他。”

  这种话让钱珠儿怎么问!?

  钱珠儿一跺脚,居然捂着脸扭头跑了。

  潘玉良坐在屋子里,看着屋子的主人跑掉,留下他们三个客人在这面面相觑。

  “这样就解决了?早知道我就该早点说嘛,省得我烦了好几天。”

  红衣抿着唇忍着笑,心想这佟家表小姐也是好唬。

  沈晏庭瞪着潘玉良,“大哥是不是根本没有说过这话?是你瞎编的吧?良儿,我看你现在说瞎话张嘴就来,先前还说她要嫁给我。”

  潘玉良解释说,“我也是为了你好啊,你想想你三叔要把他这外甥女嫁到司令府为的是什么?那个表小姐才第一次见你哥,哪里有什么感情可言?还不是为了你们家的地位?晏均哥哥是肯定不会娶她的,万一你三叔真把主意打到你头上,也不是不可能。”

  沈晏庭刚刚还准备拿几盏河灯走,可惜了。

  潘玉良伸出手,红衣立即将她扶起,“主人都跑掉了,我们也走吧。”

  沈晏庭大叹口气,为了没能到手的河灯。

  潘玉良倒不愁,“这南京城这么繁华,你还怕买不着几盏河灯吗?”

  沈晏庭一拍脑袋,觉得也是,他们又不是没钱。

  几人才出院子,就在院子门口遇到一脸阴沉的佟禄。

  潘玉良跟沈晏均招呼都来不及打,对方就质问,“你们方才同珠儿说什么了?”

  潘玉良眨眨眼,十分诚实地说,“跟她说晏均哥哥不会娶她啊。”

  佟禄阴笑一声,“这种鬼话你也就骗骗她,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潘玉良心里翻着白眼说,也没指望你会信啊。

  “真的也好假的也好,不知道表弟这么拦着我们是为何?”

  潘玉良故意将表弟二字咬得重重的,提醒他,即便她是骗珠儿的,他这么来兴师问罪于礼可不合。

  佟禄恶狠狠地盯着潘玉良,“你不过也是个妾室,做得了那司令府的主吗?还真把自己当成少夫人了?”

  这话不光潘玉良,连沈晏庭跟红衣都听不下去了。

  沈晏庭上前一步,挡在潘玉良身前,“看你长得人高马大人模人样的,没想到却是满嘴喷粪,三叔没教过你怎么跟别人说话吗?”

  之前当着大家的面,佟禄被沈晏庭已经落了两次面子,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一个小屁孩子,三翻两次地同他较劲。

  佟禄被他激怒,“臭小子,老子今天就要打得你叫爷爷!”

  沈晏庭也不怕他,他正好找个人检验一下沈晏均教他的那几招。

  “红衣,扶着良儿站远点。”

  红衣有点怕沈晏庭打不过那佟禄,毕竟沈晏庭还是个孩子,“小少爷,您别跟他来硬的,小心吃亏。”

  红衣一边说着一边扶着潘玉良往后退了退,这会她也不会丢下潘玉良一个人跑出去叫人,若带着潘玉良一块出去也不现实,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这边红衣才扶着潘玉良退开,佟禄已经朝沈晏庭扑了过来,一点也没有觉得一个大人同一个小孩打架有什么不对。

  沈晏庭往下一蹲,让佟禄扑了个空。

  然后脑子里边想着那日沈晏均教他的那几招,他只盯着佟禄的下盘发力,佟禄抓他,他便躲,寻着间隙便又是用拳又是用腿地往攻他下盘。

  别看佟禄人高马大的,但他就是个吃不了苦的混世少爷,不然佟老爷也不会把主意打到晋城司令府上。

  潘玉良看了片刻,觉得沈晏庭不会吃亏后才把心往回落了落,然后对着红衣道:“红衣,喊救命。”

  红衣啊了一声,没明白过来她的意思,潘玉良又说了一遍。

  “快点喊救命,大点声,把大家都喊过来。”

  红衣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十分听话的扯开嗓子便喊。

  “救命啊,快来人救命啊,晏庭小少爷被人打啦,大少爷快来啊,快来人啊,表少爷跟小少爷打起来啦……”

  红衣扯着嗓子喊着,潘玉把身子歪了歪,好离她远一点,这丫头……都不知道沈夫人是怎么给调教出来的,真是太让她满意了!

  红衣的喊声被佟府的下人听到,赶紧去前厅喊人去了。

  这佟府的小少爷跟司令府的小少爷打起来了,他们做为下人也不知道帮谁啊,只能去前院找人了。

  佟老爷一听佟禄跟沈晏庭打起来了,腿都软了一下。

  沈晏均跟赵副官也是一愣,沈元本来也是跟着沈晏庭的,但方才沈晏庭跟着去那佟小姐房里,他做为司令府的一个下人是不好去的,所以才回头跟赵副官一起站在了沈晏均身边。

  众人着急忙慌地往他们打架的地方走,赵副官跟沈元最快,连跑带飞的,看得佟府一众人等眼睛都直了。

  不过等到他们看到沈晏庭跟那佟府的少爷打架进的情景时,不由得停了脚步,小少爷没吃亏他们就不急。

  沈晏均跟佟老爷还有佟姑奶奶紧跟其后,佟老爷一边往这赶,一边大喊了一声,“佟禄!”

  这一记吼,那佟家少爷没罢手,准备给他来个背摔的沈晏庭倒是愣了一下,正好给了佟禄一个机会,他屈起手臂,狠狠砸在沈晏庭的背上。

  沈晏庭不防,猛地被这么一砸,膝头一弯,跪了下去。

  沈元跟赵副官同时大喊一声,“小少爷!”

  但事情发生的太快,他们根本来不及阻止,后面的佟老爷跟沈晏均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佟禄双臂狠狠地砸向沈晏庭。

  站在佟禄身后的潘玉良一看这情形,左手扶着红衣稳住自己的身子,右手从狐裘里探下腰间,瞬间抽出一条鞭子,朝着佟禄就是用力一抽。

  佟禄被抽得怪叫一声,佟禄方才砸沈晏庭那一下,哪里是一鞭子就能解气的。

  “这一鞭子是抽你以大欺,下手狠毒!”

  说完又是一鞭子,啪的一声,狠狠地抽在他背上,带到他下巴。

  “这一鞭子是抽你目无尊长,出言不逊!”

  说完又是一鞭,佟禄这回直接被抽到了地上打着滚,嘴里骂着,“你这个疯女人!”

  潘玉良道:“这一鞭是你让我不高兴了,我想抽就抽!还有后面的鞭子都是这个理由。”

  佟禄被抽得在地上连连打着滚,也顾不得其他了,“爹、爹,娘,你们快让她停手啊,我快要被打死了。”

  众人早就被潘玉良拿鞭子抽人的样子给惊呆了,佟禄呼天抢地的这一叫唤,才把他们叫回神。

  佟夫人哇的一声哭出来,“住手,住手啊,别打了……”

  佟老爷去看沈晏均,沈晏均这才缓缓地叫了声,“良儿。”

  潘玉良因为沈晏均那一声才停下手。

  赵副官跟沈元早就被把好沈晏庭给扶到了一边,潘玉良抬头一看,沈晏庭唇边的血刺激得她双目一疼,对着那佟禄又是一鞭子。

  嘴里嚷着,“你该庆幸姑奶奶今日没带着枪,不然一枪毙了你!”

  说完这才扔了鞭子。

  佟府的人赶紧去扶佟禄,佟禄穿着厚厚的冬装仍是被抽得皮开肉绽的,脸上跟手上的伤触目惊心。

  沈晏均慢斯打理地朝潘玉良走过去,将人搂进怀里,拍了拍,哄着她。琇書網

  “好了好了,我这就带晏庭去医生,没事的没事的。”

  佟姑奶奶本来准备上前理论,听沈晏均这样一说,不禁看了眼沈晏庭,人孩子都被打吐血了呢,这事现在怎么掰扯得清楚了?

  “三叔,看来这元宵我们还是得回公馆过了。”

  说着又弯了弯腰,做出赔礼道歉的姿态,“今天这事还要怪我,本来已经把她的鞭子跟枪都收了,没想到她还是把鞭子藏在身上了……佟禄的医药费,就算在司令府头上好了。”

  赵副官背着沈晏庭,沈晏均扶着潘玉良,从容地从佟府走出,佟老爷连拦都没拦一下。

  等他们走后,佟夫人叫了一声,“老爷……快让人给禄儿请大夫啊。”

  佟老爷烦躁地看了佟禄一眼,吼道:“请什么大夫,这么个东西,不如方才让晏均那小的抽死算了,丢人现眼的东西!”

  赵副官把沈晏庭放上车,潘玉良跟着钻进了车,沈晏匀坐在前面,赵副官跟沈元还有红衣他们坐的后面的画。

  潘玉良心疼地看着沈晏庭,“晏庭,你哪疼啊?还能说话吗?”

  等到车子开出点距离,方才还跟虫一样的沈晏庭忽然活了过来,他抹了一把嘴,“哈哈,都被我骗了吧,我没事。”

  先前佟禄那一砸,沈晏庭其实自己有顺势往地上趴,虽然看着狠,但砸在他身上也没什么力道,他那一嘴血是自己把嘴唇咬破了的血。

  潘玉良简直被他吓出魂来了,白了他一眼,“人看着小,心机挺深的啊,居然还会玩这招。”

  沈晏庭不满地哼了声,“我要不来这一下,你能抽那个姓佟的一顿鞭子解气吗?”

  潘玉良瞪着他,“那我还得谢谢你哦,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坐在前面一直没出声的沈晏均打断他们,问沈晏庭,“你跟佟禄怎么会打起来?”

  沈晏庭道:“那个佟禄就是个臭嘴巴,不给他一点教训还当司令府的人都是死的。”

  沈晏均跟沈晏庭的视线在后视镜中撞上,沈晏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沈晏庭连忙改口,“是他先骂小嫂嫂的,还要冲上来打小嫂嫂,若不是我拦着,小嫂嫂定是要吃亏的。”

  他这话倒是不假,潘玉良能抽佟禄那一顿鞭子,是出其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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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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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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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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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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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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