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你还有这两下子,以后谁娶到你那是谁的福气啊!”中午吃饭的时候品着她送来的汤,我笑着揶揄道。
“那可不!”喜羊羊头一扬,“早说了,咱就外形上喜感点儿,内里可是个贤妻良母的底子!像我们这种,男人初看着不怎么样,越往后越发现咱的优点就越是惊喜,像你们这种所谓美女,一开始就把男人的胃口吊得太高,这以后柴米油盐吃喝拉撒你还能总是比貂蝉赛西施?这男人呐,只要有一点觉得你这仙女不过如此,和咱凡人差不多嘛,得,你就被判死刑了,审美疲劳,审美疲劳啊,姑娘,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知道不?啧啧啧,美女变成黄脸婆啊~~~”
喜羊羊一副扼腕叹息状把我逗得笑出声来,“行行行,你怎么说都有理行了吧,不跟你瞎扯啦,下午还要和你们研发部去参加谈判呢,有些资料还得再确认一下。”
“唉,看你,王浩不在结果你倒比平时更忙了,你好歹刚经了一劫,公司也不心疼你一下,行政部难道就没其他人了吗?什么事都逮着你”喜羊羊撅着嘴为我打抱不平。
我笑道,“没有啦,其他人一堆事儿呢,谁也没闲着,文字这块本就是我的工作,而且也就今天稍忙点,大家都还是挺体谅我的。”
“切,其他人我不知道,张小琦我可不敢苟同,我听沈大志说过,那晚你还躺在病床上呢,她居然还埋怨你,她心疼王浩也不能这样啊,那场车祸跟你有什么关系,由着她那样放肆?这也就是你啊,换作我,早给她忿回去了,看她还嚣张不,指望她体谅你,拉倒吧,姑娘!哄自己呐?!”喜羊羊恨铁不成钢地给我一个白眼。
我知道喜羊羊一片赤诚皆是为我,当下俱是感慨,“人家心疼王浩,焦急之下口不择言也情有可原嘛,没事儿,姑娘我挺得住”我学着喜羊羊的俏皮口吻,“不过,谢谢你,杨喜。有你这个朋友真好,我很知足了。”
喜羊羊对我扮个鬼脸,“啧啧,肉麻,肉麻,美女煽情果然势不可挡,我很受用,我很受用啊。”心满意足地咂咂嘴,喜羊羊凑上前来故作神秘道,“美女,教教我吧,如何能打出如此化骨绵掌叫人不经意间感动涕零的?小女子学学,有朝一日等咱的梦中情人出现,我也给他来这么一手,那他还不赶紧醉倒在我的温柔乡啊?!”喜羊羊两眼放光,仿佛已经看到一众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俯首称臣的样子。
“得啦”我无奈地对她挥挥手,“大小姐,我看你很闲啊,我可没你那么好命,你们沈经理天天把你放在公司里供着,遇到出门跑腿的事人家二话不说全顶上了,对你可真好。”
“哎,哎,哎,谁说我闲我跟谁急啊,就我们部门那傻大个,你以为他对我好?才不是呢!陈总现在回来了,他还不得可劲儿地跟在人家后头表现表现?哦,你以为我们留在公司的就舒服?这厮出外勤,一堆的实验全扔给我们了,可苦死我啦,最近经常加班,看我的熊猫眼!”喜羊羊夸张地凑到我跟前长吁短叹,控诉着沈大志的滔滔罪行。
我摇摇头笑道,“你这就是典型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唉,也只有沈大志吃你这套。”
“不过你说那个傻大个,是真傻还是假傻啊,”喜羊羊却似未听清我的话,自顾自说道,“谁不知道咱们部门各人管一摊事,自己的实验数据大家都心知肚明各自保密的,那傻大个却一点不计较和大家共享,虽说他是经理啦,但也不怕下面的人偷师了去,哪天把他给取代了估计还乐呵呵教人家做实验呢”喜羊羊忽闪着眼睛,若有所思。
我这才发觉,喜羊羊最近似乎经常提起沈大志,言语间虽诸多抱怨,却也有着那么一点羞赧关切,心下不禁一动,笑道:“最近怎么老是傻大个不离口啊,你大小姐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关注他的?”
喜羊羊被我问得一愣,脸不自觉红了,嘴上却不松口:“哪有啊,不是看你一天忙嘛,说点其他话题让你放松一下,得,还让你给我挖坑了,真是好心没好报。”
“别急着否认嘛,其实沈大志还不错啊,人老实,脾气也挺好,和他在一起你肯定吃不了亏”我一本正经地笑道。
喜羊羊的脸却更红了,激动地还想和我争辩,我轻轻打下她挥舞的手,“好啦,没啥不好意思的,我去准备资料了,今天到此为止,改天再洗耳恭听你们的故事~”我故意拖长了尾音,端起盘子起身离开。
“嘿,你个小妮子!胡说八道啥呐!”喜羊羊作势要打我,我立马笑着跳开。八卦的人第一次成了被八卦的对象,喜羊羊无可奈何地望着我的背影啐道,表情却是软和了不少。
多好,这样甜蜜扭捏的小儿女情态,可以故作羞怯地任别人起哄笑闹,却也可以光明正大地接受世人祝福,这无拘无束的暧昧,无论是否修成正果,都让人心生羡慕。
我这一生,会有这样的片刻么?
眼前又浮现出陈然那晚的样子,那个电话,那条短信,那似乎溃堤而出却又被莫名阻断的缕缕柔情,散落在我的周围,仿佛七彩的光影跳跃,神秘而诱惑,我想伸手抓住它们,却发现每次以为已经牢牢钳住的时候,“嗖”的一声它们又从我的指缝间溜走了,转瞬即逝。
天,不知何时阴了下来,起风了,料峭寒风刮过这个城市的灰瓦白墙,像一把锋利的钢刀削得参差不齐的屋殿楼宇俱没了生气。马路旁的梧桐树叶落尽,光秃秃的枝丫凝着一层衰败的霜,张牙舞爪地伸向天空,生生把天幕切割成一块块嶙峋模样。我不自觉地拢了拢手,冰凉的手指沁着冬日的寂寒已是有些麻木,活动起来也略觉迟缓。抬手看看表,时间已是不早,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上次的产品危机后,陈然带领研发部下大力气扩展产品链,研发了几款新的附加产品,今天便是其中一个产品原材料的购货谈判。为避免再次遭遇之前替代产品的价格战伤害,公司对原料的采购和控制都异常重视,无论成本和质量都严格把关,今天的谈判陈然也亲自上场,研发部和采购部都严阵以待。作为行政部,我虽然只需做些材料方面的支持工作,但明白此次谈判的重要性,也不敢有半点掉以轻心。
下午两点,我们一行人准时出发去往公司。乘车的时候,我竟然看见喜羊羊笑容可掬地人群中对我挤眉弄眼,不由惊讶,悄悄挪过去问道,“你怎么来啦?”
喜羊羊指指沈大志,对我努努嘴道,“不是跟你说了嘛,我才不想窝在实验室里面对那一摊子瓶瓶罐罐呢,呶,软硬兼施磨来的。”说完给我扮个鬼脸。
我不禁哑然失笑,还有这种操作?这喜羊羊和沈大志也真是一对活宝,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想必沈大志对这点定是感同身受。
我看着喜羊羊无邪的脸庞,她的悲伤和欢喜都毫不遮掩地挂在脸上,这样的纯粹实在太过美好,让人心生感动。转过头,陈然的视线正好看过来,他温和地朝我点头微笑,那笑容,竟似有一股魅惑之力,晃得我心旌神摇,猛然又想起那天晚上短信里的字句,脸上更是红晕泛起,热烘烘的仿若天边最灿烂的那抹红霞。
终归是有些欢喜的吧,当你一直在意的人终于不再是没有温度的交集,你翘首以盼,你辗转反侧,不经意间发现他似乎也正在走向你,仿佛山颠的经年积雪终于守候到三春人间的和风暖阳,脉脉无语间消融,化作山间潺潺清泉,清洌甘甜,沁人心脾。
终有一些东西,即便看不见,摸不着,却也无法否认它的出现与存在。而我对于陈然而言,或许多多少少是有些不一样的。
这样的认知让我有丝丝雀跃欢腾,此刻坐在陈然后面,我却全然不闻身旁喜羊羊与车里众人谈笑斗嘴,只觉能与他这般共事同行已是无尽满足,仿佛每一寸肌血都注入了新的活力,让人神清气爽精神百倍,灼灼耀出无限光彩来。m.xiumb.com
“哇,什么味道,这么香!”我被一阵夸张的喊声打断了思绪,回头一看,只见喜羊羊作势嗅了几下,激动地指着外面推搡着我,“嘿,玥儿,铁板鱿鱼哎!你的最爱!”
抬眼望去,原来我们正路过大的门口。红砖碧瓦的古朴校门前,两棵巨大的银杏树相向而生,黄叶落尽,偶尔一两片挂在寸缕不着的老枝上,提示着昔日枝繁叶茂满树金黄的繁华。粗糙的树皮上灰褐色的皴斑昭显着年月,纵横交错的枝丫遒劲苍莽,仿佛有力的臂膀,拱卫着这座百年名校,更衬得大厚重沧桑。
校门外却又是另一番天地,无数的小吃摊贩凡夫走卒汇聚于此,天南海北的特色美食给冬日肃寂的校园平添了几分烟火气息,烧烤,凉粉,煎饼,关东煮……应有尽有,活脱脱一条玲珑美食街。铁板鱿鱼自是不可或缺,这款发源于日本的美食,因其鲜香浓郁,美味即食迅速风靡祖国的大江南北街头巷尾,上大学的时候几乎每个上完晚自习的冬夜,我都会到学校后门的小摊上点上一串,还能忆起那师傅熟练地拿起串好的鱿鱼,轻轻一划拉,厚实的鱿鱼肉便被切割成条状,遇到铁板的高温立马缩成细长的卷,抹上特制的酱料,和着已经烧得滚热沸渍的油香,全都渗进那肉紧致而富有弹性的纹理间,闻之便馋涎欲滴,那样简单快乐的满足和幸福感,满满的都是青春的滋味,也是我多年以后仍就挥之不去的心头好。
可此刻被喜羊羊口无遮拦地大声嚷出来,我的脸却瞬间变得通红。毕竟今天是出去工作,车里坐着一众中高层,更何况陈然还在我们前面,喜羊羊这肆意随性的一嗓子,仿佛自己是个吃货一般,我一时又急又窘,忙扯了她的衣角,生怕她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呵,小李喜欢吃铁板鱿鱼?”陈然却不期然转过头温和问道,目光如三九里的阳光,炯炯有神,柔缓专注。
还未等及我答话,喜羊羊便抢着答道,“可不是,陈总,她就是铁板鱿鱼控!”害我真想捂住她的嘴巴。
“没那么夸张啦,陈总,因为读书的时候爱吃这个,所以现在遇到了也会尝尝。”我忙解释道。
陈然似不以为意,有些感叹,“嗯,铁板鱿鱼我老家那边是挺多,现在倒是天南地北都有了。”
“不过市这边的口味还是比不得以前在大学里吃的,可能那个时候穷学生一个,吃什么东西都觉得香,现在似乎很难碰到那样的味道了。”我的视线移向窗外,再次看向那几个围在铁板鱿鱼摊前学生模样的男女,仿佛回到了大学时光,背着沉重书包的自己蹦蹦跳跳奔跑的欢快身影。
陈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过头不再说话,我也从刚才的神思中回转,猛然想起今天一行的主要任务,眼见着喜羊羊还欲分辨,赶紧跟她使个眼色,一路正襟危坐到了公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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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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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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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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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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