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寒阙哭完,抬起头便对上了她带着疑惑的眼睛,他一怔,道:“容儿,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花想容摇摇头,僵硬着舌头道:“容儿?你是……叫我吗?”
上官寒阙顿时感受到一股没来由的恐惧,他紧紧的抓着花想容的肩膀,道:“容儿,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为什么?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花想容被抓的生疼,想要挣扎反击,可对上上官寒阙眼底的哀伤和紧张的时候,她不知为何,又升起了信任,便没有动,只是看向他的手微微皱眉。
上官寒阙见状,顿时松手,换做牵着她的手,坐在了一边的石头上,上下打量她。
花想容的脸上没有什么伤痕,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正常,不过和从前的衣服相比,还是很陈旧,想来是在山下村子里谁家偷来的,上官寒阙又看向她的手,顿时眼底一阵酸涩。
花想容的手,从前是十分细腻的,哪怕是整日里研究武器,那双手也被保养得的十分得体,按照花想容的说法,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她不能让自己的脸不好过。
可如今,她的双手粗糙了很多,手心里也布满了老茧,手指缝里还带着淡淡的血色,看起来就像是撕扯生肉之后沾染而没有洗掉的血迹。
这样的花想容,上官寒阙从未见过,心疼道:“这些时日,你到底是怎么过的?”
花想容歪头,不解道:“正常过,和狼,和动物,我们,一家人。”
上官寒阙摇头,指了指自己,道:“我才是你的一家人,我是你的未婚夫,你答应过我,要和我成亲生子的,你难道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花想容眼底带上了茫然,半响,摇摇头,又点点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这里,出了问题,我记得很多,又忘记很多,狼,宝贝儿,我都记得,你,我不记得,又好像记得。”
她说着,眉头逐渐皱起,最后摆摆手,揉了揉眉心道:“难受,不想。”
上官寒阙忙道:“好,不想就不想,我们的事情我一点点告诉你,你和我回家去吧,我们去见外公,还有月月,她十分想念你。”
花想容一顿,猛地甩开上官寒阙的手后退两步,眼底带上警惕,狠戾道:“你也是来抓我的?”
上官寒阙一愣,道:“抓你?谁抓你?没有人抓你,我只是要带你回家。”
“不,这里才是我的家,你们,都是来抓我的,宝贝儿死了,都是你们这样的人害的,我要杀光你们,给宝贝儿报仇。”
花想容说着,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握着两根坚硬的石锥,一跃而起,朝着上官寒阙攻击过来,上官寒阙慌忙后退,一边躲闪一边解释道:“容儿,你听我说,你误会了,我们是你的家人,没有人抓你,你到底怎么了?”
“容儿,你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了吗?你不记得我,不记得月月了吗?你还记得,是月月救了你,你才会和我相识的吗?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你说,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生死相许的。”
花想容一顿,脑海里突然迸出一句话。
“上官寒阙只此一生,挚爱花想容一人,天崩地裂,海枯石烂,至死不渝。”
她的一顿,给上官寒阙喘息的机会,他猛然上前,一把将花想容钳制在怀里,在对方挣扎的时候道:“容儿,你可以不想那些,你可以想不起来那些,但是你不能说我是来抓你的。
我爱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如果你当真再也记不起曾经的一切,如果你一点都不想回去人类的地方,那我就陪着你在这里,终此一生。”
花想容沉默,随后道:“真的?陪我?在这里?”
、上官寒阙道:“对,陪着你,你在哪里我在哪里,我们这辈子再也不分别了。”
花想容不再挣扎,安静的呆在上官寒阙的怀里,上官寒阙也一直没有松手,他怕松开之后,花想容就会毫不留情的离开,一点机会都不给他。
花想容没有动,两人保持着一个姿势一直到头狼来送食物,让头狼离开之后,花想容才道:“我叫花想容?”
脑海里的名字一直萦绕,还伴随着另一个清灵的声音。
“从此之后,你就叫花想容吧!”
“哈哈,好一个花想容,云想衣裳花想容,好,从此以后,我就是花想容。”
两个声音,其中一个是她的声音,她说“从此以后,我就是花想容。”
上官寒阙点头,道:“是,你叫花想容,你是我的容儿。”
花想容继续沉默,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她忘了一切,一直在这个深山中和狼群为伴,她甚至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狼群在一起。
她只知道,她可以和狼群沟通,她记得一头灰狼,她记得那头灰狼为她而死,她恨那个杀死灰狼的人呢,可是她不记得那个人是谁,长什么样子,所以,她开始恨人。
可当她想要攻击人类的时候,身体里的某种意识就会阻止自己,甚至是会让她做出禁制野兽攻击人类的命令。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她觉得这是一种病,她不该出现在人类中间,她需要和狼群一直呆在深山里,一直到老,可又总是茫然的看着闪下,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
可无论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问狼群,就只能知道那个伤害了狼群,伤害了宝贝儿的那个人的欣喜,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她们要报仇,可她们不够强大,所以,她们不能去,会害死余下的狼。
她的野外生存能力很强大,仿佛她天生就会这些东西,只是,还是需要下山去弄缺少的东西,也因此招惹了山下不断徘徊的人。
而后,便遇见了眼前这个自称是她未婚夫的男人,上官寒阙。
她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个人,可又觉的很熟悉。
开始,这个人进山,狼群发出警示,她本来是想要将人赶出去,可是在看见这个人的时候,莫名的就没有了那种想法,她悄悄的跟在了他的身后,看着他在山里一步步的走,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可每一次,他都似乎没有寻找到,失望的眼神她看在眼底,心也一阵阵的疼,可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疼,为什么看见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她会觉得呼吸困难。
她一直跟在他的身后,暗中让野兽避开他所走的每一条路,就在那一天,忽然看见他朝着河中央走去,看着他因为失望而缓缓落入水中,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思考什么了,只是一下便冲了出去,将人救起。
到现在,她脑袋里面仍旧如浆糊一样浑浊,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可听着他说的话,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加上脑子里时不时出现的话语和画面,她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可自己为什么会在山里?
花想容没有问,上官寒阙也忘记了解释,两人继续呆在山里,狼群负责打猎,花想容负责烤肉,上官寒阙则负责寻找木柴。
山里的气候潮湿,干燥的木柴十分稀少,在上官寒阙上山之前,花想容一般情况下都不会生火,猎物回来了,她会用石锥将生肉割成一条一条抓起就吃,渴了便去河边河水,若是需要盐了,就直接抓来野兔,割破喉管饮食生血。
这种如同野人的生活在上官寒阙介入之后打破,看着心爱之人生活的如此狼狈,他怎么忍心,也因此,山洞方圆十里的树便遭了秧,整棵树除了树干和树顶的枝杈还在生长外,一根多余的枝杈都没有了。
树杈带回去便放在山洞外边晾晒,干燥可以生火的便放在山洞里面,随时就可以用。
令上官寒阙诧异的是,虽然花想容不生火,不做饭,可日常用品却什么都不少,他甚至是在她从闪下带回来的包裹里面看到了食盐,既然有食盐,又为什么还要喝血呢?
上官寒阙随口问了句,便只得到了花想容的两个字。
“麻烦。”
对于已经习惯了和狼群生活的花想容,总是觉得自己就是狼群的一部分,生肉生血,根本就是正常,若像人那样生活,反倒是让她觉得怪异。
上官寒阙一阵心疼,默默的准备烤肉,早在他被抓来的那几天,他就吃的生肉,毕竟当时是在关押,狼可不会通情达理的放你出去拾柴生火。
烤肉的芳香渐渐在山洞里弥漫,花想容的眼睛从开始的淡漠无聊,到最后的好奇惊讶,再到现在的含情脉脉,看的上官寒阙忍俊不禁,不由坏心思的在她眼前晃了晃问道:“想吃?”琇書蛧
花想容点头,眼睛紧紧盯着他手里的烧鸡,那眼神,当真如狼一般夺目,大有一副只要是你不给,我就上去抢的模样。
上官寒阙摇头失笑,将烧鸡举了举,在花想容伸出手要接过去的时候,他又忽的收了回来,顿时花想容从座位上起身,双目含怒,就要冲上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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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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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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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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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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