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炆就是其中一个。允炆原以为自己以前毕竟长期充当长子,现在在户部又有人帮助,肯定比允熥干得好。但是现在看来,允熥不仅活儿干的不错,找出了存在的问题,还提出了非常可行的解决方案,比自己在户部干的强多了。
允炆毕竟也是一个少年,有热血,有冲动,在这时热血涌上头顶,挤开其他人,走到老朱附近,见老朱正在指导济焕(晋王之子)功课,停住站在一旁。
老朱当然看到了允炆走过来,一路上还猛挤,弄得注意到的一般人都很诧异。
不过老朱当然不是一般人,不会诧异。朱元璋略一思索,就明白允炆这是受刺激了。看来允炆这也要提出户部的弊端然后提出解决办法了,只是不知道允炆会提出什么。
允炆等朱元璋指导济焕的功课完毕,行礼说道:“皇爷爷,孙儿有在户部发现的问题想跟皇爷爷说。”
其实允炆的举动很不妥当,今天是重阳节,不是讨论朝政合适的时候,刚才允熥是老朱问起了才说的,而不是主动说的。不过老朱怎么会拒绝孩子的要求呢!特别是允熥刚说了他的一个意见,于是他示意允炆继续说。很多人也側起耳朵听着。
允炆说道:“孙儿在户部,这些日子负责管理京城各钞关官吏的俸禄发放,在到各钞关巡视的时候,发现现在使用我大明发行的宝钞的百姓和商人不多,多用铜钱,少数违规使用白银,黄金等。与钞关官吏交谈,他们说现在大明宝钞确实使用的人不多,并且使用宝钞购买东西价格昂贵,一贯钱能换四贯宝钞。宝钞的制度需要改进啊。”
老朱不动声色,说道:“那你认为该怎么改?”
允炆继续说道:“孙儿查阅了前代的史料,发现在宋,金,元时期,这钞票是可以兑换白银,铜钱的,而本朝不是,这自然会使老百姓不愿使用宝钞;并且宋代等时期天下多数钞关都可以使用钞票来交税,本朝只有少数钞关可以,这自然更导致商人使用宝钞的少。所以为了恢复宝钞信誉,使用量,需要允许宝钞兑换银钱,并允许用宝钞在天下多数钞关交税,哪怕像宋代只允许缴纳一半的税也可。请皇爷爷斟酌。”
允熥一听允炆提到钞票就乐了,他可是学会计学的,大学上的课程也包括金融,税制等方面的,不说是多牛逼吧,但绝对比现在所有人都懂这个。并且他还知道朱元璋就是想用宝钞来隐性的剥削老百姓,哦,主要是商人,怎么可能同意允炆的建议。
果然,老朱面露不愉之色,心道:我发行宝钞的目的就是为了可以在老百姓不注意的情况下拿他们的钱(现代通称收铸币税,你手里持有几国货币,就是给几个国家交铸币税),怎么可能同意允许兑换银钱。不过他也知道这个纸币贬值的问题,也想解决。但是绝对不是允炆的方法。
其实在八月份允炆就发现了这个问题,打算向老朱提;但是黄子澄明白朱元璋的目的,所以极力劝阻允炆不要提出这个问题。但今天允炆实在是热血上头,又没有其它问题可以提,就把它提出来了。不过刚说完允炆就后悔了。此时心里极度的懊悔。
允熥其实对于包括宝钞在内的金融是很感兴趣的,在他看来明代的金融政策就是一坨黄色的不可描述物。他心中有一套模模糊糊的改革方案,因为时间关系一直没有一条一条的列出来(也因为不着急),不过就关于货币问题他是有明确的想法的。但是,允熥环顾四周,现在好像不是合适的时机啊,说出来等于是直接打脸了,要和谐。允熥纠结着。
但是,怕什么来什么。老朱听了允炆的话,正不知道如何回答,总不能告诉允炆,你爷爷就是要剥削老百姓吧。这种上辈人干坏事虽然从来心狠手辣,但是他们不愿意自己的孩子知道自己不好的一面。现在老朱就是这种情况。并且允炆还是个老实孩子,万一跟他说了,他出去跟黄子澄说怎么办(老朱早知道他俩好了),那自己的名声可就坏了。朱元璋正在纠结,抬头看见了允熥那同样纠结的神色,下意识就让允熥来给他解围,说道:“允熥,你起来说说你觉得允炆的说法怎么样?”
允熥心说关我屁事,怎么就糊里糊涂地点到我了,但是还是站起来,说道:“回皇爷爷的话,孙儿以为,嗯,二哥的话当然是有道理的,但是,嗯,嗯,噢,但是皇爷爷发行宝钞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广大的劳动人民不用带着沉重的银钱往来奔波,但是现在广大的劳动人民不理解国家的苦心,如果他们把宝钞都用来交税或者兑换成银钱,不就不能实现皇爷爷的良好初衷了嘛,所以二哥的办法还是不实行为好。”
老朱也不管允熥说的通不通了,就说道:“嗯,就这样吧。”就匆忙终结了这个话题,又问起孩子的功课来。其他人年纪大一点的都看出老朱不愿回答,于是也纷纷恢复扯淡状态。
允炆还没反应过来呢!等他刚琢麽出允熥好像说得逻辑不通啊,就发现这个话题已经成为过去式了。再加上他也看出这个事情好像是别有内情(其实只是老朱不好意思),朱元璋不愿意回答,就放下了。
然后等气氛恢复点儿了,老朱想看看文采,就让大家作诗词,以重阳为主题。这要是不限题目,允熥马上可以做出(抄出)十首以上诗词,首首都是可以流传后世的(其实是后世流传的)经典之作。但是限制题目为重阳,允熥知道的还没有被写出来的以重阳为题的诗词只有一首,就是毛爷爷的‘岁岁重阳,今又重阳,战地黄花分外香’这首采桑子,但是也不合适啊,所以轮到允熥的时候,允熥非常光棍的说:“禀皇爷爷,孙儿做不出来。”老朱笑骂道:“前几天不是还作了一首诗悼念英儿(沐英),怎么今天就做不出了?一看就是惫懒。”
允熥回道:“禀皇爷爷,这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那天是上天借我之口宣读那诗悼念沐大伯。今天老天爷也在家过重阳,自然没有办法借我之口成诗了。”
老朱又笑骂允熥一句,也就过去了。
其实其他人的诗词水准也都不怎么样,这样的节日要是提前作弊当然可以,但是老朱又不傻,如果不能保证以后次次可以作弊,那这次作弊也没啥意义。不过那些外地的世子见老朱的时候少,即使见面也不可能总考诗词吧,稍微找个人做一首比自己实际水平高一点的诗的人也有。m.xiumb.com
不过话说回来,老朱的儿子里面以文采出名的还是有的,蜀秀才朱椿嘛,只不过他不在。唯一诗做的好的还不在,弄得老朱自己也郁闷,觉得一开始就不应该让作诗。
然后到了中午,大家吃过中午饭就散了。下午又是大家的自由活动了,朱氏大军或独自一人,或三五成群各自散去。老朱一大堆的奏折还没看呢,为了不看折子看到明天,老朱也得快点儿处理。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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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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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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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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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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