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直扑自己怀抱的漫游,洛玉瑯无言地轻拍她的背,“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你为何就能对我这样?”穆十四娘这句话是对他最大的肯定,洛玉瑯轻吻她的发间,“处境不同吧。”
穆十四娘却以为他还在为青蓿说话,猛推了他起身,“青荷再难有子嗣了。”
洛玉瑯也愣了,但他一个大男人,如何去谈妇人的私隐,只得默默看着她。
“她这些年连落两胎,最近这一胎,男胎都已成形。”穆十四娘眼泪不争气地滴落下来,要是前两年,她或许只是气愤。
但如今她已生为人母,熬过了十月怀胎,历经了生产时的劫难,更看到了白胖可爱的儿子,青荷的话虽然说得漫不经心,却刀刀入心,割得她感同身受。
洛玉瑯迟疑了一下,似在斟酌字句,“青蓿应当不会这样对她。”
“可他任由旁人这样对她!”穆十四娘气愤至极,语气已近轻吼。
“他这些年,被指使着东奔西战,极少在府里。”洛玉瑯的解释根本说服不了穆十四娘,“可他还不让青荷离开他。”
洛玉瑯起身,将气急的她扯入怀中,用了力抱她,“怪不得他场面上欢声笑语,眉头却从未舒展。”
穆十四娘却锤了他好几拳,“他活该。”
洛玉瑯任劳任愿替青蓿受着,“你只知青荷本是公主,但你知道吗?为何青蓿会有机会独自领着她流浪?”
“就凭着这个,青荷死了心地对他。”这是穆十四娘的理解。
洛玉瑯见她根本没有多想,轻叹一声,“他虽在我面前自认为奴,但我从未真的为他换过奴籍,青荷也是一样。”
穆十四娘沉默着,就算青蓿有再大的委屈,在她看来,都不如青荷委屈。
“因为他的出身,并不比我低。若真论起来,后周的功勋之家,应当比我高上许多。”洛玉瑯慢慢说着,希望穆十四娘能听得清楚。
“所以,他的最高愿想,便是重振门楣,不论要放弃什么?”哪知穆十四娘并不愚笨,一语中的。
“族中独剩他一人,父辈的冤屈,总要有人清洗。”洛玉瑯挑了眉,为自己这个聪慧的漫游。
“也是,青荷不能生,他总会有子嗣。”穆十四娘语气萧索,摇着头,表示自己不想再谈。
洛玉瑯也无言以对,对这事他没有立场去发表自己的看法。
“你说我要不要去帮帮青荷,既然她不能生,那大家都不能生。”
说完抬头,就看到洛玉瑯瞪得极大的双眼,“看什么,你忘了我出身在哪里了?我懂事后,大夫人极不喜庶子,但凡觉得可能是男胎的,多半都没可能平安降生。”
“这种隐秘之法,如何会外传?”洛玉瑯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穆十四娘也学着他挑了眉,“好不容易怀了胎,好端端落了胎,哪个不痛砌心扉,哪个不会细心回想,来龙去脉,这种事多了,听也听出经验了。”
“你不是说你常年不出院子的吗?”洛玉瑯偏头看她,自从出了月子,她不但外形变成妇人模样,如今看来,连心性都变了。
谷</span>“我不能出院子,难道不兴旁人来串门,厨房砖都是镂空的,隔壁说话的声音稍微大些,这边清清楚楚。”穆十四娘坦然地解释给他听。
洛玉瑯长舒了一口气,本想开两句玩笑,立马发现在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自讨没趣。
“青荷对青蓿一往情深,恐怕不会想做。”洛玉瑯知道勉强不了她,只得寻了青荷做借口,他细心呵护多年的漫游,可不能因此变个恶毒的妇人。
“你们就是掐准了她的性子,才一味地任人欺辱她。”穆十四娘怒气仍旧难消。
洛玉瑯不敢替自己辩解,自己并不是帮凶。
“我也算是略通医道,哪天有机会,我替她诊脉,看是否真的无药可医。”这句话的效果直接抵消了前面的长篇大论,穆十四娘欣喜地看着他,“真的?”Χiυmъ.cοΜ
洛玉瑯看着这个翻脸如翻书的漫游,老实地点了头。
她想立刻将这个消息告诉青荷,“她如今约我都偷偷摸摸,今天才出来过,又不知如何约她,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去找青蓿。”洛玉瑯扯了她归座,“就说你看青荷气色不佳,非逼着我这半桶水去替她诊脉,我不敢不从。”
“明明是你自荐的。”穆十四娘又嘟起了嘴,洛玉瑯轻点着她的唇,“有时候,嘉承的小动作像极了你。”
“说正事呢。”穆十四娘摇着头,想避开他的手。
洛玉瑯抿了下唇,时机不对,可是,真想亲一下啊。
“我们不在局中,仗义出手没错,但也要讲究方法,若方式不对,可能会适得其反。”洛玉瑯话说得老道,穆十四娘果然沉默了下来。
“我答应你,如果有办法,一定尽力而为。”洛玉瑯轻哄着她,按老话说,她这种状态还要保持个一年半载,自己且得忍着呢。
穆十四娘又趴回了他的胸前,“漫乐,我是不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洛玉瑯见她开始自我反省,抿了嘴偷笑,“你跟着我,也受了不少的苦。”
“可你从未委屈过我。”这是句重复的话,但他乐意一听再听。
“虽不是我直接给的委屈,但也多是因我而生的。”洛玉瑯的轻言细语,十分具有感染力。
穆十四娘直接吻上了他,对于这个天大的奖赏,洛玉瑯心里乐不可支,轻拥了她,给她助力,好让她继续热情地感染着自己。
等她终于气喘吁吁地停下,洛玉瑯双眼早已迷离,“漫游,我喜欢这样的你。”
“我也是。”这样的情话,洛玉瑯是极难听到的。“漫游。”
一声呢喃之后,这回换他主动。
两个人皆有些忘情,隔壁一声响亮的哭泣声,哪像是哭声,分明是用哭声来表达着质问。
洛玉瑯和穆十四娘同时轻笑出声,“这小子,我可不曾听说过,我幼时有这份胆量。”洛玉瑯闻着她发间的清香,感慨万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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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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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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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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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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