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永福说“车子左前灯坏了,风扇皮带也松了,我跑去贵汇机电公司买来。”
“你的意思还是车子开不了啦”
“要开也可以,只是害怕被交警查到。”m.xiumb.com
“交警他没这么大的胆子,走,先送我去五里香,然后你再去修车。”
叶永福把车开得很慢,两眼紧盯前面,特别注意看是否穿制服的人。被查了是我叶永福去背书,与你姓陈的无丝毫关系,你只知道一时见不着就发火,拿我们小人物出气。
陈长勇已经看出来他的心思,说“你不开车,怎么去买配件”
叶永福道“原来你以为我是开车去的呀,我胆子没这么大,我是坐的班车。”
“班车几点钟”
叶永福听出来陈长勇不信他,心里十分憋气,没有直接回答,手伸进裤兜,掏出记账票据来,往陈长勇跟前递。
陈长勇车开脸不看,叶永福说“我不是让你看,是请你签字,回来好报销。”
陈长勇说“先收起,车上摇摇晃晃的,笔拿不稳。”
叶永福说“前灯和皮带三十,来回车票三块六,出差补助三块,一共三十六块六,还要预支点修理费。”
陈长勇说“回来再说吧。”
叶永福说“这个月我都垫了两百多了。”
陈长勇说“垫两百多就这么恼火”
叶永福说“书记你是不晓得我领多少工资吧。”
“你领多少”
“一百七十五。”
“一百七十五你嫌少你知道我当书记的拿多少二百五,比你的多多少再来比一比干的事,你的多还是我的多”
“书记干的是大事,这不可比,你拿的钱感觉也不多,但是谁也不敢让你垫钱,所以是百分之百装进自家包包里,想用就用,而我呢,看起来这一百七十五使不少,拿回家去,够全家人生活一个月,可是呢,还没等揣热,就被扯垫资了,全部垫进去了还不够,还差七十五,我到哪里去找个个月如此,日子就没法过下去了。”
“你老婆呢,从她那里先拿呀。”
“拿了好几次了,再拿就不好意思了,书记呀,这样只顾国家不顾自家,也是少有了。”
陈长勇一时无言以对,心里却在想,你觉得为我开车累,待遇不好划不着哼,够意思了,不想干敢不敢试试看想来的驾驶员排着队呢。
到了五里香,陈长勇说“你去修车,无论何时修好,回到这里来,打开车载台等我电话。”
叶永福朝他眨巴了两下眼睛,欲言又止,叹口气,开车去了。他甩着手臂正步走过大堂,大堂经理是后来的,不认识他,站起来微笑道“请问有事吗”他嘴巴朝顶上呶,说“我去418。”大堂经理道“要找邱总有预约吗”他已经走到楼梯口,不再回话,噔噔噔上去了。大堂经理来不及追,就赶紧抓起台上的对讲机报信。
他来到418室,砰砰砰敲三下,等十来秒,又敲三下,没有回应,还要再敲三下的时候,邱燕在后面说话了“我还以为是谁呢,是陈书记呀,怎么,昨天才打了电话,今天就亲自来啦”
陈长勇说“不来一趟不行,电话里说不清楚。”
邱燕手上拿着对讲机,按了一个键,呼唤小杜“送两杯热咖啡过来,大杯的,加糖。”一边取出房卡开了门。
她让陈长勇在沙发上坐下,把茶几上的基本杂志收拢放到书架上,也来坐了,开门见山道“说吧,什么情况。”
陈长勇盯着她上上下下看,像往常一样,想用一句新鲜的词语夸夸她的衣着,装扮。没想到她这么直接,这么现实,见他空手,就这样态度。
陈长勇微微一笑,伸手往衣服内包去摸,摸到了钱包,与钱包同时装进去的还有信封,钱包摸到了,信封没有,又摸另外一个内包,没有,身上的所有内包外包都摸过了,他着急起来,真是恍惚了,放到哪里去了呢
他拿起邱燕茶几上的电话,往车上打,叶永福接了。他道“把车开回来,马上。”
“在装皮带呢。”
“不要装了,火速回来。”
“没有皮带,风扇转不了,开不动呀。”
“那,有一个牛皮纸信封落车上了,你把它找到,妥善保管好,不要动,修好车马上送来给我。”
放下话筒,松一口气,给邱燕说“准备得好好的,下车就忘记了。”
邱燕笑道“陈书记工作一向认真得很嘛,这样的小事”
“不碍事,一会儿驾驶员就送过来了。”
“没问题,来了就让他道418来吧。哎,陈书记,你说电话里说不清楚,那是什么事呀”
“就昨天我在电话里问的,地纪委二科的事。他们拿到了一份材料,估计内容涉及马运昌和张敬民,这两人一个是县长,一个是常务副县长,县里面对他们的议论很大。不久以后县级班子要换届,关键时期,事情很敏感,要搞清楚所有情况,避免盲目行动。”
“你要我找人来当面问还是”
“可不能当面,还不能说出是谁来打听的,要以你的角度,在餐厅里听见了,好奇了随便问问而已。”
“我现在就打电话。”
“打给谁”
“那你就不要管了。”
“在这里打”
“怎么可能我得换个地方,要不,我在这里打,你到走廊上走走,回避一下”
“行,没问题,我还不放心你邱总”陈长勇起身开门,很响第把门拉上,在走廊上重走几步,又蹑手蹑脚回来,耳朵贴了门,门的密封太好,什么也不听不见,只好在走廊上踱步,约莫十分钟,邱燕来开了门。
“怎么样问清楚了吗”陈长勇有点着急。
邱燕煞有其事“是的,正如你说的,有这么回事,他们确实收到了一份材料。”
“内容呢”
“肯定是反应贵山县领导干部的问题咯。”
“都涉及了谁”
“哎吗,干这行的,规矩很严,不轻易透露的,问一个,说一个。”
“你问马运昌啦”
“问了。”
“有吗”
“有。”
“张敬民呢”
“也问了。”
“有吗”
“也有。”
“还问了谁”
“还有不好再问了。”
“你问我了吗”
邱燕摇头。
“没有问”
“我肯定要问你的事,但今天我确实没有问,我不想这样直接,因为,我们是老朋友嘛,而且我的心有点悬,万一真要问出点什么来,首先难过的就是我”
“我就想知道”
“你自己心里有没有数”
“什么数”
“也就是说,有没有个底,会被人家挖出什么来”
“没有,绝不会”
“这年头,说不清楚”
“邱燕,你相信我,我可以对你发誓”
“嘿嘿,你对我发誓,起什么作用呀。”
茶几上的电话铃响起来,邱燕接了,是叶永福打来的,把话筒递给陈长勇。叶永福说“把座位,车垫都翻起来找了,没见你说的信封。”
陈长勇脸色大变“什么我明明就放在座位上,不,座位正对面的小箱子里,你再看看。”
“没有。”
“没有那会到哪里去啦长翅膀飞啦”
陈长勇看到邱燕脸上的笑容,是讥笑,更是蔑笑,他对着话筒吼道“我不管,那里面是三千块,你赶紧给我拿回来。”
叶永福自然是找不回来那个信封,好在邱燕不在意,送他到走廊口,说“陈书记呀,别生气,你们叶师傅胆子小,别把人家吓坏了。”
他认真对邱燕说“放心,我一定会找到的,我明后天还要来,麻烦你继续打听,搞清楚情况,特别是关于我,如果”
邱燕也认真说“好的,如果有你的事,我会原汁原味告诉你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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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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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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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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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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