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勇想好了,先和唐璜磋商,再找郑季,进常委也好,申报副处级侦查员也好,干扰和阻挠都需要排除。电话打过去,唐璜却推说现在没空。陈长勇说那我过来,唐璜也不置可否。
唐璜的口气有点冷淡,不愿意多说话,不像以往,嘁哩喀喳,提前就搁了话筒,动作很重,这边都感觉得到。陈长勇马上就过公安局去,要当面问清楚,真的有了问题,能化解马上化解,不能化解的先搁下,以后慢慢想办法解决。这几个人谁跟谁呀,面前没有过不去的坎。
唐璜不在办公室,陈长勇有点不好的预感,明知道我要来,不在办公室等着,跑哪里去了,回避我?
桂永群出来迎接他,让他进了旁边副局长办公室坐着,说唐局长刚才接了个电话,急匆匆就走了,可能不知道陈书记要过来,这就马上通知他。随及拨通唐璜手提机,铃声却在隔壁他的办公室里响起来。没带手提机,说明人没有走远,可能很快就会回来。
陈长勇轻微点了头,不让桂永群看出他心理,也许是知道我要过来,去做点什么安排,找个好点的地方,好吃好聊。桂永群端茶给他,他示意搁茶几上,说你忙你的,我稍等就是。
桂永群回办公桌审看卷宗。十多分钟过了,没听到隔壁有什么动静,就起身出去看一下,回来说还没有回来。
陈长勇见茶几上的笔筒里有指甲刀,取出来观察,磨了一下拇指指甲盖,满不经意地问桂永群,这两天你们局里没发生什么事吧。
桂永群没有回答,而是眼睛望向门外,外面下起了小雨。wWW.ΧìǔΜЬ.CǒΜ
陈长勇突然想到看守所的事,罗大放借钱时就强调看守所漏雨严重。
“他会不会去了看守所?”
桂副局长摇头:“他不会去那儿的。”
“为什么?”
“看守所维修建设,唐局长压根就没有管过。”
“因为罗大放在那里亲自抓?他无须过问?”
桂永群嘴角微翘,似笑非笑,这个表情躲不过陈长勇的眼睛,早就知道他与唐璜明和暗不和。唐璜不止一次说过,桂永群是罗大放的人,大事小事,随时都会和罗大放通气汇报,不怎么买唐璜的账,在局里我行我素,各行其是,凌驾于局党委之上。直接可是说是罗大放安插在公安局的一颗钉子,搞得局里面很不安定,个个都如坐针毡,生怕什么时候被他找出点什么事来,因为掌握了距离的任何情况,所以罗大放就经常挑刺,给局里发难。
正因为有这些情况,所以才有直接向考核组反映的安排,光反应就行了?还不行,得把真相逐步公开,必要时,请考核组的人进驻政法委,让他们更充分地了解这个人的所作所为。最后由他们提出来调整变动,只要削掉面前这道高坎,唐璜就可以顺利前进一大步了。怎么就想不到这一着呢,现在就是好好商量的时候,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何况我们都不承认自己是臭皮匠。这个时候,老先生你躲什么呢?连我你都要躲,那事情又怎么能商量?你必须快点来见我。
可是半个多小时过去,办公室里的电话,手提机都响了七八次,有两次都超过了两三分钟,公安局长事情多,找公安局长的人都是要事紧事,遇到突发事件,你不接电话,岂不就耽误了时间!陈长勇表面不露声色,心里的急躁还是多少流露出来,让桂永群有所感觉。所以,当陈长勇大口喝茶,放下杯子,他再往杯子掺水时听到了一阵粗气。
桂永群还没有坐好,陈长勇就说:“有没有备用钥匙?先开门去把电话接了,就怕有什么突发事件。”
桂永群说:“不至于,突发事件发生,会打局办公室的座机,平时很多事情都是政府或政法委转过来。”
“为什么会这样?”
“也很正常,老百姓通常有事都是先找政府,政府通知我们。”
“发生杀人抢劫等恶性案件呢?”
桂永群迟钝了一下:“所以说我们现在就在加紧对110报警电话服务台的建设。这两天,唐局长为这个事就急坏了。”
“怎么回事?”
“还是等他来了,问他自己吧。”
“你现在不想说?”
“也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但因为一说了就或多或少,会牵涉到个人情感,容易被误会。”
“组织上找你谈,你就这样对组织说,我与某人有私人恩怨,就不谈啦?”
“私人恩怨最好是这样,还是主动回避一下,不提为好。”
“我是县委副书记,在家主持工作,我现在对你提要求,命令你把你说知道的而一切告诉组织。不说的话,我就要处分你。”
桂永群被震慑住了,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对抗这个组织,也就硬了头皮,把头天发生的事说了。
上午一上班,唐璜就接了一个电话,长坡与贵土交界的布卡冲,接连发生三起偷牛盗马案件,偷盗者抓了,事情就算差不多了。问题是通知唐璜的电话来自地区公安处,很不客气地指责了他,批评贵山办事不主动,态度冷漠,配合不好,要他查明了情况亲自去地区当面汇报。唐璜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当即打电话给长坡区所长。所长辩解说我们县局的110还没有建好,只能打值班电话,大了很长时间一直不通,要派人送信,一往一返也得一天时间,就耽搁下来了,不是我们不作为,是作为了信息反馈跟不上。而贵土那边的110已经建好,所以他们就快,县里知道了,抢先给地区局作了汇报。
唐璜回头就查值班领导,找来值班记录翻开一看,是他自己。那天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离开值班室,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安排秘书科写了情况汇报,强调了受硬件建设的影响,情况反馈滞后,工作是做到位的。报告一式三份,他拿了一份去找郑季,财政再不拿钱,就应该承担这个责任。
郑季说:“已经给你们二十万了,还要啊。”
唐璜说我听不懂:“什么二十万,哪来的二十万?”
郑季就把那天罗大放如何跟踪,陈长勇如何表态的经过说了。唐璜想起来两次遇到罗大放,都是那么神秘兮兮的样子,如梦初醒,是自己受蒙蔽了。
得知钱是划在政法委账上,唐璜更加气愤,态度大变,质问郑季:“看守所归哪个部门管?”
郑季想也没想就回答说:“公检法司同属政法系统。”
唐璜心头一阵燥热,说:“那好,从下个月起,你就不要把工资业务费办公费等划到局里面来了,直接划到政法委去,以后每月到十五号,我带着百多名干警去找他领钱。”
郑季说:“你生我的气没用,我是给你说明真相,你去找陈长勇吧,二十万是他项目的上的钱,他喊我怎样划我就怎样划。”
“我生谁的气呀,生我自己的气呢,怪我自己无出息,没本事,是个窝囊废。”
回来见了局里的人,被问及情况如何,唐璜怒不可遏,把给地区局的情况汇报几爪撕碎,说:“随逑他们怎样啦,撤职开除,谁有本事谁来干吧。”
陈长勇止不住笑起来,哎呀,简直就像个小孩,是为这个呀,
桂永群说:“唐局长也是为局里的工作呀,这110服务台一时建不起来,眼看着拖了全地区后腿,大家都着急,毕竟也不是局长一个人的事呀。”
陈长勇说:“这还不简单,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呢?我回去看看账上,先划点过来不就成了嘛。”
桂永群拍起掌来:“真太感谢陈书记了。”
陈长勇说:“快去找他来呀,我有事要和他商量呢。”
桂永群就派了几个人分头去找,一个多小时陆续回来了,还是找不着。
桂永群说:“陈书记你很忙,是不是你先忙着,我们继续寻找,找到了就通知你?”
陈长勇说:“也罢,我先回去,你们继续找,尽快一点,找到就直接给他说,钱的问题不是问题,我马上解决。”
离开公安局,陈长勇又转到到财政局,见了郑季,要他把钱先准备好,等到唐璜有了消息,就办理。
郑季说:“指挥部账上划转了二十万,所剩无几了。”
陈长勇说:“这事也怪你,你在接电话的时候罗大放在场,你就不会想办法把他支开?”
“支开?就像一块粘胶一样。再说你当时不是打算好了要安顿好他,要往他嘴里塞上一大砣糍粑,让他不要再乱开口说话吗?”
“算了,账上没钱,那就想办法给我追加一点。”
“怎么追?”
“你掌握着县级财政,直接划拨呀。”
“瞎!你是不管经济,不知道财政管理的原则,县长一支笔呢,没有马县长表态签字,我干呀,我脑袋只有这么大一点呢。”
“十万二十万这么点,也要他点头签字?”
“别说十万二十万,一万两万都要这样。”
“前些时候,不是也办了几桩……郑季呀,不对头呀,是不是非常时期起来了,我怎么感觉你在玩脑筋,糊弄人……”
“陈书记呀,我糊弄别个也不敢糊弄你呀,现在是什么时候?当下你所担负找的重大职责,下一步将有什么样的变数……我心里难道没个谱吗?”
“知道就好,好吧,我先找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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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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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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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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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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