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走在热闹地段,旁边上来一个妇女,约莫五十来岁,微笑着走到跟前,问道:“谁是罗大放呀?”罗大放说:“我是,你找我?”女人说:“你找你。”突然一变脸,跳起来一把抓住罗大放的衣领,抡起手掌,朝他脸颊重重地“啪!”了一下,这一招完全是在毫无防范的顷刻之间发生的。在场两个人顿时呆住了,罗大放脸上一阵火辣,被打的这只眼睛流出泪来,还有点莫名其妙,盯住妇女问:“你是谁?你干啥?”旁边行人也吃惊地停下,看着这一幕。wWW.ΧìǔΜЬ.CǒΜ
妇女抡起巴掌还要来第二次,被曾宪魁挥臂挡住了。曾宪魁一把抓住妇女的手腕,大声道:“你这是干啥?你为什么要打人?”
妇女一脸怒气道:“我打的就是他。”
妇女巴掌够不上,就抬起一条腿来,皮鞋尖头对准罗大放的裤裆就要踢。曾宪魁忙用手去压住,吼道:“住手,你这是干什么?”
曾宪魁个头较小,力气也没有妇女的大,抓拿几下,就气喘吁吁。众多路人一下子被吸引了,纷纷围了上来。
罗大放一阵怒火上升,手指了那妇女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在大街上撒野?你再胡闹,看我不把你抓起来!”
妇女一蹦三尺高,厉声道:“来呀,那抓老娘呀,老娘就是来找你抓的呀。”看着周围的人群,妇女越发(此处删掉四字),双臂飞舞,十个指头大张,要不是曾宪魁在中间阻拦,那手早就挠到罗大放的脸上了。
妇女唾沫子乱飞,撒泼道:“你算啥,你手上有权,就欺人太甚,别人怕你,老娘就不怕你,今天就要和你见个高下,老娘搧你耳巴,是轻的。”
妇女头发散乱了,曾宪魁力气也差不多了,根本再也控制不住她,被她挣脱。她逼近罗大放,在他面前蹦跳:“你敢你来碰老娘,看老娘今天会不会给你破相,看我会不会搧破你的嘴,踢烂你的卵子。”
罗大放退让着,大声喝问:“这个烂人,动手大人,还满嘴脏话。你到底是谁?有本事动手,就有本事通报名姓。”这女人是干什么的?该不是家里人犯了法条被处理了,不服气不高兴,单位上不敢去,大街上撒泼来了。
“老娘敢打你,还不敢通报名姓?你小瞧了老娘,老娘告诉你,让你听了老娘的大名,吓你尿裤子。老娘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贵汇东街上的段世秀,今天专门来贵山找你这个狗东西算账。”
“你还乱骂人?要算账?算啥账?”
聚拢的人越来越多,眼看就没有空歇可以跑出去,而那妇女已经抓了几下罗大放,要不是他当过兵,身子灵巧,腾挪得快,早被抓住不放了。
更不巧的事发生了。曾宪魁因为刚才剧烈运动,使力过度,心脏负荷猛然加大,不行了,只见他身子摇晃,站立不住,弯下腰杆,一只手撑了地,还加上一阵猛咳,顿时满脸通红,眼看气血上得急。罗大放一阵惊慌们,赶忙蹲下身子,耸曾宪魁上背,急急朝医院走,不再理会那妇女的谩骂。
妇女在裤裆口抓住某领导搧耳刮子的消息在城里疯传,很快人们就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妇女的儿子在劳动局当局长,不知什么事与领导吵起来,被领导给打了,他妈就报仇来了。曾宪魁老者刚好在场,劝阻当中被推挤用力过度晕倒了,紧急送去了医院,情况紧急,不知死活。
马运昌在办公室得到消息,立即给医院打电话,证实确有其事,赶紧下楼要去看一下。迎面碰上了段世秀,被她拦住了:“你是马运昌?”
马运昌回应:“是呀,你什么事?”
“当然有事,去你的办公室。”
马运昌不认识段世秀,也还不知她就是那件事的主角。但是妇女不容置疑的命令似的语气,让他感到吃惊,再看妇女有些凌乱的头发,脸上隐隐约约的一股怒气,马运昌心里就有了疑惑,问了一句:“你的事急吗?不急的话我们……”
话没有说完,女人就抓住了他的衣袖,领走一大步,扯着要他转身。这个行为让马运昌很生气,要甩开她的纠缠,就抬头往门内走廊里看,希望有人出来帮助。可是里面偏偏一个人影都没有。
“你别急,你有什么事,就在这里先说说?”马运昌站着不动。
“就去你的办公室,三言两语,我把事情给你说了就走。”妇女又扯他。
他移动了半步,说:“听你的口音,你不是贵山人吧,你有什么事,大老远的跑来?”
妇女道:“你不认识我,我叫段世秀,刚才在街上,我把你们的人打了。”
“啊!”马运昌暗想坏了,事情惹大了,她要是揪住不放,哪句话惹急了,动起手又来一耳刮子,怎么办?突然想到进门一楼档头就是劳动局,就去那里,看见李红专,事情就好解决了。就说:“哦,我还不知道呢。走走,我们就在这一楼找个办公室,你好好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运昌带着段世秀进了大楼,卫佳鸿刚好出现在楼梯上,马运昌就喊他:“佳鸿啊,你下来,就在这一楼找间办公室,我们一起听听她说的情况。”努了两下嘴。
偏偏卫佳鸿看不懂,说:“一楼是劳动局呀。”
段世秀一听劳动局就不往里走了,抬腿要上楼。马运昌瞪了卫佳鸿一眼,说:“好好,去我的办公室,卫佳鸿,你不要走,你等着,叫人通知信访办。”
卫佳鸿大概看出来妇女要纠缠县长,就往下走来迎接。
段世秀道:“不要信访办。”
马运昌朗声道:“那不行呀,你反映的任何问题,我们都要作记录呢。”
段世秀道:“我说的事情用不着记录。”
马运昌严肃说:“那是你的个人想法,我们办事,有规矩的。”
段世秀还是坚持不去信访办,硬要往楼上闯。
马运昌摆不脱她,只好打开办公室,让她进去坐下,吩咐卫佳鸿叫秘书,电话铃响了,他拿起话筒一听,里面道:“我找马运昌。”
马运昌说:“我就是。”
“我是李日升,你可能不熟悉,你们劳动局李红专,他是我儿子。”
马运昌一怔:“哦哦,你好你好,李大哥呀,我……”
“你听着,我儿子李红专被你们的人给打了,在开会时打的,这事情我已经调查过了,事实清楚,性质比较恶劣。马县长你听着,我不是找你问罪,李红专是你的部下,他在你的管辖之下犯了错误,怎么惩罚他,那是你的事,人交给你们了,该打该罚由你。”
“李大哥呀,我说一句好不好?”马运昌抢过了话茬,“你是老领导呢,一直没有机会来拜望你,给你汇报工作……”回头看见卫佳鸿还站着,就挥手说:“你走开。”
那头道:“你说什么?叫我走开?”
“不是不是,李大哥你误会了,是我的秘书。”
“噢,纠正你一下,不要叫我大哥,听起来就像是黑社会,我们是在哪里呀,干什么的呀,大家都要心中有数,明明白白。我再次申明。我不是要找你的麻烦,你把我的话记下来,录下音来也行,以后你可以拿到任何地方作证。我打电话找你,是想告诉你,我那不安份的老婆子,跑到你们那里来了……”
马运昌捂住话筒,对段世秀说:“问到你了,怎么办,就说你在这里?”
段世秀说:“你打你的电话,说你们的事,我不听。”
话筒里声音大起来:“喂喂,马县长,你在听吗?”
马运昌放开手:“我在听,李大哥,你说。”
“那老婆子呀,没给我少惹事,在机关上,哪家婆媳吵架,夫妻不和,她都要上前,有名的业余居委会主任。只要是路见不平,她就要拔刀相助,她才不管你什么职务,什么身份,地委行署领导她都敢训。她背着我来了,我找不见她,就算定她来贵山了,她见了不平的事,就要见义勇为的,在一起是来不顾后果严不严重的,现在是自家的儿子被欺负了,她还能坐视不管?她很可能要来找你们的麻烦,要是让他抓住那啥人物,说不定要扇他耳刮子呢。”
马运昌听着直摇头,耳刮子的事已经既成事实了,接下来还不知要出什么事呢。
“马县长呀,我说,本来打算随后就追来,阻拦她,想了想,还是没有动身。为什么?我来了,第一,你们肯定不会慢待我,耽搁你们的事情,还要你们大把花钱,前呼后拥,搞得满城风雨,这难道是我的风格吗?见了面,就要谈到打人的事,理解的呢,说我老头子挺公正的,还能实事求是的,不理解的呢?哦,兴师问罪来了,给儿子撑腰来了。让满世界都知道那是他儿子,以后啊,要关照了,要重用了,这多不好,是不是马县长?想来想去,就给你打个电话,这有点不礼貌,但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和你有什么说不清楚的事?非要亲自见面,躲在办公室密谈?面授机宜?我成天和这帮领导打交道,什么话不可以说?他们怎么议论你们,甚至议论你,讨论你的事,你的升迁问题,我还能不清楚?不过电话里面谈这事不恰当,还是找机会再说吧。马县长呀,交代你一件事,我老伴要是来了,你找人拦住她,不要让她干出格的事,说不好听的话,就把她直接送回来就行。这事也不要告诉我儿子,要让他安心工作,不受这些乱七八糟的因数影响。被打了就被打了,以后学乖一点,聪明一点就是,那个啥人物我不认识,一定比我儿子年龄大,那就等于是哥哥代替父亲教训弟弟了,我也认了,应该的嘛,诶。”
马运昌逮住了插话的机会:“老哥呀,真是,你一番话说得好啊,不愧是老领导,有水平呀,说到我心窝子里了。李红专的事情,我该怎么安排该办理,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不会让事情出现什么意外的,该怎么着我们会斟酌好的。我一定按照你说的办,见到老嫂子,把你的话原原本本换告她,把老嫂子安顿好,接待好,派车送她平平安安回来。放心吧老哥。”
老哥的声音也变了:“运昌同志呀,怎么说呢?我们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呀,你看几句话,就都掏心窝子了。行了,有你这几句话,我就真放心了,我给你打电话,这是第一次,我是在地委办公室这边打的,书记看着我打电话,还朝我点个头笑笑呢,走过去了。书记说了,我就算退休了,也不要退位,机关党支部书记还由我当,他就是我的支部成员。嘿嘿,就喜欢开玩笑。电话打过了,不会是最后一次吧,这一点我相信,我们始终会见面的。就这样吧,不打搅了,拜托人送回来,该怎么揍她,怎么收拾她,我会看着办。过段时间,我请你来家做客,你不要推迟哦。”
马运昌拉一把椅子坐过去,靠近李日升老伴,把刚才的电话内容摘要告诉了她,然后道:“老嫂子要说的事,老领导说了,我们就按老领导说的办。这样,我们安排你休息一下,吃顿我们贵山饭,去大水库上看看,然后再送你回去?”
段世秀脸上露出笑容,说:“吃饭游玩都是小事,把我们家的事办好就可以了。现在带我去招待所,我要洗漱洗漱,我这头发乱得像鸡窝,怎么出去见人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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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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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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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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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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