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要得马儿跑得好,要给马儿吃点草。这人就算是一头牛,也得有歇口气嚼口草料的时候呀,草料是啥,办公室主任的头衔不算大,但多少算是个安慰呀。卫金鑫还主动说,张局长工作忙,贺国荣这件事,就由他负责去跑,组织部他熟,去找部长用不着预约,直接就能见面。可是谁知道他竟是这样的人,当面说得好好的,可就是拖着不办。简存余问他不下三次了,不是还在乡下回不来,就是跑地区开会去了,比张局长还忙。
好不容易催促着把报告交到组织部去了,不知为什么又是半个月没音信。简存余每天去医院做理疗,这天半路上碰见李义了,就决定就算去晚了做不成理疗,也要抓住他问清楚。
简存余和李义还算熟识,前几年抽调党史办工作,共用一条走廊,喝茶倒水,扫地洗拖把都会碰面,办公室里也经常来去。要问什么也不用转弯抹角了:“科长你帮忙查查看,单位请示报告都报上来半个月了。”xiumb.com
李义说:“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怎么能说这样的事?还是改天再说吧。”
简存余拦住他的去路:“就不要敷衍我了,又不是什么重大的事项,搞这么神秘兮兮。你就实话告诉我一声,研究了没有,说了就转身,不耽搁你。”
李义看看他:“你这么关心这件事,什么目的呀?”
简存余说:“同志,朋友,我和他关系好,该可以了吧。”
李义摇摇头说:“还没有研究,等研究了再说吧。”
简存余说:“这也太拖皮了嘛,十多天了都不研究,哎,该不会是要我们有所表示吧。”
李义说:“表示?拿什么表示?表示好多也无济于事。”
简存余问:“那为什么?”
李义看了看四周,压低音调道:“你知道就行了,不要传出去,有问题呢。”
简存余吃了一惊,忙问:“什么问题?”
“不是你的事,就不要多问了。”李义赶紧抽身就走了。
简存余急匆匆到了单位,要找卫金鑫,卫金鑫不在,去县政府取文件去了。看见张敬民正在院子里,准备上车下乡,简存余大声喊,等一等,下楼去就把消息告诉了他。张敬民考虑了一下,改了下乡的时间,说:“走,我两个去一趟组织部。”
李义和张敬民打个招呼,说张局长来了,然后转过脸对简存余道:“我只说还没有研究,其他我可什么都没有说。你怎么给你们局长说的,与我无关。”
简存余说:“就不要糊弄我们了,当着我们局长,说吧,到底什么问题?”
李义回过头来,对着张敬民说:“张局长,你是懂政策的,我们组织部的纪律你也知道,如果说是什么样的的人来了都这样要求我们,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呀。”
简存余对他这句话很生气,红了脸上前理论。张敬民把他拦住了。
张敬民对李义说:“对不起李科长,我们也心急了一点。我们都是为了工作,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如果你为难,我们就不纠缠你。请你看看卢部长或者哪个领导在家,转告一下,看能不能答复我们。我们办公室主任的报告,报上来时间已经很长了,是不是不能批,是哪一个环节出问题,早点告知一下,该我们解决的,我们好马上着手,也免得我们经常来找你们麻烦。”
李义嘟哝说:“局长就是局长,水平不一样。局长的话也说得分明,有条有理。到了这种时候,我不给你们说句真话,就对不起你们了。”
简存余压下情绪说:“说句真话都这么难,我看你是潜规则学得太多了。”
李义伸头出去看了看空空的走廊,回来想了想,摇摇头说:“本来是要等过几天,才正式通知你们来看的,张局长既然这么急,那我就破例一次了。”打开抽屉拿出收发文簿说“张局长先签个字吧。”
张敬民不解:“签字,干什么?”
“签了字我好告诉你真相。”
张敬民接过笔就签了。
李义打开柜子,取出一个信封,说:“张局长看看吧,问题都写着呢。”
张敬民打开信封,掏出里面一张信签纸,简存余弯腰凑过来要看,被李义拦住了。他说:“局长看看就行了。”
张敬民看了感觉不对劲,说:“李科长,你只是让我看,还是要给我拿走?”
“不能拿走。”
“不是签字了吗?”
“签字了也不能拿走。这属于机密件。”
“那我抄上面几句话行不行?”
“材料你是不能抄的,你要抄哪一段,我给你复印一份。”
“好,我们等着。”
李义把复印件又用信封装好,浆糊粘上,盖个骑缝章,写了水利局张敬民同志亲启,交给了张敬民,说:“张局长,要妥善保管哟。”
张敬民看着李义,脑海里搅成一团,任用一个办公室主任,而且是这么优秀的一个人,都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这究竟是为了什么?什么事办起来都是磕磕绊绊,一点也不顺心。他隐约感到过去几年,和车向前贺国荣,老简等一干人所营造的和那种和谐平静不复存在了,是有块石头打进了这潭水,要掀起波澜了。他二话不说,拉上简存余,两人快速下楼。
走着,简存余按耐不住问:“材料是怎么回事呀”
张敬民说:“说贺国荣的问题,我看有点故弄玄虚,莫名其妙,我们先回去。”
简存余心里很不平静;“局长呀,这就怪了,什么人搞这种事?贺国荣这样的人,他会有什么问题呢?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哟。”
张敬民说:“他怎么会的罪人呢?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大半时间在和山坡河流打交道,得罪石头差不多。”
“如果说有人非要这样做的的话,我倒认为是一种嫉妒。”
“嫉妒?”
“因为他比较优秀,这样的人一旦被组织上使用了,进步会很快。”
“就会影响,妨碍别人?”
“可不是?”
“那可能是谁?”
“嗯,是谁,还真不好说。”
到了办公室门口,正好卫金鑫回来了,给张敬民汇报说是省政府文件,要召开资源普查阶段报告会,我们要出一份材料,要请张局长去现场发言。
张敬民接过文件看一遍,说:“你先和贺国荣研究一下,把发言材料搞出来。”卫金鑫要走,被叫住:“先来我这边一下。”
他们进了局长办公室。简存余进了局办公室等着,顺手拿报纸看。
张敬民把李义抄的材料放在桌面上,示意卫金鑫看。
卫金鑫手掌压住材料逐条看完,说:“这些情况,我平时一点也看不出来……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张敬民说:“你当然看不出来,你来局里时间不长,而我和他相处三年多,差不多天天见面,我什么都清楚。乱弹琴,无中生有,一个好端端同志,尽遭受这样的污蔑。最后一排拼音字母。该不会是签名吧,有胆量造假,就没有胆量落名字。我就不相信他有这样的胆量?”
卫金鑫将那排字母倒过来看。
张敬民说:“是拼音字母,你懂不懂?”
卫金鑫摇头:“小时候贪玩,没有学好。”
张敬民说:“我也不大懂,那就请简主任来认一下,他语文好。”
简存余的语文很好,对拼音也很熟,局里好多人都知道。
卫金鑫说等等。他取出一张纸,用小刀在纸上掏了个长口子,拿纸盖了材料的文字,只让那一排字母从口子里现出来。
见张敬民对此不解,卫金鑫说:“我是组织部门出来的,保密原则我比谁都懂。”
张敬民说:“简主任他不是外人呀,我们对他还能不放心?”
卫金鑫说:“放不放心还很难说,到时候看吧。”
张敬民听这话有点怪怪的,联想到交接班时两人曾经叮吵过,心里的芥蒂难道还没有消除?你现在已经是副局长了,涵养怎这么低那怎么行?
简存余来了,张敬民指着材料说:“简主任,我们都不懂拼音,还是请你吧。”
简存余低头看见那条缝,文字部分被遮住了,只剩下拼音字母,他一边看找一遍就像想,到底是谁,要用这种可耻的手段,写了贺国荣些什么坏话?平白无故要冤枉一个好人,天底下真有这种昧良心的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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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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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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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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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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