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安排在了一家特护病房,就在省医外科住院部三楼最里头的一间,门口有两个警察守着。
因为她的身上可能会涉及到一个大案,所以警方自然也不敢含糊,这一次傅洪可是亲自盯着的,派来保护李文静的也是队里经验丰富的老警察李勤和陈延跃。
已经是深夜三点多钟了,李勤和陈延跃却没有一点困意。
“李哥,你说傅队为什么非得让我们来看着她?不就是一个小歌手吗?”
他们并不知道李文静身上发生的这些事情,所以把他们俩调过来保护李文静陈延跃还真是有些想不通,尤其是他之前正在办一起他觉得重要的案子。
李勤看了他一眼:“傅队这样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不然局里这么多年轻人他不叫,百得叫我们两只老鸟来干嘛,就是因为他对时而躺着的这位重视呗,你别以为这活儿轻松,我的心里有一个不好的预感,我们在这儿的这段时间很可能会出事。你想想,她一个小歌手能够和人有什么仇,被弄成这样,让我们盯着那是为啥,还不是怕她再出意外吗?傅队虽然没说,但我估摸着这肯定是个大案子,很大!”
李勤倒是很敏感,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其中的一些关节。
他和陈延跃是同一年进入警队的,都干了十几年,而且两个人都是傅洪亲自带出来的,只是李勤喜欢动脑,而陈延跃的动手能力更强一些,那脑子吧,经常是扔在屋里没带上的。
“哦?这么说我就不觉得亏了,我还说呢,电大的那个案子我这边刚有一点眉目就让我交出去,我心里寻思是不是有人想要摘桃子。”陈延跃听李勤这么说心里舒坦多了。
李勤白了他一眼:“你就,人家还来摘你的桃子?电大案如果不是人家黄猛给你提了醒儿你怕是连从哪里查都不知道吗?行了,你这个人哪哪都好,就是说话做事不过脑,这话要是让傅队听到了准给你一顿克!还有,你我都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万万不能有什么闪失。”
陈延跃笑了:“放心吧,精神着呢,就算我的脑子不好用这不是有你在吗?谁要敢来那一定不会有他的好果子吃。”
李勤没有再说什么,他的心里有些不踏实,他觉得傅洪是不是应该再多派几个人来的,自己和陈延跃一班就怕陈延跃在关键的时候不听招呼,这小子可是有前科的,满脑子的个人英雄主义。
他看向陈延跃:“你在这儿盯着,我到外面阳台上去抽一根。”
陈延跃点点头。
按理说医院是不允许吸烟的,但奈何烟民总是很多,所以在距离电梯口不远的那个大阳台上还是给这些病人或是家属弄了个吸烟区,那大阳台是敞的,不会影响到楼层的空气。
这个点,楼道里很安静,李勤路过护士站的时候值班的两个小护士一个已经靠在桌子上打起盹来,另一个则是拿着手机看着,听到动静,见是李勤经过,她冲李勤笑了笑,李勤也和她笑了一下。
站在大阳台上,李勤点上了一支烟,然后掏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傅洪打过去,他是想让傅洪再增加两个人手过来的。因为他的心里总有一种预感,他怕会出事。
可又一想想,如果仅凭自己的预感就让傅洪增加人手是不是有些太荒唐了,队里就那么几个人,而且队里也并不是只有这么一个案子。
最后他还是忍住了。
一支烟抽完,他回到了李文静的病房门口,陈延跃依旧很是精神地坐在门口的椅子上,见李勤回来,他笑着说道:“你看我多好,一狠心就把烟给戒了,我才发现原来不抽烟也没什么,而且现在我早上起来也不像以前那样咳嗽,更没了痰。所以李哥,要不你也把烟给戒了吧,说真的,那玩意对身体真没有什么好处。”
李勤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你摸着你的心说句大实话,这戒烟真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吗?”陈延跃就有些尴尬了,李勤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是你媳妇逼着你戒的,还有,你媳妇每天就给你那么一点零花钱,要抽烟就吃不了早餐打不了车,我说得没错吧?你这戒烟完全就是被迫的,抽不起自然就戒掉了。”
因为他和陈延跃的关系一直都很铁,所以他才肯这么怼陈延跃,被他这么一说陈延跃才树立起来的一点自信瞬间就崩塌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李哥,你这人咋就这么不地道呢,有道是看破别说破,好歹你也得给我留一点面子吧?”
李勤笑了:“行了,要个球的面子,这儿就我们俩,这面子给谁看呢?给,你也去过过瘾吧,这一晚还长着呢,要三、四个小时之后才会有人来接班。”
接过李勤扔过来的半包烟和打火机,陈延跃有些犹豫,虽说他真是把烟给戒掉了,可是看到别人抽烟的时候那心里还是依旧痒痒的,就像李勤说的那样,要不是他的媳妇不许他抽烟,克扣了他的零花钱的话,打死他都不会想要戒烟的。
没错,吸烟影响健康,这道理是个人都懂,但干他们这一行,经常熬夜,很多时候甚至精神都处于高度集中的状态,为了缓解压力,或者抗疲劳,很多人都会抽烟,那玩意还真能够起到这样的作用。
看着陈延跃大步往吸烟区那边去,李勤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小样,我们认识十几年了,你小子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
说罢,他坐了下来,微微闭上了眼睛,但他并没有打瞌睡,这是他的一种休息方式,闭上眼睛可以让他的整个人放松下来。
大约过了一刻钟,他睁开了眼睛,眉头却皱了起来。
陈延跃还没有回来。
从这儿走到大阳台的吸烟区也就是三十米左右的距离,正常情况下吸一支烟七到十分钟,陈延跃应该早就回来了。
或许他去了洗手间吧,李勤想。
于是又过了七、八分钟,可是还是没见陈延跃回来,李勤有些不淡定了,他立刻拨打了陈延跃的手机,电话是通的,却没有人接。
李勤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子不会出了什么事吧?假如陈延跃真出事了,那么对方接下来要对付的就是自己,当然,他们的目标应该是时而躺着的那个小歌手。xǐυmь.℃òm
李勤没有再多想什么,直接就给傅洪去了电话。
傅洪听李勤说陈延跃联系不上他也紧张了起来:“你自己先稳住,不要管那小子,只要给我守好那个女孩就行。记住,你出事她都不能出事。”
李勤应了一声,傅洪说他会尽快派人来增援的之后就挂了电话。
李勤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他走到了病房门口,往里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李文静就那么静静地躺在那儿,此刻的她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很平静,也很安详。
李勤站了起来,直直地守在门边,他已经进入了一种戒备的状态。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护士打扮,戴着口罩的人推着一个治疗推车向着这边走来,李勤眯起了眼睛,他的心里有些狐疑,这个点了护士来做什么?
“站住!”李勤把这个护士和治疗推车给拦了下来。
李勤盯着那护士看:“麻烦把你的口罩给摘了。”
那护士没有犹豫,很配合地取下了口罩。
李勤说道:“我怎么没见过你啊?刚才你并没有在护士站。”
“刚才我去了病房。”女人轻声说。
李勤冷笑:“这个点你过来做什么?”
“测量一下病人的生命体征,另外,因为她的情况比较特殊,你们领导也很重视,还和主治医生说了,想办法让她给尽快醒过来,所以潘医师就拟了一个治疗方案,这会还会给她输一组液体,这儿有医生的医嘱和药物的配方,你都可以看看。”
李勤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护士,然后接过了病历,他一眼就瞟见了医生开出的处方,还有治疗时间,确实是这个时候要输液。但长期以来的警惕让李勤并没有轻易相信这个护士说的话,刚才护士站的两个小护士她可是见过的,他相信从他到医院来到现在,这五、六个小时的时间里根本就没见过眼前的这个人。
“不好意思,虽然有这玩意,但我还得仔细核实一下情况。”李勤倒是很礼貌地对她说,她的脸上露出微笑:“没关系的,你可以给主治医生打电话,相信你是有他电话的,我可以等。”
“不用这么麻烦,这儿离护士站并不远,这样吧,我们一起过去一趟。”
“好的。”这护士跟在李勤的身边,两人就这样往护士站走去,李勤不时回过头看向病房那边,他倒并没有十分的担心,毕竟这是唯一的通道,从护士站过来就这一条过道通往李文静的病房。
距离护士站不到五米,李勤的手机传来了信息提示音,他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居然是陈延跃发来的一条短信,上面就只有两个字:救我!
李勤愣住了,陈延跃真的出事了。
他赶紧给陈延跃打过去,电话是通的,却是没有人接。
李勤收起了手机,虽然他很担心陈延跃的安危,但这个时候他更怀疑会不会是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他必须到护士站去问个清楚。
他继续往前走,可是他发现护士站那边看不到护士冒出头来,刚才他可是亲眼看到的,至少有一个护士没有睡,在玩手机,这个距离自己是应该看到那个护士的半个头的。
他的一只手放在了腰间,把枪拔了出来,同时他和身边的那个护士也拉开了一些距离。
那护士仍旧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李勤的枪口直接就对准了她。
他并不是鲁莽,而是这个护士的表现太过反常。
要是换作是其他女人,见他掏出枪的一刻不说是吓着至少也会有一些情绪上的波动,可是这个护士太镇定了,就好像这一切根本就不是什么事儿一样。
“你若是不希望你的同事出事,最好还是把枪放下。”护士微笑着对李勤说,她甚至还伸出手来想要拿李勤的枪。
李勤冷声道:“别动,动一动打爆你的头!”此刻李勤有些想要给自己一个耳光,如果自己不是想要打陈延跃的脸,也不会在陈延跃说他戒烟的时候把烟和火机给他了,那样陈延跃也就不会出事。
可是现在陈延跃竟然落入了对方的手里,还被对方拿来威胁自己。
李勤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刚才傅洪也说了,让自己不要管陈延跃,该干嘛干嘛,可是自己真的能够做到吗?陈延跃是与自己同期加入警队的,而且又都是在傅洪的手底下学习与成长起来的,可以说他们俩的关系既是同事也是兄弟,虽然经常绊下嘴,李勤也从来不给陈延跃什么面子,可是若是陈延跃真出了事李勤肯定是最难过的人之一。
可是现在自己不能妥协,自己要是一妥协,那么李文静很可能就会死,最重要的一点,就算自己妥协对方也不见得就能够放过陈延跃。
护士见李勤并不好对付,她叹了口气:“你往阳台那边看。”
李勤慢慢地扭过头去,接着他呆住了,他看到陈延跃被绑了个结实,就那样吊在阳台上,应该是从上面吊下来的,陈延跃的嘴被布头给堵得严实,他像在努力吭着,身体也在剧烈地摆动。
“只要我的人一松手,他就会掉下去。当然,这儿只是三楼,或许他不一定会摔死,你想赌一把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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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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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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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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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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