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宏推门走了进来,郭一山看到周宏站了起来:“周叔。”
周宏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酒瓶,叹了口气:“说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郭一山知道周宏问的肯定是炸弹的事情,他抿了抿嘴,犹豫了一下,然后苦着脸说道:“周叔,其实我也是被逼的,我,我欠了人家的钱,然后他们就逼着我给他们做几枚定时炸弹,如果我不做,他们会打断我的手脚,还说如果我按着他们的意思做了的话,他们会给我的大笔钱。”琇書蛧
“你怎么会欠钱的,你的收入不算低,平日里过得也算节俭,应该也不差钱啊,就算你差钱,只要是正当的用钱,你可以和你师父说,也可以和我说,我们都会帮你。”周宏还是有些想不明白,郭一山居然是因为钱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郭一山没有说话,低着头又抿了口酒。
周宏轻咳一声:“你知道私自做炸弹是什么行为吗?这比私藏管制刀具,甚至枪支还要严重,而且你就没有想过吗?这些人拿了炸弹会去做什么,他们真用你的炸弹炸死无辜的人,犯法不犯法我们先不说,你觉得那个时候你的良心能够过意得去吗?那样的一枚炸弹能够造成什么样的危害你的心里就没个数?”
周宏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宋时仁去和他谈郭一山的事情他就知道宋时仁是希望自己能够帮着劝他的这个徒弟,虽说郭一山是宋时仁的乖,可平时宋时仁太严厉,对着郭一山的时候经常板着个脸,宋时仁说过,严师出高徒,对待这个他唯一的徒弟他算是倾尽了无数的心血,这些周宏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现在郭一山出了这样的事情,按着宋时仁的性子,很想在警方来询问的时候直接就把郭一山给推出来的,但想想他还是决定给自己的徒弟一个机会。
宋时仁和周宏都是军人出身,从部队出来的,两人都保留了军人的血性,他们在部队流血流汗是为什么?自己的徒弟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宋时仁觉得自己对徒弟的教导很是失败,他也不知道郭一山到底是撞了什么邪。
他想亲自把事情问清楚,但他又怕自己压制不住自己的火气。
所以他才第一时间去找周宏,平日里郭一山对周宏也很是尊重,周宏虽然看上去不苟言笑,但却很是热心,对郭一山也很好,他希望周宏能够让郭一山清醒过来。
“说吧,你到底怎么欠的人家的钱,欠了多少?”周宏问道。
郭一山唉声叹气,终于他才说出了实情:“前段时间我迷上了赌博,起初我的手气不错,赢了不少钱,可是后来赢的钱都输了,还把我自己这些年辛辛苦苦存的钱也都给输出去了,然后我就借了高利贷,我想着翻本,只要把我自己的那些钱赢回来我就不会再赌了,谁知道……”
郭一山虽然没有说完,但周宏却知道他应该是被人给算计了。
对于郭一山他还是很了解的,这孩子以前从来不赌,怎么一下子就迷上了赌博,肯定是有人故意把他带上了路,而对方看上的就是他能够做炸弹的本事。至于人家是怎么知道的,很有可能是郭一山自己无意中透露出来的,郭一山喜欢喝酒,还爱显摆,平素还好,喝了酒以后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什么话他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当然,宋时仁也好,周宏也好,他们都知道郭一山的这个缺点,但人无完人不是?谁又没有缺点呢?特别是年轻人,总会有一些意气的时候,而且他也需要在某个时间找到自己的存在感。
他们也曾多次说过郭一山,但清醒的时候郭一山什么都好说,对他们都十分尊重,可灌了酒之后他又管不住自己了。
“那个找你做炸弹的人你还记得吗?”周宏问他。
郭一山点点头:“认得,是南门头的一个混混,叫许澄。”
一个小混混?周宏觉得这事儿很不靠谱。
他又说道:“你之前一共输了多少钱?”
“我自己存的三十多万全都输了。”
“那他们一共给了你多少钱?”
“除了还了我的那三十多万之外又给了我六十万。”
“这钱你全都花了?”
“嗯,我,我其实知道这件事情不简单,我想着,这钱留着也是祸害,所以就全花了,周叔,你也知道,我平日里花钱就大手大脚的,不然跟着师父和您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才存这么点钱。”
周宏点点头,郭一山的收入真心不低,一年下来也有好几十万,不过这小子太爱虚荣,全身上下都是名牌。但这也不算什么,毕竟人家只是一个未婚青年,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所以他怎么花钱他们从来都不会去管束,钱是他自己挣的,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而且他们也知道,郭一山多多少少是有些积蓄的,哪怕将来找个媳妇他也能够有钱结婚。
“这样吧,去警察局自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明白了,现在警察正在查这个案子,有了你提供的线索应该能够对他们有的帮助,这样一来你的罪责就能够减轻许多,说不定就不会再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郭一山也想明白了,他点点头,他知道或许这就是他唯一的出路。
沈沉接到傅洪的电话,说是郭一山来自首了。
这并没有出乎沈沉的意料,在之前他就觉得宋时仁像是在有意隐瞒什么,郭一山来自首,沈沉马上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对于宋时仁这个人沈沉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这是个有着自己的原则的人。
南门头的许澄是个小混混,在南门头那一带小有名气,原先是跟着一个叫豹子哥的专门搞些地下赌场的生意,后来豹子哥被警察抓了,他的场子也被扫了,许澄一下子就没了依靠。不过这小子的脑子倒是蛮灵活的,他之前跟着豹子哥也学到了不少的手段,在风声没那么紧之后他又开始重操豹子哥的旧业,也弄了个地下赌场。只是他赌场的规模很小,他深知道树大招风的道理,豹子哥可是他的前车之鉴。
而且许澄很低调,他并没有其他道上的人那种嚣张,偷偷赚钱才是硬道理。
黄猛带着两个便衣一起来到了南门头许澄经营的那家棋牌室,说是棋牌室其实就是许澄的小赌场,规模虽说不大,但一天也能挣不少的钱。人性好赌,那句话怎么说的,博一博,单车变摩托,谁都希望能够不劳而获。
人的欲望是永远都存在的,所以赌场永远都不会缺少客人。
“你就是许澄?”
许澄正在他那间小办公室里抽着烟,刷着手机,便看到三个人走了进来,而跟在这三个人身后的马仔却一副惶恐的样子。他的心里有气,好歹自己也是南门头的一号人物,什么人就敢这么闯进自己的办公室?他瞪了那个马仔一眼,觉得那马仔不会办事。
“你谁啊?”许澄白了黄猛一眼。
黄猛拿出了证件:“我们是警察,有个案子需要你配合了解下情况,跟我们走一趟吧。”许澄愣住了,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过来那马仔为什么不敢拦人家了,人家可是警察。他们这些混道上的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警察。
“警官,我可是合法经营,就是老年娱乐室。”许澄换上了笑脸,黄猛冷冷地说道:“有什么话等到了局子里再说吧,许老板,请吧!”
许澄尴尬的笑笑,收起手机站了起来:“这样,我把生意安排一下行不?”
“不用安排,耽搁不了你多少时间。”黄猛可不想给他什么机会,免得横生枝节。
“那好吧。”许澄只得跟着黄猛离开,临走的时候他对马仔说:“把生意给看好了,别惹出什么乱子。”那马仔忙不迭地点头。
上了车,许澄轻声问道:“这位警官,方便透露一下了什么案子吗?”
黄猛不说话,另外两个便衣自然也不说话,许澄碰了一脸的灰。
到了局里,黄猛直接把他带到了问讯室。
“许澄,你认识一个叫郭一山的人吗?”黄猛直入主题,许澄皱起了眉头:“郭一山?”
许澄很快就想到了是谁,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很难看,他没想到会是这个事儿,他也就是拿人钱财给人家做了点事罢了,却没想到警察会找上门来。
“对,山炮爆破有限公司的副总经理郭一山。”
许澄咬了下自己的嘴唇然后回答道:“有点印象,他去过我的娱乐室玩过。警官,我和他并不熟呢,他的事情我真不知道。”
“是吗?可是他怎么说是你拖他下水的,他在你的场子里可是输了不少的钱,而且还欠了高利贷,那些高利贷还扬言要剁他的手脚,我想这些应该都是你让人做的吧?”
许澄手指向上:“天地良心,警官,你可不能冤枉我啊,我那场子就是老年娱乐室,大家就是小玩一下,怎么还弄出高利贷来了?您是不是弄错了?”
黄猛一拍桌子:“许澄,你给我老实点,这些可都是郭一山亲口交代的,也是他指名道姓地说就是你指使了这一切,你觉得这样抵赖有意义吗?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咬死不承认我们警方就拿你没有办法?”
许澄不说话了,既然是郭一山说的,那么看来他的担心并没有多余。
“他还说了什么啊?”许澄心存侥幸,他希望炸弹的事情不会被警方所知。
黄猛淡淡地说道:“许澄,既然到了这儿,你可要好好考虑清楚,我劝你最好能够老实交代,不然的话后果你自己应该是知道的。”
许澄的额头渗出了汗水。
他的心里很清楚,警察把自己带到这儿来,那么他们一定是掌握了很多的情况。而且警方特别提到了郭一山,那么郭一山是不是已经把那件事情彻底地向警方说了?私自制做炸弹可是大事儿,这事情自己是肯定扛不住的。
“警官,我也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的,其他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
“说吧,谁给你钱,又让你给他们做什么事?”
“那个人我也不认识,就只见过一面,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许澄说的是实话,他真的就只见过那个人一次,而且连个正脸都没看到。
“继续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许澄无奈,只得说道:“他让我安排有意去结交那个郭一山,然后把郭一山拖下水,让郭一山在我这儿输钱,输得越多越好,等郭一山陷进去之后,就借钱给他,当然利息很高,必须是郭一山承受不了的那种,直到郭一山走投无路的时候,我再向他提出让他替那人做一件事情,只要他把事情给办妥了,不用他还钱,我们还会把他输的钱给他,再给他几十万让他凑足一百万。”
“一百万,那可是大手笔啊,许老板真是舍得。”
听黄猛这么说,许澄一脸的苦涩:“哪是我舍得,那根本就不是我的钱,是那个人给的,不只是郭一山得了钱,他也给了我五十万。这对于我来说就是举手之劳,我自然不会推辞。警官,你们也知道,我就是小本买卖,五十万对于我来说那可不是笔小数目。只是我不知道的是,那个从居然会让郭一山给他做炸弹。”
黄猛一脸的木然,心里却有些欣喜,许澄这回说到了点子上,看来许澄自己的心里也明白警方为什么会找上他。
许澄也横下心来,不说都已经说了,倒不如全都说了光棍,自己和那个人根本就没有什么交情,也不存在出卖不出卖的。有一点他没有说实话,对方确实是给了他五十万,但对于他来说五十万还真就不算什么,要知道他的那个地下赌场一天的进账也有七八万的样子,五十万不过是他一周的收益,当然,他需要打点的也多,但一个月下来怎么着也能够有一百多万,他又怎么会把那五十万看在眼里。
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不想警方盯上自己的那个地下赌场罢了。
黄猛问道:“能联系上那个人吗?”
“不能,这件事情之后我再打那个电话却发现那个号码已经注销了。不过号码我还记得,你们可以去查一查。另外,那人直接给的是现金,而不是通过转账的方式。”
“你们只见过一次他就直接把现金给你了?他就不怕你吃了他的钱?”
“他说了,如果我真敢黑他的钱,他有一万种方法让我消失。”
黄猛笑了:“你居然还会怕他的威胁?”
许澄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当然怕,能够随随便便就能够拿出一百多万的现金,而且还敢玩炸弹的人不是我这样的人能够招惹的。”
许澄说的是实话,他心里还真就是这么想的,他脑子好使,这种事情他反倒看得明白,不会被那一百多万给迷了眼睛。当然,这也是因为他是见过钱的,要真是缺钱缺得厉害的主儿说不定也会铤而走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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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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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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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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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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