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几个问题不太明白。”沈沉主动给他倒上酒,他仰头就是一口喝了下去:“想问就问吧。”
“这第一个问题,你身上应该也是有着秘密的,就拿你与洛小语的关系来说吧,洛小语说她是你的人,替你做了不少的事情,那么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事情?我是指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儿。”
“见不得光的?”柳白眯起了眼睛,然后笑了:“也是,算是见不得光的吧,其实在谢常青死了之后我被汪淳一逼着做了一些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事儿,但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至于说洛小语吧,希望你不会被这个小丫头的外表给骗了,因为一直到现在我都看不清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沈沉知道有些话他还是不愿意说,又问道:“你两次从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消失是为什么?”
柳白歪着头望着沈沉:“我以为你能够想明白,可是我还是高看你了,第一次如果说是因为你一直视我为杀人嫌疑犯被我吸引了眼球的话,那么第二次就是你的愚蠢了。”
沈沉的脸上微微一红,他有些不太明白柳白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柳白继续说道:“你不觉得我的消失根本就是在转移你的视线吗?你真以为是我自己愿意消失吗?”
“你是说汪淳一让你这么做的?可是从你与他之间的关系来看似乎又并不是你说的这样,他维护你,而你在他面前也确实表现出来了一个学生对老师的那份尊重,我说得没有错吧?”
柳白有些无语:“如果我在他的面前不那么做,或许我早就已经死了好几回了,既然我还活着,那就有做一枚棋子的觉悟,他让我怎么做我自然就只能怎么做,这一点你不会想不明白吧?”
“今晚你一直把我的视线引到汪淳一的身上,不,从之前你告诉我说杀死谢常青和叶青竹的人就是汪淳一的时候你就已经把火烧到了你的这个老师身上,偏偏我们对于他的情况知道得确实不多,而你说的这些,你也拿不出任何的证据。”
“那我没有办法,他做事就是这样,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一点的麻烦,我手里也没有你们想要的证据。”
“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把一切都告诉我?”
“报仇,给小敏报仇,这个理由够了吗?”
沈沉沉默了,这个理由确实是足够了。
“其实我一直都很后悔,谢常青没有死之前我和小敏是有机会抽身离开的,小敏也劝过我,但是我却放不下所拥有的一切,你们都以为我只是个技术宅,除了对音乐的追求之外什么都不在乎,其实你们都错了,我在乎,我甚至比任何人都在乎,我在乎名,在乎利,我也希望我能够在乐坛有着崇高的地位,能够挣很多的钱,能够让自己和小敏过上更好的生活。所以我是真心恨谢常青的,他认为我真的什么都不在乎,认为他吃定了我,可是他却不知道,我虽然痴于音乐,但同样也是一个俗人,该是我的就是我的,他凭什么占为己有?现在想来,原来小敏说的没有错,那些都是身外之物,虚无缥缈,只可惜当我想通这些的时候已经晚了,小敏已经不在了。”
他吃了一粒花生米,又吃了一筷烤鱼:“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会在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之前带着小敏离开。你知道吗?当我在面对小敏的家人时,我心里是十分内疚的,她的家人原本并不看好她跟我在一起,是她说服了她的家人,而我也向她的家人保证一定会让她过得很幸福。我以为只有拥有一切才能够让她幸福,其实不然,真正的幸福就是两个人简单快乐地在一起,至于吃什么,穿什么,喝什么并不重要,住多大的房子也不重要,那些只要努力都会有的,不是吗?可惜,我明白了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晚了,晚喽!”wWW.ΧìǔΜЬ.CǒΜ
分手的时候沈沉已经微醉了,柳白似乎也有些醉了,不过他拒绝了沈沉提出的打车送他,他说他自己能行,而且他觉得沈沉送他也不合适,他们本就不应该出现在一起的。
沈沉没有再坚持,目送他上了出租车,自己才叫了个代驾。
回到家,邱玉珍已经睡了,沈沉才发现这一顿酒喝下来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不过邱玉珍照例给他留了汤,并留下纸条让他一定要喝一碗,说能醒酒。
沈沉有些无语,自己给母亲来电话只说和朋友去吃宵夜,她就猜到自己一定会喝酒了。
喝了一碗汤,他把碗洗干净之后就座到了阳台上。
此刻他的醉意已然消退了,他不由得又想起了今晚和柳白的对话。
今晚柳白主要向自己说了三件事情,第一件事情就是段长斌临死之前应该是留下了什么东西,只是柳白也不知道那东西留在什么地方,而段长红很紧张那东西,她一直想要找到它。那到底是什么呢?沈沉也很是好奇,他觉得是不是应该好好查一下段长斌当年的一些社会关系,看看能不能在段长红之前找到那东西。
第二件事情就是汪淳一之前利用那个市场调查部门在做着情报收集的事情,这事儿甚至也惊动了安全部门,他相信这事情是真的,黄承浩他们的介入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但从黄承浩的调查方向来看,他们选择的目标竟然是段长红,这就让沈沉有些费解了,按照沈沉的想法,他们的目标应该是汪淳一才对。
黄承浩竟然还安插了那么一枚重要的棋子想要混到段长红的身边去,那么段长红与汪淳一之间的关系是不是并不是像柳白说的那么简单。
第三件事情就是柳白想要报仇,柳白已经认定是汪淳一逼死的陶敏,特别是之前柳白还对自己说过,汪涛曾在陶敏去自首前约过她单独见面,至于说谈了什么柳白不知道,陶敏显然也没有和柳白说过这事儿。
当然,沈沉找汪涛问过,但汪涛说是约陶敏谈合作,这倒也说得过去,要知道,谢常青死后工作室的全部事务几乎都是陶敏在打理,也是因为这样陶敏才有可能拿到柳白说的那几本秘密账本,可既然是秘密账本又怎么会到陶敏手上的呢?柳白也说了,那个部门花的钱更多是汪淳一出的,这样隐秘的事情为什么还要留下账本这么重要的凭据呢?这就有些说不通了。
沈沉不由得又想到了自己的父亲,现在已经能够肯定自己的父亲并没有死,而他一直都在对某个案子进行调查,他与黄承浩那边有着联系,偏偏就没有联系自己这个当儿子的。
沈沉也能够理解,估计父亲也不希望让自己去涉险,可是沈沉又觉得父亲这是掐着鼻子哄嘴巴,自己既然一直在查父亲的案子,父亲就没有想过迟早他会查到某些父亲不想让他查到的人或事吗?自己同样会一步一步地步了父亲的后尘。
不知不觉中,沈沉竟然在阳台上睡着了,直到一阵夜风送来寒意他才打个冷战,起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第二天一大早,罗森就来到了肖秋水的办公室。
“我查过了,范亚薇前面三任丈夫的资料都在这儿。”
肖秋水接过来仔细地看了一下然后说道:“你呢,你是怎么看的。”
罗森说道:“除了第二任丈夫和前妻生了一儿一女之外,其他两任丈夫与前妻都没有子女,而且经过调查我发现范亚薇与这三任丈夫的前妻关系处得都还很好,说是融洽也不过分。她还经常帮着那三个女人代购一些化妆品,就拿第二任丈夫的儿女来说吧,他们根本就不恨范亚薇,甚至一口一个范姨叫得很是亲切。”
“第二任丈夫的儿女有多大?”
“老大是个儿子,十三岁,在读初三,老二是女儿,九岁,小学五年级。他们都说范姨经常和他们母亲一起带他们回去玩,偶尔也会叫上他们的父亲,也就是范亚薇的第二任丈夫。对了,范亚薇与这个男人的前妻还一起做了些小投资呢,两人的关系如同姐妹。”
肖秋水瞪大了眼睛:“也就是说这个范亚薇还很厉害,三任丈夫的前妻都把她当成了朋友或是姐妹?”
“没错,她很有亲和力。”
“那你觉得那三个前妻都不可能是杀害她的凶手?”
“应该不是,她的死似乎那三人都很难过,她们还希望警方一定要早日破案,严惩凶手。”
“这就有点意思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事情。”
“还有,我们查了那个外卖员,根本就不是某团外卖的,外卖员只是他的一个伪装。虽然一直都没有看到他的正面,但大致可以断定他的身高约一米七六左右,体重约七十公斤。另外,他走路的时候右脚经常会踮一下,有轻微的足疾,是个跛子。”
肖秋水苦笑:“就凭这一点想要找到他根本是不可能的。”
罗森说道:“这人的反侦察意识很强,不只是这样,从他人和摩托车一起消失这件事情来看,整个谋杀是精心策划的。我觉得这个人应该是一个头脑冷静,高智商且有着一定知识层次的人。”
“你小子,都开始学会心理画像了?”肖秋水打趣道。
罗森尴尬的笑笑:“我只是这么想,不过我觉得他应该是对我们警方办案有一定程度的熟悉与了解。”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查?”肖秋水是准备把这个案子直接就交给罗森了。
罗森想了想说道:“还是得排查一下范亚薇的社会关系,这是典型的谋杀案,而且凶手绝对不是随机选择目标,在这之前凶手应该是做过功课的,选择外卖骑手的伪装,还有事先停在街道转角的车,必须有那么一辆车,不然人和摩托车不可能凭空消失,再加上受害者并没有点外卖他却能够叫开受害者家的门,入室作案。”
“没错,说单单说能够叫开门这一点吧,说明了什么?他对受害者有一定的了解,他一定是找到了什么理由和借口让受害者打开门放他进去。”
“两种可能!”罗森说出自己的看法:“第一,这个人或许与受害者相熟,第二,这个人知道受害者的某些情况,骗开了门。”
肖秋水深以为然:“所以你决定从受害者的社会关系入手,这一点我觉得可行,虽然有点大海捞针的感觉,但是笨办法往往也最有效。不过死者的身份有些特殊,且不说她与很多商界的名流都有着交集,就拿她的老同学来说吧,我们的头,还有那个阮小冬,所以你一定要注意你的方式方法,我建议阮小冬那儿你就别去添乱了,上次头已经带我们去过。而且你该不会怀疑阮小冬会对自己的老同学下这样的毒手吧?”
“我哪里敢那么想啊,放心吧,我有分寸呢!”
听罗森说自己有分寸,肖秋水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对于自己的这个得力助手他还是很放心的。不过他还是提醒道:“关于这个案子的进展情况你还是多和头沟通一下,毕竟那是他的老同学,或许他还能够帮上些忙呢!”
“好的。”
此时沈沉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他把昨晚和柳白的谈话梳理了一遍,然后记在了自己的那个记事本上。
手机响了,拿起来看了一眼,竟然是阮小冬打来的。
“老同学,有时间吗?”阮小冬问道。
沈沉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阮小冬会打电话给自己。
“不算太忙,有什么事吗?我的阮大领导。”
阮小冬也不理会他的调侃:“这样吧,找个地方我们聊聊。”
沈沉一怔,这一大早的,十点都不到找什么地方聊聊啊?他想了想说道:“要不我们去爬黔灵山吧,早上那的空气不错,上了山中午还可以去吃吃斋饭,那儿开了一家餐厅叫‘禅院酥陀’,听说那的斋饭蛮不错的,掌勺的大师傅就是弘福寺里的大和尚,听说豆腐能够做出鱼的味道,只是价格不便宜,这顿得你请。”
“行,我请,就知道你小子铁得很!”阮小冬在电话那头轻笑道。
挂了电话,沈沉便和谭科说了一声,然后开着车子往黔灵山去,那儿什么都好,就是满山的猴子有些烦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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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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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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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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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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