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长时间之后,我才发现我的眼睛一直盯着玩具熊,只是眼睛里没有焦点,都是一片虚无,直到回过神来一些的时候,才停留在了小熊身上,然后我就觉得这只小熊有些奇怪。
我于是又将这只小熊拿了起来,毕竟已经这么长的时间,它身上又脏又旧,我想着何阳五岁时候玩的玩具,其实也正常,小孩子嘛有谁不喜欢这种毛绒玩具的,可是我就是觉得在那样的场景下,而且沈老头还特地提起这个小熊玩具,就是怪怪的。
之后我的眼神就一直在玩具身上,随后我找来了剪刀,从小熊的肚子部分给剪开了。剪开以后里面都是棉花和骨架,里面是有一个骨架的,而也就是在我剪开之后,我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骨架,因为这个骨架完全是用来隐藏另一件东西的存在的,而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应该是一支秀珍录音笔。
看到这支录音笔的时候,我感觉浑身都震了一下,而且这是一个老式的录音笔,上的是电子,这么长的时间,里面的电子显然已经耗干了,而我家里也没有这样的电子,于是我就拿了出门去找有卖这种电子的地方。
我买了电子放上,在外面我也不敢随便点开,回到家之后才按了开关,才打开就听见“沙沙沙”的声音,我还以为是坏了,然后就听见一阵抽泣声,像是女人在哭的声音,然后声音越来越清晰,但是好一会儿都是在抽泣,我感觉听着有些诡异,而且因为录音笔的质量问题,还是伴着“沙沙沙”的杂音,然后我就听见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叫什么名字?”
对面依旧是女人的哭声,没有回答,我仔细听着,生怕错过了什么,然后女人的哭泣声渐渐听了下来,但是我却听见了第三个声音:“双双。”
这个声音怯怯的,声音不大,但是足够能听清楚,我惊了一下,也就是说现场有三个人,而双双应该就是任双双。
男人又问:“双双,你见到了什么?”
对面就又不出声了,男人又问了一声:“你看见了什么?”
双双说:“树林里面。”
她说了这四个字就又不说了,男人继续问:“树林里面怎么了?”
双双说:“有一个没有头的人躺在地上,我看见还有一个男孩坐在尸体边上看着尸体。”
男人又问:“这个男孩是何阳吗?”
双双顿了一下,像是看了一旁的人,我于是再次猜测,当时何阳也在场,那么我好像已经知道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这对男女应该就是沈老头说的带着何阳住进西胡同社区的时候了。
双双说:“不是何阳,但是和何阳一样大,他看见我了,但是坐在没有头的尸体旁边没有动。”
男人又问:“他为什么要坐在没有头的尸体旁边?”
双双声音又变小了,她说:“我不知道。”
男人又问:“你以前见过他吗?”
双双说:“没有。”
然后我就听见了明显录音结束又到了下一段录音的声音,按照我的理解,录音前面的应该是最后录的,那么后放的应该是前面时间段的。
而这个声音开头就要清晰许多,我听见依旧是这个男人的声音:“何阳,你去了哪里?”
还是男孩的声音:“我不知道。”
男人问他:“你记得什么?”
男孩说:“我到了一个养猪的地方,就跑了进去,但是里面好像没有人。”
男人问他:“那你看见什么了吗?”
男孩回答:“我看见了一个猪头人,坐在屋檐下面,我想跑但是被另一个人抓住了。”
男人问他:“另一个人是谁?”
男孩就不说话了,但是好一会儿他说:“是你。”
然后男人就发出了阴森的笑声,接着他说:“是这样吗?”
然后录音就戛然而止。
后面就没有了,我只觉得听完之后内心更加不平静了,这两段录音虽然并不长,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录的,被放进了玩具熊里面,但是我基本上可以推断出一些来。
第一,何阳进入树林之后去了任峰的养猪场,而正好是任峰死的那晚上,他看见了坐下屋檐下的猪头人,还有抓到他的那个男人,那么也就是说猪头人的凶手有两个,而且这一切正好被何阳撞见了。
第二,坐在屋头尸体边上的男孩,我估计这个男孩就是我,而这个无头尸体,我记得我看到的那段录像里,伏绍楼他们带着警犬在树林里找到了一颗头,现在又出现了一具无头尸体,那么这应该是一个人,只是这个无头尸体又是谁,和这些事又有什么联系?
第三,既然任双双见过何阳他们三人,那么后来为什么又变成了那样,是不是这个男人做的?
我觉得我好像越来越接近真相了,可是有感觉只是发现了一个皮毛,毕竟诡异的事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任何一个线索出来,都会将这些线完全拖进另一个深渊,现在的问题是,我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坐在无头尸体的旁边,这具无头尸体,和我又是什么关系?
我将录音笔彻底收了起来,感觉西胡同社区恐怕还有更多的秘密没有被揭露出来,只是这些我想等去汇报给了伏绍楼之后再去探查,因为我感觉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显然是不够了。
我第二天去见了伏绍楼,伏绍楼听了录音笔里的内容之后一言不发,很显然他是知道一些什么的,尤其是第一段录音,他听得脸色都是阴沉的,我既然都能明白第一段录音里的潜台词,那么他不可能不知道,完全听完之后他终于第一次和我说起了这个话题,他说:“你知道了。”
虽然原先我和他有一句两句谈论过周桐城,但是这是第一次正面说起来,我点头却没有说话,伏绍楼说:“所以你最近的重心都是在围绕着你五岁那年的事展开调查。”
我说:“这里面也有深刻的关联,而且我也已经找到了一些线索不是吗?”m.χIùmЬ.CǒM
伏绍楼却摇了摇头,但是他没有说话,这样他这摇头就显得意味深长起来,既像是说我找错了方向,又像是并不像我说的那样我已经掌握了线索。
之后他说:“办案讲究证据,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当年的这些案件最后都成了无法解决的悬案,一直拖到了今天都没有解决,是因为我们办案的能力不够吗,还是说想的没有你全面?”
我听见伏绍楼这样说,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就看着他,伏绍楼说:“都不是,因为我们能找到的,都只是一些旁枝末节,重要的枝干部分却一直成谜,这也是案件一直无法结案的原因,而过去的案件,随着时间的推移,证据越来越多被埋没,可是新出的案件你能第一时间在现场找到有利的证据,如果你执着于旧案,却忽视了新案,我觉得就是顾此失彼。”
很显然伏绍楼是在提点我,我于是说:“我知道了。”
伏绍楼说:“而且还有一点,这个案子目前你认为的只是你看到的,可是你不知道的呢,如果是超出了你的认知的东西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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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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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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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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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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