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宗明颜喊了我一声,我才赫然回过神来,他问我:“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我收起心绪,试着自己坐起来,我感觉体力恢复了一些,虽然依旧勉强,但比起刚刚已经精神了许多,我说:“我想去趟卫生间。”wWW.ΧìǔΜЬ.CǒΜ
宗明颜说:“你伤口还没愈合,先不要乱动。”
我发现一个很微小的细节,我没有导尿,这来源于我之前陪同过一个朋友到医院经历过,像我这样已经失去意识,身上又有伤的人来说,绝对是要进行导尿的,可是没有,这说明我到医院的时候人可能是清醒的,甚至是有一些意识的,而且我确定这中间有一些细节被隐瞒了。
于是我装作无心地问宗明颜:“我昏迷了多久了?”
宗明颜说:“差不多一天了。”
我说:“如果加上我被绑架的时间,我大概已经消失差不多四天了对不对?”
宗明颜说:“是的。”
我就不说话了,到了卫生间之后,我和宗明颜说:“我自己进去,你在外面等我就行了。”
宗明颜不放心我,我说:“别人在场我不是很习惯。”
于是宗明颜就没说别的什么了,我进到卫生间之后反锁了门,然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将缠着纱布一点点解开,最后现出后背的伤口,只见果真如同宗明颜和我说的,我背上是一个清晰的罗马数字三,正在两胛之间。
我又看了身上其他地方,除了手脚上有很深的勒痕再无其他,我看了自己的手臂,手臂上有很多细小的划伤,不知道在哪里弄的。
大约是我在卫生间里时间有点长,宗明颜在外面喊了我一声:“何阳,你没事吧?”
我扶着洗漱台勉强站稳,想要记起很多事情,可是发现什么也想不起来,宗明颜得不到我的恢复,开始急躁起来,我于是将保险去掉,他一下子打开门,看见我这个样子愣了一下,问我说:“你在干什么何阳?”
我暂时理不清自己的思绪,也不知道宗明颜是否值得信任,于是只是和他说:“我想看看我背上的伤口究竟是什么样子。”
宗明颜说:“太胡来了,这伤口才刚结痂,你这一弄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我看着他,问他说:“我可以信任你吗?”
宗明颜被我忽如其来的这句话弄蒙了,他问我:“你说什么?”
我依旧看着他,问他说:“你们找到我的时候我是清醒的是不是,我当时说了什么?”
宗明颜看着我,却没有出声,他只是看着我,从他的神色里我知道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我再一次问他:“我说了什么?”
宗明颜深吸一口气,他说:“你先从卫生间里出来,让医生帮你把背上的伤口重新包扎我再告诉你,你醒过来的时候我就和你说了,等你好一些的时候又和你说,却没想到你自己记起来了。”
我没有出声,宗明颜扶着我出来,他喊来了护士重新帮我包扎了伤口,之后才拿手机给我看了几张图片,我看见照片里是一个奇怪的图案,但是等再细看的时候,却发现拼凑起图案的都是尸体,而且有四五具之多。
我看到之后惊异地看了宗明颜一眼,宗明颜说:“这是关押你的地方,在你被绑架的这段时间,你就一直在这些尸体中间。”
我留意到尸体拼凑的图案中的确有一个与地面焊成一体的铁凳,我放大图片,只见地上的尸体脚与脚对着,而且脚上缠着很显眼的——红线。
红线!
这让我马上想到了在案发现场的门口他们看到的那团红线,这之间有什么关联?
宗明颜说:“这些尸体两两之间都被用红线缠在了一起,像是某种仪式,至于尸体的身份还在核实。”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只是问宗明颜:“当时我就被关在这些尸体中间?”
宗明颜说:“还有一个事,如果从你给我打电话那个时候开始算,加上在医院昏迷的时间,一共是五天,我们是在你失踪的第四天找到了你。”
宗明颜说到这里的时候,这次有些讶异的是我了,我在里面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三天,那么消失的这一天我去哪里了,先问题就来了,是第一天的行踪不见了,还是第四天的行踪不见了,我又去了哪里?
我暂时没有和宗明颜提这个事,而是问宗明颜:“我该不会是被什么邪教盯上了吧?”
宗明颜却摇头说:“这个可能性很小,就目前来看依旧是凶手杀人的概率更高,至于他为什么要这样杀人,恐怕涉及到悬案。”
我问了一声:“悬案?”
宗明颜说:“就是机密案件,一般人员无权调阅,而且从一开始,你这个案子就已经规整到了悬案当中,由队长带人全权负责,警局那边的权限很少。”
我问:“为什么从一开始就规整到了悬案当中?”
宗明颜说:“因为现场的猪头尸体,在我们接手的上一个案件中,大约是一年前的案子,在一名死者的身上我们发现了一张照片,和那晚现场的猪头尸体一模一样,而且这个死者就是因为看到了这张照片才死亡,却是自杀,可以说上一个案件就是由这个人的死为开端,本来以为是一桩普通的案子,可谁知道到后面越来越诡异。”
我问:“诡异?”
宗明颜告诉我,这个案子最先是有一个住户家发生了盗窃,结果小偷进到屋里之后就看见了死者,人已经死了,当时这个小偷只是想偷点财物,却没想到竟死了人,小偷怕被误认为是他杀了人,于是就自己报了案,后来经过鉴定,这个人是自杀,死因是因为服食了大量的安眠药导致药物过量的死亡。之后在他的抽屉里发现了一封他写的遗书,遗书里似乎是他自杀的原因,上面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有看见。
遗书下面就是那张猪头尸体的照片,和我牵连进来的案发现场的那一具一模一样,甚至就连背景场景都是丝毫不差。只是当时他们以为这是一个暗示,已经有了死者,于是顺着这条线索去查,却什么也查不到,所有的死亡案件里,也没有吻合的。
但是让人奇怪的是,那个小偷拘留期满了之后,就也死掉了。
比起这个死者的死法,小偷的死因就诡异许多,他死在自己家中,他的手腕、脖子、脚腕分别用红线缠着拴在立在地上的蜡烛上,蜡烛都是白蜡烛,每支蜡烛下面垫着一张冥钱,蜡烛烧了一半就都灭掉了,而且小偷的喉咙里被灌了鸡血,用鸡血把喉咙封住了。
这个死法当时吓坏了很多人,包括小偷的家人,人人都说是那个死者的冤魂来索命,才弄出了这个死法来,而且鸡血封喉的说法更诡异,据说是为了让将魂魄一起封在死者的身体里。
但是到场的警员也吓坏了,于是这个案子就变成悬案移交到了伏绍楼他们手里,后来经过尸检竟发现查不到死因,也就是说小偷身上没有任何死亡的痕迹,甚至可以说是自然死亡,但是这个小偷才三十出头,怎么可能是自然死亡,而且后来经过进一步查证,更诡异的现象出现了,现场所有的布置,都是他自己做的,就连封喉的鸡血,也是他自己卡在喉咙里直到死亡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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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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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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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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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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