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管家的述说后,亨利·菲茨罗伊坐在书桌后长时间的没有说话。侍立在一侧的亚瑟也没有擅自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侍立在亨利左侧身后的贴身男仆尤金更是害怕的连喘气都不敢太大声,他非常害怕亨利会将一肚了的怒气发泄在他的身上。
几分钟后,亨利终于打算说话了。轻咳一声,看了眼管家说:“亚瑟,晚餐可以开始了吗?”
亚瑟面向亨利,点了下头说:“是的,殿下,随时听候您的吩咐。”
“好吧,现在可以开始晚餐了。还有,记得去通知一下格兰特老师。”
“是的,殿下,我知道。”
就在管家转身离开时,亨利又叫住了他:“亚瑟,你认为今晚我可以邀请伊莎贝尔女士到副宴会厅享用晚餐吗?”
亚瑟快速思考着应该怎么回答领主。随即,只是平静地回复说:“殿下,您此时与一个因与他人产生争执且尚在暴怒之中的人会面,会对您的健康及您的情绪产生无法预知的一连串后果。”
“嗯,你的意思是说她会因为没有消解掉的怒气,从而在其他一些细小的事情上对我产生另一种极端的看法?”
“殿下,在这种情况下,时间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好吧。亚瑟,你还是把今天的晚餐分一部分给伊莎贝尔女士。你代我向她转告:她生气我会不开心,她难过我会更加难过。”
此时,亨利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伊莎贝尔当初杀死看门人阿克曼的那幅血腥的画面。他还是打算在对今天的这起武力纠纷做出最后的判定之前,再问问其他人的意见。
晚餐开始后不久,亨利便对摆放在数个餐盘内的各种新鲜鱼类菜肴失去了兴趣。心事重重地吃着餐盘里的三文鱼块,默默地思考着发生在伊莎贝尔身上的事。
坐在长方型餐桌左侧的亚伯拉罕放下手中的羹匙,用餐布仔细擦拭了一遍嘴唇后,轻声说:“很抱歉,殿下。在您急需大量的新鲜肉类食物让您的身体变得更为强壮的时期,却只是让您吃一些鱼类食物,这种做法实在有些不恰当。”
亨利把目光转向他的家庭教师,眨眨眼后说:“噢,格兰特老师,您是在说今天的斋戒吧?”
“是的,殿下。除非,您也赞成每个星期五禁食肉类食物的这个规则。”
“格兰特老师,这没什么,只是每个星期斋戒一天而已。何况,现在离复活节前的大斋戒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
“那么,您为什么会没有食欲呢?以您的年龄来说,即使你不想再多吃一口,您的身体也会非常希望您去吃掉这些鱼的。”
亨利放下手里的餐刀,拿起酒杯浅饮了一口麦芽酒后说:“还是被您看出来了,格兰特老师。其实,我是在思考如何与您谈一谈今天下午发生的事。”
亚伯拉罕拿起面前的麦芽酒喝了一点,微笑着说:“心情可以影响一个人的食欲。殿下,如果你同意这种说法的话,我会做一个很好的聆听者的。”
于是,亨利便把这起武力纠纷的经过大致对家庭教师讲述了一遍。亚伯拉罕听完后,思索着又喝了一些麦芽酒。这才微笑着说:“殿下,在我向您述说我的意见时,我非常想听听您打算怎样处理这件事。”
亨利笑着摇了摇头,摆弄着手中的餐刀说:“格兰特老师,我在经过思考后认为我的厨师与伊莎贝尔女士都有他们各自的理由。无论是谁,都会认为自己的想法没有错。”
“殿下,我作为您的家庭教师,很高兴您会有这样的看法。”
“高兴?格兰特老师,您的意思是……”
亚伯拉罕慈祥地看着领主说:“我记得亚里士多德曾说过这样一句话,他说:‘上帝所做的,胜过一切想象中的幸福行为,莫过于纯粹的思考,而人的行为中最接近这种幸福的东西,也许是与思考最密切的活动。’”
亨利深思着辩论着说:“格兰特老师,我赞同亚里士多德的话。可是,伊莎贝尔女士的行为不正是一种冲动后产生的行为吗?”琇書蛧
“殿下,羽毛相同的鸟,自会聚在一起。我相信伊莎贝尔女士一定在厨房女仆的女儿的身上看到了一些类似于自己的身影的东西,她才会这么做的。”
“唔,弱者在很大的程度会更倾向于弱者,同情弱者。那么,您的意思是说这件事完全是由我的厨师引起的?”
“殿下,您的厨师虽然在您面前只是一个厨艺高超的厨师,但他在他的家庭成员面前就处于一种其他成员都要服从的支配地位。”
亚伯拉罕又接着说:“这就像亚里士多德曾谈到过的关于习惯与天性的问题一样,您的厨师习惯于经常支配家庭及家庭成员的经济权力,所以他认为这是他的天性。但习惯只是有些像天性,并不完全是天性。殿下,您认为呢?”
亨利点点头,轻轻笑着说:“也许我的厨师缺乏从实践中得来的美德,他不知道如何努力培养它,运用它。”
几分钟前,当伊莎贝尔与两位爵士,几个被从守卫岗位上轮换下来休息的准枪骑兵们坐在侍卫队的餐桌前大口喝着葡萄酒,大口嚼着各种新鲜的鱼类食物时,管家亚瑟领着几个端着圆型餐盘的仆役来到侍卫队的房间内。
弗格森瞅着仆役们手中的盖有金属圆罩的餐盘,随即咧开大嘴笑着说:“女士,瞧,你的追求者为我们送来了天主赐予给我们的最好的礼物。”
伊莎贝尔轻哼一声,盯着弗格森说:“也许,殿下只是希望我长得再胖一些,这样我就拿不动剑去威胁别人的生命了。”
“哈哈哈……”在场的所有准枪骑兵们顿时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很显然,亚瑟·菲尔德不明白这些骑士或见习骑士们到底因何发笑。稳重地迈入房间,环顾着坐在餐桌附近的这些孔武有力的,忠诚于领主的“上帝的战士”们。
在对奥古斯丁及弗格森两位骑士点头致意后,对伊落贝尔说:“女士,这是殿下吩咐赠予给您的晚餐。”
伊莎贝尔拿起酒杯喝着葡萄酒,微笑着说:“我非常感谢殿下的慷慨。顺便说一句,请菲尔德先生向殿下转告一声:这些食物我会送给洗碗女仆安妮·库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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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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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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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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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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