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睡了一觉醒过来,发现商陆竟然还在,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膝盖上放着电脑,修长的手指飞快在键盘上敲打。
见到她醒过来,商陆合上电脑起身走过来,“醒了?想吃什么?”
孟繁星蹙着眉:“你怎么还在这里?”
她想摸手机,但是没有发现,估摸着是落在魅色里了。
商陆的脸色顿时暗了下来,冷声问:“我走了,你一个人在这里能行?”
孟繁星目光淡淡的看着他,眼里颇有几分嘲讽的味道:“伯程会来照顾我。”
听到她淡粉色的薄唇里吐出宁伯程的名字。
还是亲昵的叫着‘伯程’。
从前他们关系最亲密的时候,孟繁星也只会软声叫‘商陆’。
她的声音本身就是偏软糯的调子,叫‘伯程’两个字的时候,商陆听着她勾着的尾音,只觉得千回百转,好似融着丝丝缠绕的浓烈感情。
商陆听的胸口里好像被打时的棉花堵住,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眉骨直跳,从喉咙里吐出寒凉的声音:“你以为宁伯程会来照顾你?”
孟繁星坐在病床7上冷冷的看他:“他是我的男朋友,为什么不会来?”
她身上实在是疼的厉害,闭着眼不想再跟他废话。
但是下一刻,孟繁星猛地瞪大了眼睛——
“你做什么?”
一阵钻心的疼从她腹部处席卷而来。
孟繁星咬着贝齿,唇8瓣被她咬的发白。
她眼神却坚定又冷酷的看着他,要不是手上还有伤,孟繁星一定会抬手狠狠地给他一把掌!
商陆的手就轻轻地落在孟繁星的腹部处,正好是她受伤的地方,看着她疼的变脸,但却硬生生忍下来,他眼眸深处又是闪烁着一抹冷光:“疼吗?”
孟繁星的脸色又白了几分,“你疯了?滚!商陆!”
她大口大口的喘气:“你别逼我动手!”
“动手?”商陆双手撑在她身侧,压低声音问:“你觉得你能怎么跟我抵抗?”
孟繁星的眼眶里渐渐地浮现出一些水色。
五年前她斗不过,五年后依然如此,被他羞辱,被他逼迫,被他玩的团团转!
“你不是很有本事?逃了五年却找到了宁伯程这样的男人,欠了五百万,在魅色里不要命的喝酒,被人欺负,差点连命都没有,宁伯程在哪里?”
他低声问。
孟繁星赤红着眼睛看他,想到秦久洲坐在阴暗处发号施令的样子。
差点,她的手就废掉了。
差点,她就死在了魅色。
她用力吞咽着唾液,一点点的吞咽的发疼,她仰头问:“那又跟你什么关系?”
“孟繁星,你不知道魅色是什么样的地方?”商陆抬手掐住她的下巴,咬牙切齿的问。
“我当然知道。”她重重的呼吸一口气,忍着身上的痛,忍着眼底的累,厌恶无比的说:“但是,就算是我死,我也从来没有期待你来救过我!商陆,我一点都不想跟你扯上任何关系。”
商陆都要被她气到爆炸,死死地瞪着眼前这个女人,他的呼吸渐渐沉重。
“不想跟我扯上关系?那你就不应该生下那个孩子!”他平静下来,甩开孟繁星的下巴。
幽深的眼眸中翻腾着阵阵寒霜,他微微压着的眼眸里浮现出一丝坚定。
“你欠着黑蛇五百万,你觉得,就凭你,什么时候能够还上这笔钱?”
“我总会还清!”她咬牙!
商陆冷声:“就凭你?”Χiυmъ.cοΜ
“就凭我!”
他垂在身侧的手握紧,面色冷肃的问:“上次孟响被黑蛇带走,这样的事情发生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孟繁星,你就是这样当妈妈的?”
“那只是意外!我会尽快还清黑蛇的钱,孟响不会再受到伤害!”她的呼吸渐渐沉重几分。
商陆目光冷凝的看她:“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孟繁星,孟响是我的儿子,你觉得我会任由自己的孩子跟着你过这样的日子?”
“商陆,你想做什么?”她坐在床8上猛地瞪大眼睛看他,重复一次问:“你刚刚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要嫁给宁伯程了?”商陆站起来,低垂着眼瞧着她那张惨白无比的脸:“一个医生,要养活你们一家人,能够给孩子好的教育吗?以后,我会把孩子带回商家,时间到了,我会对外宣布他的身份。”
“商陆!你无耻!”她大叫:“就算我和宁伯程结婚,孩子也是我的!”
她手指用力揪着被子,仰头还说。
“你觉得你能抢得过我?”他微冷的目光没有一丝感情,紧紧地盯着我孟繁星的眼眸:“我商陆想得到的,从来不会失手!”
包括你!
孟繁星的视线狠狠地瞪着他,冰冷的视线被他冷肃的视线压着,孟繁星猛地坐起来,气的浑身都在颤抖。
隐忍许久的情绪到底还是在这一刻彻底喷发而出,她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仰头大声问:“商陆,我到底欠你什么?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你过你的日子,我过我的生活,这样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你就偏偏不肯放过我?为什么!”
她眼底里全是深深地怨恨,嘶声力竭的朝着她吼。
商陆的喉结滚动,刚想说什么,孟繁星的身子在他面前便软软的滑下去。
“孟繁星!”
他抬手急忙去按护士铃。
医生急匆匆的赶过来,剪开衣服就看到她胸口处的白色纱布上全部都是鲜红的血,他给孟繁星重新缝合好伤口,回头的时候狠狠地瞪着商陆,咬牙骂:“你是怎么照顾病人的?
当男人就不能大度点,让着点女人?她现在伤口裂开很容易感染,你不知道不知道?”
医生指着商陆劈头盖脑骂了个狗血淋头。
等到医生走了以后商陆一直都坐在一边看着孟繁星。
下午的时候她浑身开始发8热,都晚上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是一片片滚8烫,一张白色的脸上此时一片片潮8红。
黄姨进来的时候看到孟繁星紧紧蹙着的眉,担心的说:“怎么会突然发8热了?”
商陆的目光阴沉,眼眸了一片死寂,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收紧,压低声音说:“这几天你在这里照顾她,有什么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随时看着她。”
“是。”
黄姨感受到他身上的阴沉气息,头皮发麻,连话也不敢多说。
留下话后,商陆拖开椅子站起身,他站在病床边看着孟繁星的睡颜,扭头迈着修长的步伐走出去。
黄姨看着商陆,又看看病床8上的孟繁星,忍不住叹气。
这两个人……
后半夜里孟繁星才退烧,醒过来的时候她睁开眼就看到黄姨,她睡的不深,醒过来就问:“孟小姐,你醒了啊?”
孟繁星喉咙里很干,她点点头,出了一身汗浑身难受。
黄姨去卫生间里面打了热水,用时毛巾帮她擦了擦身体,低声说:“先生让我在这里照顾你,你有什么需要就直接跟我说。”
孟繁星顿时明白了。
商陆留着黄姨在这里看着自己。
跟商陆结婚的两年时间里,黄姨一直都在颐园照顾她。
黄姨脾气好,说话总是温声细语,记得她的生理期,记得她喜欢吃什么,出门的时候也会小心提醒她,出门带伞。
她任由黄姨帮自己穿好衣服,低声说:“黄姨,你帮我打个电话吧,通知我的家人来照顾我。”
黄姨的面色为难,瞧着孟繁星的时候出声说:“孟小姐,先生吩咐过我让我好好的照顾你。”
孟繁星顿时不说话了。
她看着孟繁星微微侧过去的脸,低声说:“孟小姐,你跟先生之间的事情我不知道怎么说,感情这事情很复杂。五年前知道你出事情的时候,先生很难过,我看得出来他其实……”
“黄姨!”孟繁星猛地瞪大眼睛,大声吼着,“别再我面前提及他的名字!”
“孟小姐……”
黄姨搓着手担忧的看她,还想再说。
但是看到孟繁星一脸抗拒的样子,担心她会再次震裂伤口,黄姨只好闭上嘴巴。
孟繁星只听到黄姨轻轻的脚步声走向卫生间,再回来的时候依然是轻轻地拉开椅子坐在床边,没有说话。
病房里安安静静,清晰的能够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她想到黄姨刚刚说的话——五年前……
五年前发生了什么?
她心房微颤,可想到车子从桥上坠落的时候,她整个身子在空中失重,那时候她怀着孟响快五个月了,车子坠入水中的时候她满心惶恐的砸车窗逃出去,被冰凉凉的水冲刷,她那时候真的以为自己会死。
醒过来她躺在病床上,每天有吃不完的药,打不完的针……
即便是过去了五年时间,但是只要一想到那时候,她现在还会觉得一阵恐惧,后怕。
商陆没有再过来。
孟繁星在医院里休养的这几天都是黄姨在小厨房里做好饭菜,照顾她,陪她说说话。
夜里吃过药后她就睡的很沉,半梦半醒之间她睁开眼睛看到床边坐着一个挺拔的黑色身影。
但是她实在是困得很,微微睁开眼睛,又沉沉的闭上眼睛。
隔天醒过来的时候,病房里也只有黄姨在忙碌,空气里也只有一股浓浓的消毒水味道。
大概也只是她想多了。
怎么会是那个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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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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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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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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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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