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就不算安静的朝堂,在这段时间以来,简直就快变成了菜市一般,无论是索尼一党,皇党,还是苏克萨哈的苏党,鳌拜的鳌党,已经吵成了一锅粥。
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在小小的分水城下,大清将领损兵折将。
仅仅是物品以上的将领就已经折损了七八名。
而分水城依旧屹立在那里,纹丝不动。
就是康熙这个时候,都快要坐不住了。
难道号称满人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女真战士依旧被中原腐朽的生活腐蚀到了如此的地步了吗?
当然不是。
无论是康熙还是满朝文武都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鳌拜的胆子竟然这么大。
往日的战事之中,满人阵亡极为稀少,甚至说,超过了百人的旗人阵亡,就已经是天大的事情了。
可是,现在,旗人阵亡的人数已经达到了数千人。
反观每次战斗,牺牲最大的绿营,竟然伤亡比起以前而言,少的惊人。
一般的低级武官更胜往年之最,即使是当年满清还未入关,被明军蹂躏的时候,也从未发生过如此大规模武官阵亡的事情。
这是鳌拜在公然的借刀杀人,斩除异己。
要不然,二十多万大军围攻一座守军不过两万的小城,怎么可能会损失这么多将领。
只是朝中鳌拜党羽势大,军机处和六部,加上大量中低级官员的拥护,各个党派发现,即使他们联手竟然也处于下风。
康熙更是被鳌拜的势力吓的只能闭上嘴巴,作壁上观。
把持了六部权利的鳌拜,可以说真正的做到了一家独大,若是鳌拜愿意,内阁就算有天大的权利,法令也传不出京城。
散朝后,内阁之中,索尼罕见的拖着病体到来,挥挥手就屏退了所有人。
苏克萨哈知道自己不讨索尼的喜欢,但是明面上大家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索中堂身体未愈,何不多做休息,若是有事需要我等,只需命一仆人来唤即可,何须您亲自来此。”
索尼罕见的笑了笑,看着苏克萨哈和颜悦色的说道:“多谢苏中堂挂碍,今日之事,老朽不得不亲自前来。”wWW.ΧìǔΜЬ.CǒΜ
看到索尼竟然如此放低身份,苏克萨哈不但没有开心,反而心中一沉,小心应付着。
反倒是遏必隆此时显得很是沉着淡定。
自己的女儿已经和索尼的孙女一起入了宫,虽然不是皇后,但是总归来说,自己算是皇亲国戚了。
无论以后的结果如何,在遏必隆看来,自己也算是紧退两可,极为符合他墙头草的为人处世之道。
索尼看着窗外被寒风裹挟着在天空中飘落的树叶,甚为凄凉的说道:“佛祖总说,世间万事,犹如梦幻泡影,可惜世人不愿醒来,恍惚之间,老朽这一生即将走到尽头,半夜梦醒之时,仿佛就真的醒来了。蹉跎一生,回首一生,却是有些幡然醒悟了。”
苏克萨哈和遏必隆听的丈二摸不着头脑,拎不清索尼到底是要干什么。
索尼自顾自的说道:“老朽在想,自己这一生到底活着是为了什么,万物浮华如云雾遮眼,迷了眼睛,也迷了心,总好在临死之前,佛光普照,划破了迷雾也让老朽终于看清了路。咳咳……”
似乎话有些多了,病重的索尼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苏克萨哈和遏必隆赶忙帮助拍背平胸。
遏必隆身为亲近的说道:“我说索公,您可要当心点身子,你刚才这话,深奥的紧,我这听的人都要耗尽心力去悟他,您现在可不是费心神的时候。”
索尼摆了摆手,长舒一口气,似乎好多了,笑着说道:“没什么的深奥的,我就是想说,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但是却可以让人看清自己的本心,扫却心底的灰尘。”
苏克萨哈说道:“索公就不要再打什么哑谜了,您这个样子,我等看着心痛!”
索尼看了两人一眼,说道:“两位,汉人有句话叫做,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老朽跟随太宗,被太宗捡拔与微末,一生都在为我大清效力,数十年啊,老朽被美色所迷过,被金钱所迷过,被权利也迷过,但是幸好,老朽终于醒悟,自己为什么存在,为什么?这就要问我们是谁?”
遏必隆和苏克萨哈无奈的对视了一眼,两人的劝告算是白说了。
只能耐着性子听。
索尼也不觉得尴尬,接着说道:“我们是奴才,是太宗的奴才,是皇上的奴才,是我大清的奴才。你们是,我是,他鳌拜同样也是皇上的奴才。我等四人受先皇恩宠,让我等四人做着辅政之职,老朽不说你们三人,自认自己还算上尽忠职守,可是您们三人,可还记得当初我们一同立下的誓言?”
“兹者,先皇帝不以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鳌拜等为庸劣,遗诏寄托,保翊冲主。索尼等誓协忠诚,共生死,辅佐政务,不私亲戚,不计怨仇,不听旁人及兄弟子侄教唆之言,不求无义之富贵,不私往来诸王、贝勒等府,受其馈遗,不结觉羽,不受贿赂,惟以忠心,仰报先皇帝大恩。若复为身谋,有讳斯誓,上天殛罚,夺算凶诛。”
先是索尼沉声慢语,而后遏必隆和苏克萨哈也一同低声念道。
仿佛之间,三人好似又梦回当年之景。
内阁之中,随着誓言的落下,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死寂。
最后还是索尼率先开口,说道:“汝等扪心自问,尔等做到否?”
苏克沙哈和遏必隆身体猛然打了一个冷战,刚想说什么,就看到索尼一双死寂的眼睛,此时如同燃烧这两团炙热的火球,让二人不敢正视。
“吾之将死,当报之以忠,吾有三问,尔等必须作答!”
“请索公示下!”二人连忙说道。
“当今皇上贤良否?”
“礼贤下士,心系天下,勤奋好学,当为贤良!”
“当今皇上聪慧否?”
“知一而反三,机敏好学,学富五车,当为聪慧!”
“先皇十四岁亲政,当今皇上贤良如圣,聪慧博学,可亲政否?”
遏必隆和苏克萨哈猛然抬头,惊愕的看着索尼,冷汗竟然流了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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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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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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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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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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