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你认为寡人下一步该怎么做?”嬴政看向下方的李斯。
“根据罗网送回来的消息,魏王最近和齐、楚两国来往甚密,似有合纵之意。微臣以为,剩下的齐、楚、魏三国中应当先灭楚。”
“何以见得?”
“启禀王上,在这三国当中,以楚国国力为最强,疆土最为辽阔、兵力也最为雄厚。若能先灭楚,其余会望而生畏,甚至会不战自乱,我们会收到敲山震虎的效果。等同于灭一国而取三国。”
“但寡人认为,魏国也不可小视。”
“王上所言极是,不过天经地纶,此消彼长,实力也总是在不断的变化。魏国纵有千军万马,精兵强将;无奈魏王是心胸狭隘之辈,鼠目寸光,且畏惧我大秦久矣。国家再强大,如果它的国君蝇营狗苟,那国家也不过是一盘散沙。”李斯说道。
在将近两百年里,拥有最丰厚人才资源的魏国,出现的名相名将却寥若晨星。与此同时,战国天空成群闪烁的相星将星,却十之七八都出自魏国。不能不说,这也是一种历史的奇迹。
大争之世,何物最为宝贵?人才。
风华魏国,何种资源最丰厚?人才。
魏国政风,最不在乎的是什么?人才。
凡是熟悉战国史者,无不为魏国这种尊贤外表下大量长期人才流失的怪诞现象所困惑。魏国曾经被后世调侃为“第一人才储备基地”——商鞅、范睢、张仪曾经都层身在魏国。
在魏惠王执政的五十一年间,因对吴起的变相排挤,对商鞅的视而不见,对张仪的公然蔑视,对孙膑的残酷迫害,对乐毅等人的放任出走,导致商鞅、孙膑、乐毅、张仪魏人他们离开了魏国。
自他及之后的五代魏王们,在人才的任用问题上,也是一代更比一代差,只愿聘请在外国已经出名的人,不再从本国的布衣才子中提拔任用,更将本国的王室大才弃之不用,终于将魏国的重量级人才撵得干干净净。
当一个国家,让自己的学子们对它不愿感恩时,这个国家就已经病入膏肓;当一个国家,留不住它的精英人才群体时,这个国家就已经开始衰退;当一个国家对人才问题视而不见之时,这个国家就已经衰落。
由此可见,这魏国只想守着那一亩三分地。全然没有逐鹿天下的雄心。如今上得了台面的人物,怕只有魏无忌了。
“嬴成,你的见解呢?”
“启禀王上,臣认为应该兵分两路,同时伐楚、灭魏,免得他们彼此呼应!以大秦现在的声威、实力来看——可以做到!”嬴成提出自己的看法。
“到底是嬴姓子孙,说的好!”
连年征战,加上在外守卫边关的十万将士外,大秦现在有近六十三万兵力,完全有能力一打二。
所以当前最要紧的是囤积粮草,以及补充兵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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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收之前,三万轻装骑兵飓风般卷向了淮北。
所谓轻装骑兵,是王贲对南下铁骑的装备做了一次大减负。秦军素有轻兵传统,重型甲胄与大型兵器很少,战场之上轻身杀敌,腰问板带上吊着敌人的头颅,手中挺着长矛奔驰如飞吼喝冲锋,便成为列国传闻中的秦军模样,以至在很长时期里,天下将“轻兵”两字作为秦军的敢死之旅。
自商鞅变法之后,秦国以中原劲旅“魏武卒”为楷模,建立了极其重视器械装备的【百战穿甲军】,面貌发生了根本性变化,各种甲胄器械都有森严法度,士兵的防御力度与冲锋强度都有了大大提升,真正有了一支无坚不摧的锐士之旅。
此所谓强兵利器也,但如此重装甲兵对长途奔袭战所需要的快速灵动而言,却成为一个很大的弱势。对此,王贲对秦王的上书是:“淮北乃北楚腹心,平川城邑居多,末将决效草原胡骑战法,以精悍轻骑击之不备;敢请君上,许王贲轻兵减负机变行事。”
秦王嬴政当即下书:“准王贲所请。一应军需,颍川郡全力筹划!”王贲接到下书,立即风风火火地开始了铁骑轻装。
一则,铁甲装改换为皮甲装:外铁皮内牛皮的厚重甲胄,改为单层牛皮甲胄;铁钉密集的牛皮大战靴,改为厚韧的单层野猪皮战靴;战马披装的铁钉皮罩甲,改为轻软的无钉羊皮罩;最重的铜铁鞍辔,则一律改为木制鞍辔。
如此一来,秦军骑士的甲胄由原先的五六十余斤不等减为十余斤不等,马具由原先的五十余斤减为二十余斤,总共锐减七八十斤不等。
二则,随带兵器改变:重型攻防器械与大型机发连弩全部放弃,每个骑士只有一长一短两口秦刀、一张臂张弩、三十支羽箭。
三则,每个骑士配备两匹战马、一袋百斤装的草料。
四则,全军没有辎重营,每个骑士携带十斤干锅盔十斤于牛肉一皮囊淡水。
诸般换装事宜虽则琐细,但王贲也只用了十余天。在换装的时日里,王贲侧重对留守的两万【百战穿甲军】做了巡视部署:两万铁骑以宋缺为将,于三万轻骑奔袭之前开赴安陵郊野,构筑坚实壁垒扼守安陵要道,截断楚国与韩国故地之通联。
同时,王贲与李斯等人会商,最终定下了一个文武齐出的呼应方略:王贲轻兵攻楚,李斯出使魏齐,随时通联各方情势。
“三万锐士不能横行天下,王贲枉为大将!”
暮色残阳的旷野里,两人马上一拱手激荡着烟尘各自去了。
原本,这种建功立业的任务由蒙恬的【黄金火骑兵】执行最为合适,但在此前的比武中王贲稍胜半筹。
时当初夏之夜,王贲的三万轻骑风驰电掣,四更时分便逼近到了汝水西岸的上蔡之地,绕到了楚国旧都陈城之南。
这三万轻骑悄无声息地屯扎在河谷,没有炊烟,没有火光,没有人喊马嘶,若不走进这片密林,谁也不会想到这里隐藏着如此一支即将卷起飓风的可怕大军。
朦胧月色之下的黑黝黝的树林里,只有一点微弱的亮光从河岸山脚下弥散出来,那是王贲聚将的一个干涸了的大水坑。
“诸位,这里是楚国旧都陈城,距我军只有一百余里!”
一张羊皮地图挂在粗大的树干上,一支火把摇曳在树旁的士兵手上。王贲站在树下,长剑圈点着地图对三十余名千夫长以上的将佐做着部署。
王贲的声音低沉短促:“我军要在十日之内,连下十城!上蔡、城阳、繁阳、寝城、平舆、巨阳、项城、新郪、苦县、阳夏。也就是说,十个昼夜之内,我军要从汝水西岸打到东岸,大回环北上,抵安陵与铁骑大营会合。此战只破城,不占地、不掠财!当然,补充粮秣除外。城破即撤军,不许恋战!我军之所图,只在展示,震慑震慑楚国,明白没有?”
“是!”
整齐一声低吼,立即肃然无声。这是说,人人明白此战要旨所在。
“黎明之时首攻上蔡,半个时辰后进发!”
“是!”
将佐们匆匆散去了。就在王贲聚将的短暂时刻,三万骑士已经完成了冷吃战饭、喂马、刷马及整修马等种种事情。
秦人曾在几百年里一直是周王室的养马部族,有着久远的养护良马的传统,堪称真正的马背部族。
对于战马,秦军兵士视若共赴艰险的患难兄弟,无论是战时还是平时,总是将战马养护看得比自己吃喝更要紧。
在这顿饭晨光里,骑士们几乎人人都是嘴里咬着干锅盔、干肉,牵着两匹战马大步匆匆走到河边,一边与战马絮叨着,一边检查着马蹄铁与鞍辔等等,若一切完好,立即用卷起的草刷蘸着河水刷洗战马。
战马们依偎着自己的主人,一身轻松却又不能纵声嘶鸣,便蹭着人咴咴喷鼻,亲昵得直如血肉兄弟一般。眼见营将匆匆归来,兵士们立即牵回战马各自归队,千夫长与都尉们尚在大啃大嚼地吞咽,全数骑士们已经整肃上马了。
及至马队卷出河谷,北斗星尚在天边闪烁着亮光。
上蔡的城门刚刚打开,一场暴风雨骤然降临了。王贲的轻骑兵分作四路,同时猛攻四座城门。城头守军睡眼惺忪之间,刚刚放下吊桥,出城进城的人流还在疏疏落落的时候,天边原野突然传来一阵怪异的闷雷声,接着便是疾速飘来的黑云。
惊愕懵懂的城头士兵还不明白究竟该不该禀报将军察看,乌黑的云团陡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呐喊飞压了过来。进出城门的车马人流来不及惊呼,本能地滚爬躲开之际,黑云已经卷过了吊桥冲进了城门……一切都像晨曦中的一个噩梦,整个上蔡都陷入了梦魇之中。没有任何抵抗,乌黑的浓云已弥漫了正在伸着懒腰的城堡……
当上蔡郡守被从官署寝室的卧榻上拖出来时,还瞪着老眼一连串喝问:“将军何人,纵奉王命来索粮草,也当在老夫卯时梳洗之后公案说话,何能如此无理!一身乌黑,秦军一般,不怕老夫问你个轻慢国色之罪么!”
王贲提着马鞭不无揶揄地笑道:“郡守看好了,我等原本便是秦军秦将,难道不一身乌黑么?”
须发散乱的老郡守揉着老眼万分惊讶道:“你等果真秦军,是借道还是借粮?”
王贲冷笑道:“不借道,不借粮,就要这座上蔡城。”wWW.ΧìǔΜЬ.CǒΜ
“你!秦军已经攻占了上蔡?”老郡守如梦方醒,似乎还不能相信。王贲一阵哈哈大笑道:“占没占自家去看,我只对郡守一句话:秦军还要继续攻占楚国城池,立马报给楚王,看是你报得快还是我攻得快!记住了?”
“记,记住了……”老郡守大汗淋漓,二话不说飞奔出了官邸。
正午时分,秦军轻骑在城内饱餐一顿,又闪电般去了。
当上蔡郡守的特急上书飞到寿春时,楚国王城正在纷乱之中。刚刚即位做了两个月的楚王突然莫名其妙死了,各方权臣贵胄大起争端,为究竞是宫变谋杀还是暴病身亡剑拔弩张地争吵不休,连国丧也无法举行。
表面原因,却是无法确定先王的谥号。
上蔡急书犹如当头冷水,郢寿顿时冷却下来,毕竟亡国事大,谁也不敢轻慢。分领国事的昭、景、屈、项四大部族权臣与芈氏王族元老立即紧急会商,终于在三日之后纷争出两个对策:
一是确认死王谥号为哀王,常礼国葬;二是推出公子负刍继任楚王,应对秦军攻城略地之险。
三日间又有急报接踵而来:城阳、繁阳、寝城又连番陷落!
楚国君臣一日数惊,心头突突大跳,朝会上人人脸色铁青却无计可施——以这种日陷一城的狂飙战法,纵然立即调兵,只怕也不知道该到何处对敌。
最后,还是新王负刍颇有主见,摇着几卷紧急上书道:“诸位,秦军不会以三万轻骑南下灭楚。此战,必有缘故也。四城陷落情形相同:秦军只攻陷城池,一不大掠府库,二不大肆屠戮,三不驻军占据,攻占之后补充粮草即去。亘古至今,谁见过如此攻城灭国之军?”
大臣们这才有所回味,纷纷议论一番,越说越觉蹊跷,最终一致认定只能加紧探察,只要秦军不南下寿春,就不能轻举妄动。
楚国君臣举棋不定的几日之间,秦军已经飓风般掠过汝水,又攻下了汝东三城。
楚军斥候快报也纷纷传来,秦军情形终于清楚:统兵大将是王翦长子王贲,其一路攻城北上,目下没有转攻寿春的谋划。
楚国殿堂这才舒缓下来,大臣们竟有些服了这个有谋杀哀王嫌疑的新楚王了。
转眼之间旬日已到,秦军果然连续攻下了汝水两岸的十座城池。
第十一日,新楚王负刍接到斥候的汇报,秦军撤了。
楚国君臣们如释重负,不约而同地欢呼了一阵。之后朝会三日商议善后,楚国君臣越想越是后怕:这王贲仅仅率领三万轻骑,便风卷残云般在整个淮北飞旋十日连下十城,以如此战力,果真进攻寿春,楚国岂不立即便是亡国危难?
恐惧万分的楚国君臣立即议定出了防范对策:由项氏大将项燕掌兵,秘密调集楚国兵马聚结于淮南山地,以防秦军随时攻楚。
后来的事实证明:正是秦军的这次狂飙破城,给了楚国一个结结实实的亡国警讯,使楚国在山东六国中成为唯一清醒地预先防范秦军的国家。
有这种做法,就是在给楚国提个醒,好让他们做出防范。
因为嬴政要从正面,彻底把楚国打的一蹶不振,彻底降服这头猛兽——这种降服,不仅在于心理上、武力上、更在于从精神上,让他们永远不敢生起叛逆的念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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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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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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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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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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