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田嬷嬷带了礼品新自去和秦大家说,秦大家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顾夕颜第一次见到秦情的时候大大地吃了一惊,她和顾夕颜想象的风情万种完全搭不上边。
秦情高子非常高,比顾夕颜还高一个头,身材很削瘦,相对的曲线就不那么玲珑,鹅蛋脸,鬓角很高,眉毛希疏,眼睛很大,鼻梁很高,嘴唇有点厚,皮肤非常的好,白皙、红润富有光泽,使她的人看上去很有生气,很有活力的样子。
秦大姑见了顾夕颜也吃了一惊。相貌出众那是无庸置疑的,身姿优美得出乎她意料之外。极其修长的腿,丰胸细腰翘臀,这样身材的女子就是江南风月场里也少有,最让她觉得特别的是这位顾府二姑娘的气质,一点也没有养在深闺的差涩,也没有高门士族的傲气,明亮的眼神波光流转,绚丽如三月里的春花般烂漫盎然,弯弯的嘴角不语而笑,亲切的如寒九里的冬日般和煦,全身上下透露着甜美、柔和的气息。
她疑惑地问:“姑娘这副身子不是万里挑一的,也是千里挑一,为何还要……”
顾夕颜眨着大眼睛笑道:“山外青山楼外楼,这世间的事谁又说的清楚。秦大姑不用拘束,直管传些秘方与我,我保证只是自己用,决不外传。”她言词大方,模样俏丽,逗得秦大姑不由笑起来:“看姑娘说的,我这点雕虫小技,只要姑娘瞧得起。”
田嬷嬷看见事情成了,找了借口告辞,秦大姑就领着顾夕颜进了一间浴室,墨菊在一旁伏伺,先给顾夕颜洗了一个掺有玫瑰、百合花瓣的香汤澡,然后又给她用一种带有青草香味的油按摩,颇有点现代SPA的模子。洗完后又嘱咐顾夕颜:“每天来一次,七天后就渐渐有了效果。”
顾夕颜以前即没有机会也没有金钱能够这样享受,拉着秦大姑的衣袖作小儿撇娇状:“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大姑不如将秘方传交给我。”
秦大姑但笑不语。
从那以后顾夕颜每天都来,洗澡的时候和秦大姑闲谈,说些自己以前听到过的美容小常识,秦大姑渐渐把顾夕颜引为知己:“世间哪有丑女子,都是三分人才七分打扮。一些女子认为腹有诗书气自华,不屑于这修饰之事,韵华失去,形如枯缟,再有学问也是发黄的珠子……”
顾夕颜大笑,想起隔壁崔宝仪的话:“以色待人,色衰则爱驰。一个女人的根本是智慧,是才学。只有拥有了智慧和才学,才能让一个女人跨越时间的长河熠熠生辉……”
这两个女人,一个教书授道象名伶,一个吹拉弹唱象教授……真是两个趣人。
从内心上讲,顾夕颜更愿意到秦大姑这里来,在香喷喷的氛围里跟她学习怎样用米做脂粉,怎样用烧碱做香胰子,怎样收拾花瓣做口红……就象过家家,一切都是有趣而新鲜的。xǐυmь.℃òm
崔宝仪那里她还是每三天去一次,有一次崔宝仪在讲话的中途突然问她:“二姑娘认为这世界是最重要的是什么东西?”
顾夕颜想也不想地回答:“当然是家人了!”
她一回答完,自己怔了怔。
家人,自己的家人在哪里呢?
顾家这么复杂,顾老爷那么龌龊,这样的家,自己有信心与他们相处下去吗?
想到这里,顾夕颜补充道:“还有智慧!”
是啊,现在自己最需要的不是家人,是智慧,是谋略。
还有一件大事等着自己去拿主意呢!
崔宝仪点点头,没有评价,继续讲课。
顾夕颜恍惚了一会,很快就收敛了心事,将这个问题抛到了脑海,认真地听崔宝仪评讲《论语》。
凭心而论,崔宝仪的论语讲的诲涩难懂,没有她大学时的教授讲的好。一到下课的时间,她就迫不及待地向崔宝仪行礼告辞了,她准备下午到秦大姑那里去看看自己亲手做的脂粉成块了没有。
顾夕颜前脚一步,后脚就有一个戴着浅紫色帷帽穿着魏紫色衣裙的女子从小轩的书架后面走了出来,崔宝仪恭敬地向那女子行礼:“刚才上课的这位就是顾府的二姑娘了。”
那女子轻声说了一声“有劳崔大姑了”,然后脚步轻盈地走出了稻香小轩。
门外停着一辆马车,朴素有青围帷帐,雄伟健壮的马匹,沉稳内敛的马夫。见紫衣女子出来,青帷马车里跳出一个绝色女子,发如鸦青,面如春花,目如秋水,竟然是顾夕颜那天遇到过的梳月。梳月拿了脚凳伺侯紫衣女子上了马车,马车夫挥鞭在空中打了一个响鞭,马车辘辘地开始驰出顾家的巷子。
车厢内,紫衣女子已经脱了帷帽,雪肌冰肤,明眸皓齿,一双熠熠生辉的双眸,就是世间最明亮的宝石也要被它夺去了光华,坐在她身边的梳月立刻变成了庸花俗粉。
梳月接过那紫衣女子的帷帽,眉头微蹙:“姑娘,这样好吗?我看那顾姑娘还没有连姑娘的相貌出佻……”
能让梳月喊一声“姑娘”的,除了方少莹还有谁。
方少莹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神色有些疲惫地倚在迎枕上。
车马的辘辘声中,她的思绪飘得老远……御花园里寒梅怒放,她和梳月去为皇太后采第一支梅,淡香疏影间不时传来低低的嘻笑声……穿着藏青色宫衣的高桃女子,有着一张平凡而普通的脸,时时挂着亲切和煦的笑容,和五皇子杨余在雪上款款而行晏晏笑语……看见自己不卑不亢的行礼,对着梅瓶吟颂‘梅花犹带雪,未得试春衣’,杨余宛若初雪的脸庞在吟颂声中渐渐融化,象春天里的一缕风,却吹得她心如被刀剜般的疼……这一切的一切,都如鬼斧神工般地琢在了她的心尖……一个尚衣司的贱婢,竟然敢……
方少莹藏在衣袖里的手渐捏渐紧,指甲在掌心里发疼。
天下万物道理一样,堵,不如疏……堵不如疏……
方少莹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手渐渐松开,松开……顾夕颜,有着一样柔和甜美的气质,却比她漂亮上百倍……杨余,你不是喜欢吗,那就让我看看,你有多喜欢……
梳月看见自己姑娘若有所思,阴晴不定的模样,知道她正想事情,不敢打扰。
这些天来,她跟着方少莹跑东跑西的,把所有有资格参加选妃的女孩们都见了一面……姑娘最看好的就是这位顾家的二姑娘和城东工部给事中秦大人家的四姑娘了。
可是为什么呢?
梳月不解地摇头,嘴里竟然喃喃地说了出来:“姑娘,我还是不明白,连姑娘回答最重要的东西是‘忠心’,难不好吗?”
方少莹暗叹了一口气,自己还是少一个帮手啊!连芳华不是回答的不好,而是回答的太好了……到潇湘女学学习,精心安排的偶遇,自信满满的回答……太过了,表现的太明显……
她张开眼睛,看到梳月直勾勾地望着自己,满满的全是信任,心头不由地一酸。自己马上就要进宫了,以后大家见面的机会少了很多,梳月虽然相貌出众,但性子太过直率,要不然,使得手段让她进宫去做个女官也不是不可以的……得给她安排一个出路才行啊……
方少莹沉吟:“梳月,我想把你嫁到徐家,你的意思……”
“徐家?”梳月不迷惑,“哪个徐家?”
方少莹一字一顿地说:“礼部尚书徐镇徐大人!”
“啊!”梳月讶然,“徐大人,写了《夜宿岭南》的徐大人吗?”
方少莹点了点头。
梳月脸上一片绯红,羞涩地低下了头。
方少莹道:“虽然是妾室,但你年纪貌美,精通诗词,正可与徐大人以文添情。老夫少妻,徐大人一定会对你疼爱有加的……如果生下个一男半女的,到时候我一定为你做主……”
梳月低着头,半晌才喃喃地道:“奴婢,奴婢全凭姑娘全主。”
方少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哥哥做出那样的缺德事来,徐家现在是又惊又怒,事情一旦过去,以徐镇的老谋深算必然会追究其中的源由,到时候,还不知道会作出什么样的举动来。虽然方家不怕他,但何必逼得别人去跳墙……那天在家里的小花园里偶遇到徐镇,他看梳月的目光灼灼如日……
方少莹讽刺地笑了笑。
希望这一步棋走得是对的才好。到时候能弥补两家的系……还有哥哥要娶的那个紫苏,怎么看着那么面熟,好象在哪里见过似的,举止大方得体,根本不象是一个小小九品司狱的女儿……
梳月知道方少莹进宫是早就安排好了的,自己不同于其他世家姑娘的贴身婢女能够被未来的姑爷收房的,姑娘长大了是要进宫的,进宫是不能私带婢女的。可自从自己己及笄以后,九少爷就常常借故纠缠她,前两天还不顾礼仪地躺到了她的床上……什么意思大家心里都清楚,可九少爷那个人,吃喝嫖赌样样都来,九少奶奶出身士家又不是个能容人的人。她一直担心方少莹进宫后自己的出路……虽然徐镇比自己大快三十几岁,但好歹是有功名的人,为官也素有清廉,总比跟着九少爷好……梳月不停地安慰自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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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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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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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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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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