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喧嚣的景色,明明很热烈,我却如坠冰窟,对周围的东西提不起半点兴趣。
柯摩斯都对我如此决然了,我还在留恋什么?我迟迟不住宾馆,就在街道上毫无目标地闲逛,我又在等待什么?难道想让他在人群里找到我,为刚刚发生的事道歉吗?
真可笑,我怎么会有种被扫地出门的想法?算了吧,无论如何,我还是先找个住处,总不能睡大马路吧。
然后,我随便找了家宾馆,开了个标间。进屋后,就郁闷地将箱子朝地上一甩,身上的最后一点力气也像被抽干了,直接躺到床上。
明明疲惫不堪,什么也不肯想,但刚刚发生在事务所的一幕幕场景,却不停涌入脑海,如同电影回放一般,一遍遍在脑海里闪现,甚至柯摩斯的每句话,每个字,都不断在耳畔响起。
以后要怎么办?是重新找份工作呢?还是回到家乡,另寻出路?想来我已有半年多没回去了,正好借这个机会回去陪一陪爸妈,也是不错的。但是,我要是走了,这里怎么办啊?“乌鸦”组织的案子才刚查出点眉目,这一次的命案又牵涉到一个凶悍的杀手…此时,我真是心乱如麻。
恰在此时,手机忽然铃声大作,在安静的房间中,显得尤为刺耳。
“喂。”我有气无力地说。
“小原,是我,房琳。”听了电话那一端穿来的声音,原来是房琳打过来的。很遗憾,本来这会是令我高兴好半天的事,现在却无法让我打起精神。
“小琳,你有什么事吗?”我无精打采地说道。
“我怎么听说你跟柯摩斯闹矛盾了?到底什么情况?”房琳问道,言语中透着焦虑。
“很简单,我跟他仅仅是雇员与雇主的关系,现在我很‘荣幸’地被他解雇了,就是这样。”我无奈地说。
“听你的语气,似乎很轻松啊?你就不在乎?”房琳说道。
尽管,从她的语气中,我听出她也许有点情绪,若换作以前,我可能早就哄她了,但我实在没那个心情。
“哼,有用吗?不要说一个事务所了,即使是那些大公司,基层员工的去或留,还不是老板一句话的事吗?我能怎么样?”我苦笑地说,这番话,每一句都发自内心,这就是我现在最真实的感受。
“你胡说些什么?尽管你跟柯摩斯之间,的确有这层关系在,但我认为你们之间更多是友情,为什么你要说得这么难听?你又在发什么疯?”房琳好像真的发火了,我听见电话那一端她的声音,几乎提高了八度。
而我被她那不分青红皂白的态度惹恼了,内心又泛起对柯摩斯的强烈的怒意,几乎是丧失理性般咆哮道:“是我发疯吗?明明是他发疯?我能怎么办?我告诉你,我被他撵出来了你信吗?那家伙…”我将我们返回事务所后发生的事,如竹筒倒豆子般,详细地告诉了房琳。
尽管由于情绪过于激动,我说得有些颠三倒四,但凭房琳的理解力,她很快就明白发生什么了。因此,我“控诉”完后,她那头也缄默不语。
过了半晌,才听到她低声说道:“小原,你不认为很奇怪吗?我们认识的柯摩斯,会干出这种事吗?”
“我也感到很奇怪,但那又怎么样呢?终归他这么干了。”我将心中的委屈抛出来后,情绪缓和了不少,也平静了不少。
“是啊,这么做,他肯定有他的理由。”房琳推测。
“你有什么根据?”我内心也希望房琳的推测是真的,因为我也不是没想到这方面,因此期待她可以说服我。
“暂时还没有,不如这样,你今天就在宾馆睡一晚,明天让小研约柯摩斯出来一块儿吃顿饭,问问他到底想干嘛?你看行不?”房琳缄默了片刻说道。
我迟疑了一下,说道:“好吧。”暗想:即便是走人,也得把事捋清楚,否则我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在跟房琳通完话后,我去了宾馆旁边的小菜馆点了几盘菜,还买了瓶酒,这是我第一次买酒。
带着酒菜回房后,我顺手开启了房间里的灯,并将电视的音量调至最大,使房间里的空气,似乎都因为电视中传出的振聋发聩的音乐的声音而上下震荡,以慰藉我失落的心情。
实际上,在跟房琳打完电话后,我心中的负面的情绪已宣泄不少,理性逐步回归我的脑海。
边品着柯摩斯最爱的烈酒,边回忆先前发生的事情,就算心中仍然感到百感交集,但仍然愈发坚信,这所有一切,只不过是柯摩斯为了请那名职业杀手入瓮的一出戏而已。
特别是当我想起之前,柯摩斯说的那句“因此,在此之前,有必要演出戏给他看看。不过,你也不必感到委屈,因为早上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从这句话里,很容易使人联想到,若不是正好由于早上的那句玩笑,以柯摩斯的角度看,演的戏会使我受到委屈。
或许是因为酒精的作用,此时我体中的血液循环的速度越来越快,尽管脑袋有些晕乎乎,但思维却更加敏锐。甚至使我快要无法按捺住内心的冲动,直接给柯摩斯打电话,问究竟是不是这回事。
但联想到若是我这么做,且不说以目前的情形,柯摩斯会不会接电话,即便他接了,以他的脾气,为了演好这出戏,想必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算了吧,不打了,房琳不是说她约了明天中午一块儿吃饭吗?等到明天见面时,应该会看出点眉目。
一想到这里,我将手机又放回茶几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着余下大半的酒,不由得苦笑道:“真可惜,没柯摩斯这家伙陪着喝,这酒算是糟蹋了。”m.χIùmЬ.CǒM
在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之后,顺着关了那吵得心烦的电视,又从地上提起箱子,想拿出些换洗的衣物,准备洗洗澡就睡觉。
不过,正当我打开箱子时,却惊奇地发现,在我的箱子里,除去乱塞的衣服外,竟然还有个鼓鼓的文件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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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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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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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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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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