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点了点头:“我听人说,上次行动中,只有我跟那警官,侥幸活了下来。其余人都殉职了吗?我刚刚听你们叫他们‘乌鸦’组织,他们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敢公然袭击警方,又不是在拍戏…”原来,麦浚对敌人一无所知,甚至连“乌鸦”组织都不了解,还是从我跟柯摩斯这里知道的。
“没错,只有你与那一及警官活了下来,但你们也受了很重的伤。”柯摩斯答道:“偷袭你们的人,属于一个跨国犯罪组织,名叫‘乌鸦’。既然你认识我爸,那你就该知道,他死于一场车祸中,而那场车祸的肇事者,就是一个代号‘乌鸦图案’卡戎的‘乌鸦’组织的一员。”
“太可恶了,连柯老师也死在他们手上,这群混蛋。”听了这消息,麦浚怒目切齿地说道:“柯侦探,不能再让他们继续作恶,一定要把他们连根拔起。”
“放心吧,我饶不了他们的。”柯摩斯点了点头,认真答道。
而后,在安抚一番麦浚,并劝他好好休整后,我跟柯摩斯就走出病房。但在关好门之前,见到又变得安静的麦浚,我无奈地叹息一声,看起来,他的心结,绝非我与柯摩斯来一次或说会儿话就能解开,一切只能寄希望于时间了。
是的,因为这次失败的任务,即使身体能痊愈,但也会留下残疾,这几乎已使他不可能再回归到特勤岗位上,这种客观因素上的缺憾,不是只言片语能够补偿的。
行走在通往那一及病房的走道上,我不禁长叹一口气,或许是因为我的神经过于敏感吧,我觉得,麦浚很是可怜。
但是,听了我的叹息声,柯摩斯停住脚步,思忖了片刻,转过身看向我说道:“小原,你同情他吗?”
“是的,难道你不同情?”我有些不解,难道柯摩斯听了半天,竟然没有任何感情上的共鸣。这也太无情了吧。
“要是我说没有,你会不会认为我冷血?”柯摩斯的神情,使我看不出他这番话背后的含意,搞不懂他在想什么,莫非麦特勤的遭遇,还不值得人同情?
看到我有些困惑,又是一副欲说还休的模样,他又说道:“难道你没有发现?他大多数时间在说谎。”
“说谎?怎么会呢?”我想都没想就说道。我真不觉得麦浚在说谎,我所接受到的他的情绪,不管是苦涩、愤懑、无奈等,都是那样真实。因此,我真的难以想象,他居然在撒谎!
“尽管,不能说他说的全是假话,但我能确定,其中最少有八成以上的话,都是不合情理,或是有隐瞒的谎话。因为他说的话,自相矛盾之处太多。”柯摩斯答道:“只是,他说谎的本领很高超,将不重要的真话掺合于重要的假话里,因此,就算是我也只能辨认出,他在撒谎。却不能详细指出,他的话里面,到底哪句真,哪句假。”琇書網
“但是,难道他流露出的感觉也是假的么?并且,假如他真不想跟我们说当时的状况,他可以像对付前面的人那样,保持沉默。又何须费尽心思编谎话骗我们呢?”尽管,我信任柯摩斯的推理能力,但这次,我不想立即去承认他的正确性,终归,我是亲身觉察到麦浚情绪上的波动,我真的不信,这样的情形下,对方还能撒谎来骗我们,这完全是多此一举啊。
而说到我们最开始那个天真的激将法的作用,更是不经之谈。假如对好胜心较强或脾气较冲的,那个方法可能管用。但假如麦浚真是擅长撒谎的人,那其心理肯定较为阴暗,也不会被我们轻易地激将到。
“情绪未必都是假的。但是,小原,你发现了没有,自始至终,他都透出一种深沉的无奈。而这无奈所对应的,不一定是你我所想的那件事。”柯摩斯思忖着说道:“我认为,这个麦浚,也许有苦难言吧。”
“有苦难言?”我有些困惑。我真感觉柯摩斯这回有些猜忌了,便挖苦道:“你该不会是说,麦浚就是‘萨麦尔’或‘圣乔治’吧。”
“不会的。他只不过是个普通的特勤,跟‘萨麦尔’比起来还有差距。而他若是‘圣乔治’,那他就不会躺在这里了。”柯摩斯摇了摇头,随口说道:“算了吧,我现在也理不出头绪,下面我们去见见可能是‘萨麦尔’的那一及吧,但愿能有收获。”
说罢,他迈开步伐,有些懊悔地喃喃自语道:“本来,我认为从这个幸存下来的特勤嘴里,打探出有价值的信息,看来我还是太幼稚。”
我紧跟在柯摩斯的后面,不停回忆着先前柯摩斯与麦浚的对话,但不管我怎么想,都感到,尽管麦浚在有些地方描述得模棱两可,话语之间也有矛盾,但考虑到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也是可以理解的。但为什么柯摩斯坚持认为,他在撒谎呢?
终于到那一及的病房了,尽管对方在进行复健治疗,,也许不在病房中。但算一算时间,也该回来了吧。
真是无巧不成书。正好我们走到那一及病房前时,一个护士也恰好推着坐轮椅上的那一及从走道的另一边走来。并且,他们后面竟然还跟着倪铉,那家伙果真不像说的那样,毫不在意那一及。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呢?”我们还来不及开口,倪铉上前两步,同时,偷偷对我们打了个眼色。只不过,也不知柯摩斯明不明白这个眼色的含意,反正我搞不懂。
“这么巧,你也在这里,是过来探望那警官的么?”柯摩斯故作微笑说道:“我跟小原先前弄了一身伤,今天被小研跟房琳强拉来医院检查。刚刚检查完了,突然想起之前听说那一及警官醒来了,因此,就过来探视一下。”
“这样么,我爸好多了,医生说只需要再接受一段时间的复健治疗,就可以出院,回到岗位上了。”倪铉说到这里,好像想起什么,似乎故意抬高八度,让全体人员听见似的说道:“可惜了,这些天我们合作得如此愉快。但等我爸出了院,我手里的工作,就得移交给他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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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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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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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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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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