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约莫五十六七岁,相貌堂堂,眉宇间却有一股黑气,使得整个人看起来有凶悍之意,眼光在三人脸上转了转,轻描淡写道:“动手罢!”秦朗脸色白中带灰,尚且保持镇定,但那郭洗此时已全身发抖,颤声道:“张……张大侠,我们俩个没有提,不关我们事罢?”那汉子张恨水嘿嘿一笑:“有份听的,都不能留。”他脸上虽有笑容,却更给人一种冰寒怪异感觉,如是刚从地狱上来的索命使者。秦朗抱拳道:“张兄弟,在下崆峒派秦朗……”张恨水左手一拍刀鞘,哐啷声响起,藏青色刀身跃出一半,说道:“更大名气的也杀过不少,废话少说。”
杨卫烨见到那刀身发出的暗绿色光芒,心胆俱寒,发一声喊,掉头欲逃,才刚跨出半步,突然背心至心口一股冰凉穿透,低头看去,未看到破膛而出的刀身,只见一道血水从胸膛喷出,还未弄明白怎么回事,已然噼啪一声摔在地上,双腿蹬了几下便不再动胆弹。
秦朗和郭冼只觉眼前刀光一闪,定睛看时,逆刀已然入鞘愈半,似乎根本没有拔出过,刀身鞘口上也不见有血迹,拔刀、出刀、收刀的动作一气呵成,动作快到极点,快到连血肉也粘不上。
张恨水轻轻一笑道:“别跑,别急。”
周围食客见出了人命,纷纷冲出大门,可张义潮一家离开时,却被张恨水甩出筷子把他们双腿穴道点上,一个个摔倒在地下。
秦郭两人虽然害怕,但知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笑脸魔头不会放过自己,互相对望一眼,双双抽出兵刃和他拼斗起来。张恨水身法如电,刀招飘忽怪异,只十余招便把郭冼劈为两段,又过十招,崆峒派掌门人秦朗脑袋被斩了下来。
张恨水杀了三人,提刀过来要杀张义潮父母,张父张母大声呼救,又问他为什么要杀死他们,张恨水挥了挥手中的绿身宝刀,笑眯眯道:“所有听过这把逆刀名头的人,都要死。”逆刀正要刺向心口,突听得堂外有人叫道:“住手!”张恨水停手转身,只见一个四五十岁的乞丐从门口走进来,手中拿着一根黄澄澄的打狗棒,那乞丐道:“张兄弟,这一家子都不是江湖中人,又何必要滥杀无辜?”张恨水道:“原来是丐帮的段帮主,久仰久仰,段帮主别来无恙罢,张某人的事,莫非你想过问?”那乞丐帮段帮主道:“张兄弟,他们一家五口只是寻常百姓,并非江湖中人,就算知悉世上有这样一样宝物,也不会打你的主意,望你手下留情,网开一面。”张恨水哈哈大笑道:“没有人能从我手下救走一个人!”说完挺刀刺向张母,张义潮离母亲最近,一个翻身挡在母亲身上,刀尖从他背心刺入。张母叫道:“儿啊!潮儿!”张恨水稍感意外,抽出逆刀。
就这样,张义潮为母亲挨了一刀,晕死过去,等醒来,爹娘和哥哥姐姐都已被害,那挺身出来劝解的丐帮段帮主与张恨水大战一场,最终不敌被斩杀,打狗棒也被削成几截。
张义潮得幸运留下性命,一来刀尖刚好刺得恰巧,既没伤到心肺亦未伤到脊椎,二来张恨水见他肯代母死,心中突然发了一点点善念,收力不刺,刀尖入肉不深。后来丐帮的人把他救醒回来,张义潮因为家破人亡、无依无靠而加入丐帮做了个小叫化子,从小跟着帮内的大哥哥讨饭学艺,闯荡江湖。
段帮主英年早逝,没来得及传授绝技,降龙十八掌因此失传,另一项绝艺打狗棒法,时任副帮主的林先行会使六七成,虽然最高深精妙的招数缺失,却大体得流传下来。又因段帮主死得突然,没来得及指定继承人,帮内势力互相倾轧,纷争不止,接下来的几十年都陷于内乱之中,实力大减。
张义潮叙述完往事,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傻根与杜发皆沉默不语,突然张义潮抬头叹了一口气道:“如果段帮主不为救我一家而横遭不幸,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得完整流传下来,刚才又怎么会让西域番僧全身而退?”傻根道:“张前辈,原来你竟然被这柄刀刺过身,饮过血,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张义潮苦笑了一下道:“有什么好说的,与你根本无关,只是这柄刀实在太过邪门,傻掌门,你可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千万不要重蹈张恨水覆辙,堕入了妖魔道啊。”杜发道:“张前辈,我认为不是逆刀使张恨水前辈坠入妖魔道,而是他自己自大膨胀,无人监管,释放出心中的恶魔,才导致他一生都在杀人。”
傻根点点头道:“黄大人的观点新颖,也很站得住脚,只要逆刀主人立场坚定,不在闯荡中迷失人性,我瞧这把逆刀,怕算不上什么洪水猛兽。”张义潮道:“你们说得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可是张恨水只在逆刀被封印于寒晶石中,与其隔绝之后,性情才得大大收敛,从此归隐武夷,若非如此,彼时的江湖,只怕还要多笼罩在绿色恐怖之中。”傻根没想到他连逆刀被封印之事也知,便问道:“张前辈,多年以前武夷山天心峰拔刀台上两大绝世高手对决,其内情如何,你老人家可略知一二?”
张义潮道:“没人亲眼目睹过那场颠峰对决,我所知道的是当时周紫龙老前辈以八十高龄对阵如日中天正处于当打之年的张恨水,斗了三日三夜,周老前辈才艰难取胜,把逆刀夺过,插于寒晶石当中。江湖中代代相传的便只有这么多了。”傻根见他所说和文史两位掌门说的差不多,想来是两位当事人都没有对外人提到比拼细节,便道:“只可惜周老前辈没有早点出手,不然张前辈一家四口就不会横遭祸端。”杜发道:“该不是张恨水杀了丐帮段帮主,才迫使周老前辈出手罢。”
张义潮又长长叹一口气,脸色愈发阴暗,虽然过去已有六十多年,但痛苦丝毫没有减少。彼时大宋甫立,国内政局稳定,人民安居乐业,如果没有发生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他现下恐怕已是儿孙绕膝,享受着天伦之乐,现虽身为天下第一大帮丐帮帮主,自也风光,可和儿孙满堂的幸福相比,又算得了什么?wWW.ΧìǔΜЬ.CǒΜ
感怀良久,张义潮才道:“傻掌门,你既然立志使刀,自信可操控天地逆刀,那我也不再多说,刚好老丐青壮年时期结识了几个使刀的好朋友,曾花费过不少时光钻研刀法,对刀有些粗浅的认识,你若不嫌弃,我便将浅薄学识传授予你罢。”
这简直是喜从天降,傻根激动不已,双眼含泪,立即跪下磕头感谢,张义潮扶他起来道:“傻掌门,我传你刀法精髓,实在是存有私心,望你以后在交战中,凭技而非凭刀取胜,如刀法精湛,还在乎手中握的是什么刀吗。”傻根道:“前辈嘱咐,晚辈铭记于心,若将来乱了心性,傻根必定自戕以绝天下大患。”
杜发欲要离开,张义潮让他留下,道:“黄公子,你虽然使剑不使刀,但了解刀的心意性情也是无坏,将来碰到使刀敌人,也可做到心中有数,看清而后动。”杜发道:“对,若是傻根因刀成狂,我也可一举而制服他。”张义潮笑道:“不错,不错,不过你先得先立于不死之地,才能破他逆刀,可这又谈何容易。”
张义潮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封面上写着“刀随心至”四个楷字,说道:“两位俊杰,老丐今天要传你们的并不是具体的某一式刀法刀招,而是刀性刀魂,使刀手法、出刀时机及方位等要诣。刀,讲究以轻御重,以快制慢,但当刀意性情你研究掌握深透后,亦可达至手御一刀,如持泰山之感,即是大智若愚,大巧似拙,从而做到以慢制快,以重驭轻。”
“刀,有单刀、双刀、柳叶刀、鬼头刀、大砍刀、斩马刀、陌刀等等,每种刀都有各自不同的属性,使不同的刀,要以不同的心性去对待他,只要将刀当成是朋友、恋人,用心对待它,才能了解其刀意,发挥你手中握着的每一把刀之最大潜能……”
“这本小册子,是前人与我总结出来的使刀诀要,你们仔细看看,用心感受。”说着翻开第一页,傻根与杜发双面注视发黄的页面,只见那纸页上画了四幅使刀图,其下蝇头小楷写得密密码码,张义潮指着使刀图,逐一读那释疑要义,有时还拿起刀劈上几刀以作示范。讲解完第一页,张义潮接着翻讲第二页,第三页。刀有斩、劈、斫、削、撩、挑、掠、扎、抹、挂、刺、缠、绕、挺、插、立、翻等数十种变化,一项项详加剖析。傻根只听得心旷神怡,以往心中关于“天残刀”中无法形容的或是具体不起来的难点疑点,在此刻都一一迎刃而解,便如一个从来吃不饱的穷苦小子忽地面对无数山珍海味,佳肴美食,目之所接,耳之所闻,莫不新奇万端。这刀性刀意变化繁复之极,傻根于一时之间,所能领会的也只十之四五,其余的便都硬记在心,而杜发更是听得莫名其妙,连两成也听不懂。一个觉得教不够详细,两个学得不知疲倦,时光飞快溜过。
张义潮本想粗讲一遍即离开,谁知这一教授,竟然用时两日一夜。第二日傍晚,张义潮对傻根道:“同是一把刀,同是一招,不同的人斩劈出来,威力强弱大不相同,天下所有招式自也一般。你纵然了解刀性刀意,倘若使出时刀术不纯,毕竟还是敌不了当世高手,此刻你已入了刀的世界,要想多胜少败,再苦练几十年,便可不须借助逆刀之邪,亦可和天下英雄一较长短了。”傻根昨天刚开始时还能跟得上张义潮的节奏,可越是学得多,越觉这刀技之中变化无穷,不知要历多少时日苦练,方能精研到其中之精妙核心,听他要自己苦练几十年,丝毫不觉惊异,跪拜感恩,说道:“晚辈倘能在以后的日子中,拾获众位前辈总结创制的刀性总意,那是相当幸运了。”张义潮道:“你倒也不必畏惧,刀法虽繁,刀意刀性虽难测,精研刀法,要旨是在一个变字,变,在于活用,活学学用,活灵活现,决不在生搬硬套,不懂变通。等到通晓了刀随心至的刀魂,则已是达至化境,你便是什么刀招没学过,或是手中拿的是剑,也不相干,对敌之际,自能临时创制刀招剑式。剑术与刀法,初练时都追求一个快字,但到后来,殊途同归,在快的基础上精研变,精研活。你们俩资质甚好,我跟你们讲的道理,现在听不懂没关系,日后自会慢慢理会思悟。西方军情紧急,老丐在此搁了两天,得立即离开。”
傻根和杜发大有不舍之意,傻根道:“张前辈,你此番西去,一定万分小心,关于刀随心至四个字,我还有许多不明之处。”张义潮道:“我既然领了你们入道,其中修为如何,自要看各人禀性体会,我写的这本小册子,便留给你们罢,望日后时时思忖习练,不可荒废。”傻根与杜发再度跪拜领赠。
分开之后,一行人往北疾驰。途中稍有空隙,傻根便拿出小册子细细研读,照图舞刀,在马背上急驰时则冥想其中尚不明白之处。两日后,傻根疲惫不堪的身体终得康复,然四肢内息散尽,却是无法得到补充。马队一路上顺风利水,再没发生什么意外,而队中的内奸,三人一直找不到机会揪出来。这日下午,众人于朱仙镇歇息,朱仙镇往北再行四十里,便是当朝天子之地开封。ntent
p逆刀风云51637dexhtl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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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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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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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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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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