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赶集日,郑河老街总是安安静静的,那就是还没有被现代化、世俗化所吞噬、所改变的一片世外桃源,日出而起、日落而息,这个被时代遗忘的小村落宛如一块一块沉积了亿万年的化石,不管外界怎样的喧嚣、世道如何变化,其生活节奏都不会慌乱、不会迷茫,不会在现代的包裹中逝去,袅袅炊烟渲染着老街的祥和与温暖,静谧和原生态就在日出日落中继续。所以那个十八年后突然归来的嫩伢子有这样的感叹,行走于老街,既是一种对古老乡村的膜拜,也是对自己普大喜奔的心灵的一种回归,精神宁静的安养,心灵倾斜的**,思想的反刍与咀嚼,才是现代城市人需要体验的。
没有多少郑河人能理解或者听得懂那个刚当上**的大男人这段莫名其妙的话,可是,在那条总是安安静静的老街上,那个昔日的嫩伢子的归来的确给这里带来了不小的变化。嫩伢子的名声在郑河的那些老人的印象中一直都是很好的,就是将望江楼在空闲之时临时转变为免费提供茶水的茶馆,或者欢迎他们参加维修木屋的义务劳动,就使得他们重新找回了作为长辈的尊严、对自己手艺和尚可发挥余热的一种自豪,自然对嫩伢子比自家后生还要好。
那些当年和嫩伢子有过接触、甚至是小伙伴的郑河的大男人对他的归来自然绝大多数都是持欢迎态度的。人家走南闯北,开阔了眼界、历练了精力不说,单单回到郑河之后无形中提升了这个地方的地位,使得原本三天两头不是有喝醉的男人打架、就是有婆婆妈妈骂街;不是有些伤风败俗的事情**就是为生意而结仇的老街**之间似乎变了个模样,细细想想,嫩伢子似乎就是春风化雨,做得不留痕迹却收效甚佳,自然不服不行。
而那些小萝莉、小正太还有那些多少有些叛逆心理的半大小子和花季少女却不那么看。跪在老街上当街示众、站在老街的屋檐下面壁思过其实就是男女之别,羞辱程度、体罚效果其实都是一样的。这样的方式在所有人的记忆里都是绝无仅有的,自然会受到一些人的反抗,可是,那个新**只不过淡淡的说了句&"在我们峡州南正街从来就是这样做的&",再加上跪在**辣的太阳下居然没有时间限制,面壁思过稍有不对就大刑**,现在的孩子都是娇生惯养出来的,试过之后除了低头悔过就是印象深刻,谁都知道那个嫩伢子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归来的嫩伢子几乎无处不在:望江楼自然是他的根据地,灶台上经常可以看见他一边用锅铲乒乒乓乓敲着那些佐料瓶罐的声音,颠锅的手法简直就是一种艺术;可不一会儿,又看见他带着那个网格员扛着些借来的测量仪表,在郑河周边的山间坡地上不知忙些什么;可是再过不久,也许就带着妇女主任进到一个刚刚打完架、家里狼藉一片的门里,伸手就给那个男主人一巴掌,又转过脸冲着那个正想开口诉苦的女主人叫道:&"都中午了,还不去快去做饭,切一块腊肉、放几个土豆,炸一盘花生米,煎几个荷包蛋,炒一盘酸菜,再去打一壶酒,我们今天要吃大户!&"琇書網
也许刚刚看见那个长得很英俊的大男人在新街的那家客栈门口晒着太阳嗑瓜子,听那个小老板谈些经营之道,转过身就已经上到某座木屋的房*,大声大气的将在那里义务帮忙的几个老头使唤得团团转,长辈们毫无怨言,反而乐呵呵的;大妈大嫂最喜欢和这位大帅哥说些悄悄话,就是谁也不知说些什么,豆腐西施也不吃醋,说她的一休哥就是郑河的唐崇荣,可没几个人听说过那个旅居印尼的华籍牧师;也许一会儿功夫,就骑着一辆摩托从老街上轰鸣着驶过,有人问他一句,居然说是某人的汽车在乡道上不能动弹了,他得去帮忙修理一下。
嫩伢子忙着呢。
走在郑河老街上,恍惚之间,就会以为自己穿越到了过去:老街两边的那些发黑的木屋建筑几乎没有进行过任何的翻修,仍保持着原有的古朴风貌;平时的日子里,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下田的下田、做生意的做生意,龟裂的青石板上少有人迹,自然就是那些看家狗和散养的鸡鸭鹅的天地,偶尔还有几只养得膘肥体壮的水牛甩动着尾巴悠闲的在街上溜过。赶场之日,老街两边店铺林立,门前台阶上摆放着一些临时的木板小摊,堆放着一些竹篾、木质用具、陶瓷攴具,甚至还有竹麻草鞋和晒好的烟叶,那些绝迹商品看了真有久别再世之感。
那些学美术的画童和美院的那些学生一样,孩子们对那些古朴的木屋、沧桑的老街、沅江的流水河岸边那些枝叶繁茂、好象张着的巨伞似的遮天蔽日的大树感兴趣,可是美院的那些年轻人却对望江楼的那两个人物感兴趣。男学生喜欢女老板那种透着**的魅力;猜都不用猜,女学生都喜欢那个帅帅的、很有力量感的厨师。那张比古铜色稍淡、比小麦色稍浓的面孔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热情洋溢还带着三分邪气的眼眸里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毛、**的鼻尖,加上大大的**,无一不在张扬着世俗与优雅的奇妙组合。
有些喝酒的食客向王大年抱怨德山大曲没有原来好喝了。那个厨师回答他:&"其实所有的酒全都一样。最近我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茉莉蜜茶喝半瓶之后加半瓶水,就成了***茶;再喝再加水就成了茉莉清茶,再喝再加就成了***茶无糖版,再喝再加就成了农夫山泉有点甜!想必那些酒厂的老板也是饮料老板同样的思维!&"
店堂里就会响起一阵笑声。
有人在有意扭转话题:&"对豆腐西施的十八年前和十八年后是不是也有这样的体会?&"
&"今天上班了,明天还想上,这是事业;今天上班了,明天还得上,这是职业!今天一块喝酒,明天还想喝,这是朋友;今天一块喝酒,明天还得喝,这是客户!&"王大年口里念念有词:&"今天吃过,明天还想吃,这是美食;今天吃过,明天还得吃,这是饭食!今天和她睡了,明天还想和她睡,这就是爱情;今天和她睡了,明天还得和她睡,这就是婚姻!&"
笑声再起。
有人不满意他的回答,要求他正面回答。
&"十八年前有个水手偷偷喜欢君如姐,可五叔把君如姐发给了我,他没有机会;我走了这么多年,水手也变成了老板,都说火能试金、金能试女人,可君如姐还是选择等我,所以他还是没有机会。&"他给大家讲了一个故事:&"现在我回来了,那个老板想和我谈判,给他一个机会。还嘲笑我说:'放弃吧,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问他,过去发生这样的事都得进行决斗,现在既没有枪也没有剑,再加上刀具管制,还有建设**社会和**的重中之重,决斗肯定是不行的了,就是打架也是不允许的。&"
有人拍着桌子在叫:&"揍他那个**!&"
&"这话不对,我们可不能再凭拳头说话了。我就是问他,如果不比试怎么知道我不是他的对手呢?他说:'除了你的脸蛋比我长得好看一点,要钱没我多,要关系没我广,要身材没我好,还比个**啊?'我就冲着他一笑:'也对,我们就比这个!'&"
所有的人差点没笑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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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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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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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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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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