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般的时候,王大年最喜欢的还是呆在山田家里,用山田美智子的话说,就是从宝通寺的小和尚过渡到一个彻头彻尾的宅男了。
在坐落在东京新宿那条小街南口第三家的山田胜男的那个家里,那个中国大男人显得十分自如,既不需要穿一身和服,也不需要戴假头套、粘仁丹胡,随随便便穿一套山田先生留在家里的运动服,就可以每天早上坐北朝南的开始和在宝通寺一样早课,同样的低垂着眼睛,同样的双手合十,就是身边多了一个清秀的山田美智子,那么放心大胆、无忧无虑的睡在那个房间离他不到两米的榻榻米上,而且睡得正香,就只能喃喃的默读,晚上也会做晚课,同样的虔诚、同样的认真,处境也似乎和在宝通寺差不多:身边总是有一个女孩子,只不过那个时候是他的小师妹,而在东京的现在却是那个虎牙妹。
&"早晚课诵是佛教的传统。&"他在给那个日本女孩子解释:&"早课的用意是告诫自己这一天要依照着经典中的教导去利益大众,为大众做好事,并且提醒自己今天不要犯错误;晚课是反省的时候了,用佛经当中的教诫和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做对照,做得好的明天继续努力,哪些违犯了就要反省,并且警告自己以后尽量不要违犯。&"
她躺在被窝里在问:&"说说有什么需要反省的?&"
&"还不就是你吗?&"他在回答:&"因为过去和现在都不得不和你同处一室,就是身体上的过失,还时不时的会想一想你,这就是心理上的过失。&"
&"弘谦哥哥,你就算了吧?你现在早就不是僧人呢!&"她在指出:&"如果大家都去皈依佛门、不近女色求大道以解*,那人类的繁衍生息又从何而来?佛又从何而来?&"
他懒得反驳,伸手就在她的**打了一巴掌。
&"别欺负我没有当过尼姑,佛教的戒律还是知道的!&"她还是不放过他:&"戒律说的很明白,不近女色包括不能和女子同坐,不能单独和女子同处一室,不能单独和女子说话超过5句,不能接触女子身体,指的是脖子以下、膝盖以上!弘谦哥哥做到过吗?我身上的哪一个地方没被弘谦哥哥接触过,不能同处一室也根本不可能!&"
&"王美智,上一次是不得不为,这一次却是被你强迫而为,算你狠!&"他在解释说:&"关于女色的根本是看对谁而言。比如同一壶开水,对于大人来说,可以从容倒来泡茶饮用,可是对于小孩来说可就是潜在威胁的灾难;对于佛主和诸位菩萨来说,虽见女色,但慧眼早就彻底了空、内心欲习也已断尽,色对于他们又有何害?而对于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来说,财富和女色是非常需要重视的魔障,要不躲着一点真的有些危险。&"
&"就我所知,弘谦哥哥在**宝通寺以前,曾经有过三位红颜知己,而在从宝通寺逃走以后,又有了六个女人,加上十二年前有过约定的我,就是十全十美了,这算不算是不近女色呢?&"她在一点点的反驳他的论点:&"弘谦哥哥自己都承认你现在是一个商人,一个拥有矿山和铁路的商人可不像是和财富有仇的人,而像是个创造财富的人!&"
王大年拔腿就走。
懒得和那个当年就口舌伶俐、反应很快,现在长大了、当上了记者更是思维敏捷、提问刁钻的山田美智子理论,也知道她的本意并不是为了玷污佛教的教义,而是有意要把水搅浑,**他和她就那个女色的**话题展开争论。那个聪明过人的金蓓就说过:&"女人和女人论战,那只是女人的本能;女人和男人论战,才能表现巾帼不让须眉的才能。&"
所以他只好一走了之。其实他不过就是从山田家那栋小楼的二楼走到了一楼,不过就是从那间客房走进了山田先生的书房。其实那就是一个不大的房间,除了三面都是一直*到天花板的大大的书架,剩下的就是一张放有笔墨纸砚和笔记本电脑的条桌,如果把几块榻榻米换做沙发,几乎和王大年在峡州二十四号楼那个家里的书房一模一样,自然如鱼得水了。
真正爱读书的男人不是因为家中拥有万卷藏书而知识渊博,而是因为在知识的海洋里不断的吸收精华、提取养分而不断地拓宽自己的视野、丰富自己的阅历、指导自己的言行,使得自身的修养不断的得到升华才能令人信服和被人感受到的。爱读书的男人因为内心富足而很有魅力,也会让正直、信心、坚韧与责任与之并肩而行。
真正爱读书的男人**书房以后就会忘乎所以。山田美智子就看见王大年就那么随随便便的躺在榻榻米上去看二叶亭四迷写的那本日本近代第一部现实主义小说《浮云》,身边还有森鸥外写的那本日本近代最早的浪漫主义小说《舞姬》和尾崎红叶写的那本日本十九世纪最畅销的那本《金色夜叉》。他会就那么坐在取书用的木梯*上去看日本自然主义文学代表作家岛崎藤村的长篇小说《破戒》,膝盖上还放着夏目漱石的代表作《我是猫》。
他会静静的站在书架前去看小林多喜二和德永直的无产阶级文学小说的代表《蟹工船》和《没有太阳的街》;也会去读新感觉派作家的川端康成和推理小说的超级巨匠松本清张的作品;他会去看德永直的长篇小说《静静的群山》、井上靖的《天平之甍》、水上勉的《越前竹偶》、司马辽太郎的《*马奔走》,也会去读小松左京的科幻小说《日本沉没》、田山花袋的《棉被》和渡边淳一的《失乐园》。
山田美智子越来越发现她的弘谦哥哥的两面性:在公开场合与人交谈和有求于人的时候,脸上总洋溢着那么灿烂的笑容,那个男子的笑容可以通过他那明亮的眼睛、*直的鼻梁、抿着嘴微笑的嘴唇、白又亮的牙齿来感染周围的每一个人;而他那两道浓浓的眉毛也似乎泛起柔柔的涟漪,大大的眼睛好像都充满了善意的笑容;加上那俊美潇洒的五官、近乎完美的脸型,几乎没有人会拒绝他的好意,尤其是那些心怀仰慕的女人。
可是当他站在书架前、或者躺在书房的榻榻米上看书的时候,就显得十分随和了:脸上没有了表情,除了有些严肃,还有些不容人靠近;穿得随随便便,和一个普普通通的居家男人没什么不同,如果不是了解他的为人,一定以为是一个没什么出息、有些妻管严的中国小男人。因为抽烟,有些深邃的目光就藏在袅袅的烟雾之中;那明亮的灯光从他那头上的短发倾洒到他那坚强的肩膀、*拔的脊梁和因为开着空调而有些热、仅仅只穿了一件衬衣而露出肌肉发达的胳膊上,那种霸气就通过一种温暖的手段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她知道自己绝对拒绝不了。琇書蛧
&"弘谦哥哥,是不是有些客至如归的感觉?&"她很喜欢那个大男人在这个家里露出他本来的一面:&"是不是有些家的感觉?&"
&"总体感觉不错,和我家里的书房的结构大同小异,是有些家的感觉。&"这是那个日本女孩子喜欢听到的,可是他又接着补充了一句:&"就是小了一点。这就像是日本这个岛国一样,地方不大,人口倒很多,要发展就只能跑到其他地方去侵略,所以就叫日本鬼子!&"
她就拼命地去打他,明知道打不痛也要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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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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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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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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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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