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和三个女人的午饭是在耀东酒楼吃的。女人们其实很好对付,不过就是扬州炒饭,几个小菜,还有一碗番茄鸡蛋汤,老板娘李秀芹也来了。三个女人一台戏,如果是四个女人就更热闹了,七嘴八舌的说着话,飞快的吃着饭,根本没顾上同桌的两个男人,风卷残云似的吃过饭就告辞了,人家还要抓紧时间到街上逛商场去的。
&"嫂子。&"王大年就用这样的称呼对路茉莉说着:&"你的爆炒鳝丝可是一绝,今晚是不是麻烦你再露一手,我给胜开哥打电话。&"
公安局的女新闻发言人不回答,飞快地看了熊向辉一眼,脸上有了些淡淡的红晕。熊向辉就在赶紧声明自己下午有一个推不掉的饭局,女人还是不说话,转身离去。琇書網
&"熊队,我相信一种说法。&"王大年端着酒杯说:&"从古到今女人陪酒就是营造一种氛围和情绪,也是磋商事情的一种润滑剂,不过真正喝酒之人是不需要女人的。两三知己、一壶好酒、信口开河,纵横四海,上下五千年,才能进行推心置*的交谈。&"
&"英雄所见略同,让女人走开。&"熊向辉和王大年在碰杯:&"要不然希特勒为什么要把女人都赶回厨房里去呢?&"
两个人就一边喝酒一边谈了很久,王家老五对于自己在外面将近二十年的经历说的很少,不过就是读书、打工、搞销售、卖保险、做生意,和张广富说的一样,有酸甜苦辣之处,有得意和沮丧的过去,王大年表示自己以后也许会遇上什么麻烦,还有些困难会找他帮忙。熊向辉当然满口答应:&"有话就说,谁叫我们是哥们?&"
最后走出耀东酒楼的时候,熊向辉说开车送王大年回二十四号楼去,他知道那个南正公司和王大年的那个南正资源都在那栋大楼里办公:&"一则顺路,二则正好有机会去拜访一下,也在那栋大楼里混个脸熟。&"
&"还是下次吧。&"王大年在连连摆手说道:&"今天别这样。*车里面坐一老百姓,不是犯罪嫌疑人又是谁?&"
两个人就哈哈大笑起来。
当熊向辉打开*车的点火开关的时候,王大年从车窗外把一个大大的牛皮信封扔在了他的驾驶座的前台上,对他挥了挥手:&"以后多联系,喝酒也行、谈诗也行、风花雪月也行,不过喝了酒那就应当慢点开车。&"
他就真的慢慢的开着车,在东山大道走了一段,就拐到了一条僻静一些的小巷里去了。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停了下来,打开了那个信封。里面有一张名片,几个固定电话,一个熊向辉已经拥有的手机号,不过王大年已经有了一个头衔:南正资源筹备小组成员。然后里面就是厚厚的一摞**:崭新的,连号的,连银行的封签也没有拆开,那是整整的一万元。
现在除了官方还在**社会以外,谁都能感受到物价飞涨:油价涨得比美国还高,***说一半是税费;在逗(豆)你玩、算(蒜)你狠、将(姜)你军之后,又来了一个向前(葱),教改把穷人孩子都挡在了学校外,医改把药费越改越高,一毛钱一斤的大白菜运到城里就涨成了一块钱,所以就有代表在两会前调查十元钱在十年前后的变化,就一鸣惊人。
不过,王大年把那个装有一万元**的信封扔在熊向辉车里的钱台上的时候,那还是一个不小的数字,在峡州当时可以轻轻松松就买到一个小单间,现在能买到一平米就阿弥陀佛了;那个时候可以举办一个很不错的婚礼,现在没有一百万门都没有;那个时候可以做点小生意,现在谈都不用谈。熊向辉并不是没有见过钱的人,但不过仅仅只是见了几次面,还没有**的了解,也没有给他帮过什么忙,就一下子大大方方的扔过来那么多的钱,有些大家手笔的样子,那个时候,熊向辉就知道王大年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以后的时间里,王大年还是会在逢年过节,两个人喝过酒分手的时候像变戏法似的将类似的牛皮信封放在熊向辉开着的*车的驾驶前台上。那个牛皮纸信封里的名片上的头衔经常变动,五花八门,令人眼花缭乱。从莫名其妙的在读研究生到有些靠谱的矿山设备工程师,从什么建设指挥部的成员到根本不靠谱的某个农村的一个守林人,就是偏不标明他是南正公司的总经理,也是南正资源的董事长。
就是那个熊向辉知道的那个手机号码始终没有变,还有信封里的那一百张百元大钞没有变。岁月过去了,时代发展了,物价膨胀了,钱不值钱了,可那个信封里依然就是那个数字。熊向辉喜欢这样的一成不变,他知道这是王大年和他之间的一种默契,女人是新的好,朋友是老的好,交往是一如既往的好。
谁都知道在现在这个不讲究理想、却很讲究现实的社会就和毛爷爷说的一样:&"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熊向辉知道人家是办企业、做生意的,每一份收入都得有一份投入,不像官场上那样到处都是捞钱的机会和门路,也不像那些所谓的高科技公司不是剽窃就是盗版,矿山公司可是一点一点挖出来的。谁都知道有付出就得有回报,可是王大年却从来没向他开过口,一点要求也没提出过,这就有些反常。
同在一个城市里,彼此见面的机会不少,当然是在不同的场所、不同的地点、因为不同的理由和不同的人,有时候也能两个人单独在一起,就会说一些诗情画意,彼此间交换对一些事情的看法,笑话是肯定的,也有些政界的动向,两个人都赞同跟党保持一致的立场和观点,当然也能谈一些风花雪月的事情。
熊向辉还是对那些时不时的会出现的那个牛皮信封和信箱里面的**感到不安,于是就在有一次酒足饭饱,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向王大年表示了自己的忐忑不安心:&"大年,无功不受禄,虽说我们是朋友,我也受之有愧。那些信封在提醒他,我欠你一份人情。我不是交*吗?你的车和你的公司的那些车有没有想要我帮忙的地方?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杀鸡焉用牛刀?一些小事就麻烦你,不是高*炮打蚊子--大材小用吗?&"王大年微笑着安慰他:&"别把那些信封当回事,朋友之间谈钱很俗,再说朋友之间有了点钱还不是应该有福同享吗?我相信你是一个有难同当的人。&"
熊向辉最喜欢王大年说的最后的那句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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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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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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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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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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