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又一个周一,峡州电台也介入进来。他们的主持人采访了南正资源公司的两位负责人。一位是副董事长兼总工程师的肖德培。那个因为曾经成功预测三峡大滑坡(详见拙著:都市系列长篇小说第二部)经历了人生大悲大喜的前地质勘探专家学者很坦率的承认武万全当时藏身的巴人煤矿属于南正资源旗下,可是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提醒广大听众:&"在没有看到武万全留下的那封信以前,煤矿的所有人没有谁知道他是一个通缉犯。因为他出示的身份证是真实的,登记的相关资料也是真实的,作为一个工人进出频繁、用工量很大的煤矿来说,我们没有辨别犯罪嫌疑人的义务和责任。&"
肖德培简单的介绍了成立不到半年的南正资源这家公司的基本情况,还说明了这家公司的宗旨就是人尽其能、物尽其流。他在讲话中声明这家公司仅仅是一家小企业,因为刚刚开始涉足矿产开采和加工利用,所以就是*着石头过河,一切从零开始。不过肖总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承认到现在为止,武万全依然还是巴人煤矿的工人,所以也就是南正资源的一员。
他着重强调:&"南正资源对待每一个员工都是一视同仁,对于武万全这样具有正义感,甚至还有些见义勇为和不得不为的行为给予一定的同情和理解,鉴于他们家里的实际情况,也考虑到他的那个行动的动机,经过和他本人的沟通,所以决定由南正资源公司为他聘请辩护律师,这也体现了南正资源对自己员工的一种支持。因此,杨天平律师在任何场合、任何情况下所做出的任何表态和决定无疑也就代表着我们的立场,这一点是肯定的。&"
这个被二十四号楼称作肖外长的男人承认了律师是他们给请的。
电台在播放了一段广告以后继续他们的访谈录。第二个接受采访的是南正资源新上任没多久的生产部部长蒋红卫。那个在巴人煤矿一言九鼎、因为姓蒋就被称为委员长的大男人肯定还没有适应与媒体记者打交道,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不过说了几句以后就逐渐习惯,慢慢的恢复了这个大男人那种果断坚决、不容置疑的口吻,甚至有些命令式的意思在里面。
他回顾了武万全在巴人煤矿时的表现,也披露了在一个月的时间里那个在押的犯罪嫌疑人曾经和他睡在同一间房里。他解释道:&"当然也不是天天如此。挖煤工是三班轮换,一般的煤矿工人都喜欢上夜班,因为白天除了休息睡觉,还可以有时间晒晒太阳,看看蓝天。也就是说,往往我晚上回去睡觉的时候,他已经下井去了,我出去上班的时候,他还没有回来。当然我们也有在一起的时候,四个大男人在一起就会喝酒、打牌,谁输了就洗碗洗衣服,这是个不成文的规矩。武万全是个老实人,十之**受罚的就是他。说句实话,就是到现在,说他敢杀人,而且杀的是两个人我还是不大相信,到煤矿问问,大家和我的感觉一样。&"
&"武万全本来可以老老实实的呆在那个天高皇帝远的矿上,可是有人告诉他,应该跪着挖煤,站着做人,他就决定选择投案自首。因为他心里很明白,走出山就是死路一条,然而这个男人却相信自己所作所为是光明正大,也是问心无愧的。&"蒋红卫的话里有了些激动:&"也许根据现行的法律会判处武万全以极刑,因为他的确是杀了人,犯了罪,可是我们煤矿的所有人都认为,总得看看前因后果吧?总得看看当时的情况吧?总得看看社会影响吧?总得看看判决效果吧?总得看看人心向背吧?&"
蒋红卫的这几个排比句连电台的记者也认为很有深度和力度。
随着社会的不断变化,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峡州的中心城区在最近几年时间里已经膨胀了好几倍,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和私人小车的逐渐大众化,广播电台的听众除了那些呆在家里闲着无事的老妇人、在江边和街头散步的老人,除了那些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的士司机,还有那些开着车上下班的年轻人、一天到晚忙于应酬的商人、为了升迁没完没了的干部和无所事事的公务员。
电台把那个采访放在本市新闻后面的《有话要说》的栏目里进行了报道,还开通了电话、微博和短信互动,结果不到十分钟,播音员的电脑屏幕上就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与其相关的微博,几部电话更是几乎被打爆。已经被各方面忽略很久的广播电台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连台长也跑来参加接电话。经过紧急协调,电台索性把后面的一些原定的广播节目统统取消,将这个《有话好好说》办成了一档连续持续了整整一上午的互动节目。所有的广播人累得够呛,可是都显得眉飞色舞,因为通过这样一次采访,他们突然意识到只要抓住百姓热点,敢于与听众进行互动和交流,广播就可以大有作为。
如果说两份报纸的针锋相对是一种内讧,引起了不少市民对那件案子的关心;电视台的采访就成了一团燃烧的火,使得很多的人把注意力集中到即将开始的武万全这个案件的审理上;广播电台就是火上浇油,用南正资源的两个领导的表态开始了为武万全进行辩护的一种旗帜鲜明、表明立场的新的尝试。
各家网站当然看见了这其中的重要性和关注度,自然就不失时机的在网站的论坛上发起了关于**与人性的讨论,关于道德与暴力的辩论,关于理性与感性的争论,关于生与死、罪与罚之间的表态。就使得武万全的相关消息传播的越来越远。更有甚者,一家省内最大的网站居然就武万全的行动与否合理合法进行了意见征集,一个小时以后就形成了旗帜鲜明、立场各异的两派对垒,不到二十四小时,就有了数万的跟帖和数十万的点击。
**的港台记者很快就注意到这样的一种舆论与现象,就在报刊、电视和网站上对这种现象进行了详细解读,还派出记者进行了跟踪报道,甚至发起了有关武万全生与死的民意调查,投票十分踊跃,其结果当然是不言自明。人家那里的调查不同于我们的cctv,也不同于我们的那些指挥着一批五毛党的官方网站,完全是没有限制,也没有刷票,更没有偷梁换柱的,本山大叔的小品在海外被骂成&"低俗&"、&"下流&",&"侮辱残疾人&",每每被评为最差,可在央视却被评为最佳,由此可见得舆论之差异和意见之相左。
很快,一场关于&"能不能&"和&"值不值&"、&"留不留&"的大讨论就从峡州这座水电城迅速扩展到全省,又迅速蔓延到了全国,港澳台当然也有相关报道,后来连全世界的华人圈里也知道了武万全这个名字,也知道了这个很特殊、却带有一种很普遍的现象的凶杀案,自然就对这个案件即将开始的审理和判决充满了期待。峡州在那段时间就随着武万全、南正资源公司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也成了各家媒体纷纷进驻的地方。
m.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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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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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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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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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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