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渊只觉得不耐烦,那宴会花团锦簇,花香冲得人头昏,那宴会主人的品味不难看出极为庸俗。
虽然知道自己心悦之人一直都是肖怀冰,楚渊却仍是无法抑制地想起肖沉,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终究还是没忍住。
助理不在,他便问了副导演:“肖沉呢?”
“在做服务生的工作。”副导演回答。
楚渊心里莫名一堵:“他怎么做那种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肖沉到底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的缘故,楚渊感觉心里发闷,似乎他的印象里肖沉不该做这种事。
大概是因为这样做丢了楚家的脸,楚渊心道。
副导演听了楚渊的话疑惑道:“您不知道吗?导演说是您的意思,我们就这样给他说了。”
楚渊想起来那导演说过的话,便道:“是我的意思。”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有一种无法抑制的烦躁。
副导演见他表情阴沉,不敢多聊,借口便走了。
楚渊心里不舒服就没注意看路,措不及防地撞上了一个服务生,酒水撒了一地。
那服务生吓坏了,这样的场所能来的都是这个帝国最尊贵的人,他根本得罪不起,情急之下急忙跪在地下擦拭着楚渊的鞋子,嘴里急忙道着歉。
楚渊没有被酒水淋到,他看着那服务生的背影,那削瘦的腰像极了肖沉。
“……肖沉?”楚渊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虽然是他亲口同意地让肖沉当服务员,可是真正亲眼看到时他的心慌还是出乎了他自己的意料。
印象中肖沉从未有过这般谨小慎微的时候,那一贯笔直的脊背深深弯下,屈辱地跪在地上,慌乱地请求他原谅。
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要去扶起服务生的手,那服务生惊慌失措地躲开他,他才发现那不是肖沉的脸。
不知为什么,他却松了一口气。
“没事,你走吧。”楚渊简短道,内心却仍不平静。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喜欢的是肖怀冰,为什么却对肖沉的事这么上心,为什么只要一想到肖沉有可能受委屈他就那么难受,心像被谁狠狠攥住一般。
那服务生感激涕零,对他千恩万谢,可楚渊内心却愈发酸涩。
肖沉应该是高高在上的,怎么能受这种屈辱?
肖沉大概现在在哭吧。
楚渊想着,手指抽动了一下。
他的思绪没来得及发散就被打断了,肖怀冰折了一朵红色的花,笑意盈盈:“渊哥,你看这花好看吗?”
那花暗红得厉害,像是被血染红的一般,香气也熏得人头疼。
俗不可耐。楚渊心道,面上却只简短地“嗯”了一声。
“这花确实美。”一个长相艳丽贵族模样的年轻人突然插进了他们的谈话,笑眯眯道:“不过小少爷,你可知这花的来历?”
男人长相极美,连肖怀冰看到他的脸都不免愣怔了一会儿。他声音轻柔甜腻,明明是轻声细语地说着话,却让人如同被毒蛇盯上了一般不寒而栗。
“王。”楚渊淡淡。
这就是帝国的王?肖怀冰惊得浑身一抖,而王只是轻笑一声,接着道:“此花名为血刺,需以纯洁的Omega之血浇灌,以肉堆肥,方能开花,花开之日,血尽人亡,只余白骨。”
肖怀冰的脸色被吓得苍白,而王带着笑意的声音仍未停止:“你摘了这样的花,要怎么赔主人呢?”
楚渊将吓坏了的肖怀冰护在身后。
楚家势大,王这是在敲打楚家。
世人皆道王任性肆意,行事随心所欲,楚渊却知道王做事一向有他的深意。
“不过一朵花而已,楚家不至于赔不起。”楚渊目光沉沉。
王轻声笑了笑,有着些许无辜的样子,眸子中却全然是恶意的光:“是啊,不过一朵花而已。可海诺家族的花,就算是本君也是不敢的,家主待如何呢?”
楚渊面色一沉,他道是哪个贵族如此阔绰又这般庸俗,如果是海诺那个疯子贵族的话一切就说的通了。
王怎么可能不敢摘一朵花,就是放一把火烧了山于这位任性的王而言也不过是小事。
王只是想坐山观虎斗罢了。
帝王之心,可见一斑。
任性而年轻的王像只恶劣的波斯猫,又像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他玩味地逗弄着已然被控制于掌心的猎物,想要再接着挑弄一番时却忽的噤了声。
他目光怔然地看向某处,哪里还有刚才嚣张而高高在上的样子,此刻全然像只被拔光了所有尖刺的小兽,露出了从没在人前表露过的脆弱神情。
“王?”楚渊过于震惊,一时什么话都说不出,只能这般试探地问道。
而王没有理会他,只喃喃道:“小七……”
他们此刻就在斗兽场旁边,楚渊顺着王的目光看去,只来得及窥见一个匆忙逃跑的身影,而那身形竟像极了肖沉。琇書網
可是肖沉此刻应该在大厅才对,此人不可能是肖沉。
楚渊微微皱眉,他的内心居然这般在意肖沉,竟随便见到一个人就联想到肖沉。
王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无事,只是以为见到了旧人罢了。”
他眼眶还发着红,根本不是无事的样子。
楚渊会意地没有多问,王也突然失了兴致般不再多说便离开了。
王离开许久后,肖怀冰仍是没有缓过来一般,手都在无意识地发着抖。
帝国的王虽然看起来平易近人得很,可那种威压却仍是让肖怀冰害怕而畏惧。王者的气势哪里是普通人可以承受的,即使被楚渊护着,肖怀冰仍是被吓得不轻。
“渊哥哥,怎么办,怀冰好怕。”肖怀冰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楚渊轻抚着他的后背,安慰道:“有我在,没事。”
海诺家族固然显赫,楚家却也不惧。海诺虽然是个疯子,但大抵也不会做出为了一朵花与楚家闹翻的事来。
即便那海诺真的疯得如此透彻,那索性硬碰硬便是,他一定会护好肖怀冰。
而肖怀冰并不知楚渊所想,他的内心慌乱极了。
能用人的血和肉养着一朵花的疯子必不会轻易放过他,他要怎么办才好?
他的脑海里兀地浮现出一个人影。
肖沉,让肖沉替他!
就说是肖沉摘了花!
肖沉必定不会愿意,可他爱惨了楚渊,如果说是楚渊让他去的他一定会同意的!
肖怀冰的眸子中划过一丝癫狂的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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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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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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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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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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