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起初微弱,随即震荡人心,只觉四面八方都是这一句话,分不清何处发出,只是一句话语,道门众人尽皆有了轻重不一的伤势,白玉蟾更是内心泛起滔天波浪。
占了邹达身子,隐在人群中的陆俊文被这气势压迫,却是很不好受,也是想着来者会是何人。
先是一声轻戾,紧接着魔门弟子尽数跪伏在地,向着天上一个鹰钩鼻深眼窝的光头男子行礼道:“拜见明堂天魔!”
何红云却是露出一丝愁容,高声喊道:“二哥,需要小弟帮忙不?”
光头男子还待开口,又是戾鸣一声,架住身后砍来惊天动地的一剑。
一剑出,天地清明,一白袍男子也来到这嘶鸟宫,道门中却没几人识得,只有凌云和荆轲轩等身居高位的人喊了声,“叶道兄。”
却说这二人,一个是张魔君座下明堂天魔夜鹞,一个是逍遥堂天璇剑叶灵逍。
叶灵逍手上不停,直照着夜鹞砍去,口上高声叫道:“老魔,这些时日你坏了我不少河山,且屠了你这小弟的红云军取点利息。”
说完就是抽空一剑砍向何红云处。
“叶灵逍,你敢!”夜鹞知他想让自己分心,也不费神拦他,见红云军被一剑砍个七零八落,那何红云没事,他便放心。又见前头建木便是这叶灵逍的老巢逍遥堂所在,当即掉转方向,要往北处去。
何红云当真是气的紧,多年苦功组建的红云军,被叶灵逍一剑毁去,也是不敢再呆在这,招呼剩余十多人聚在一起,要往西处跑。
他们倒是想的妙,天公却不作美,黑压压的乌云转瞬压来,云中雷蛇飞舞,天威滚滚,是有人要渡劫了。
就快要境界突破的夜鹞吓一大跳,本就负伤在身,被这天劫锁定还能得好,要走却是走不了。
何红云见那叶灵逍缠住夜鹞不让他走,哪里肯依,也是赶上前去帮忙。
道门弟子一片欢呼雀跃,情势逆转之快,柳镶魔也是有些懵,喊道:“众道友随我一齐杀魔!”抽出刀来,一马当先的迎赶上去。
能在叶灵逍一剑下逃得性命,虽只十多个魔门子弟,不是易于之辈,红了眼和襄阳人等杀在一处,怎一个乱字能说得了。
话说回噬仙水牢,咽下天雷图的王世冲看着甘露大笑着说要让嘶鸟宫一起渡劫。同样被这弱水折磨过,深知苦痛几许,满是心疼地紧了紧怀里的甘露,感受着她身上越来越淡的气息,急道:“我把天雷图吞了,然后呢?”
“哦,什么感觉啊。”甘露嘻嘻问道,还伸了个懒腰,抬起的手砰地撞在王世冲额头,给了他一个大包。
五脏六腑十二肠都被这天雷图给撞的生疼,却是没感到哪里对修为有益。王世冲苦涩道:“能有什么感觉,经过胸口时差点把我金丹砸碎,这会落在紫府上玩的正欢呢。”
甘露呃了一会,才说道:“那你还磨磨蹭蹭的,把它炼化掉啊,哎呦,抬高点,姑奶奶被这弱水浸怕了。”
问了也是白问,算。
王世冲闭着眼睛感受身体微弱的变化,聚起一丝血气游走体内,不多时就在体内又以经络为阵纹,以穴位为阵基,运使心脉精血,赌上一身修为布下小化灵阵。
怎知这天雷图入了肚皮四处逃窜不止,仿佛有了灵性一般,只好以水磨功夫去慢慢将这化灵阵的功效散用于全身。
先王世冲在这水牢呆了不知多少时日的甘露见他入定,整个人都松懈下来,也不再硬撑着装作没事,一把倒在王世冲的臂弯,喃喃说道:“元宝,入定了还不忘托着我,姑奶奶记住你这个人情了。哎,我好想吃朱果啊,好想吃……”
绵绵细雨洒落在幽幽静夜,林间树枝噼啪作响,蹑手蹑脚的花想容悄声问道:“荆瑶小姐,独秀峰主真的被关入水牢了?”
将手上一些草籽运功烫熟,吹一口气使这草籽烟雾飘向水牢方向后。荆瑶开口答道:“现在嘶鸟宫上正在斗将,也没人会注意我几个,等会你救了王世冲后就带着他快走吧。”
莫如忠抿了抿嘴巴,和花想容交换个眼神,各自装作随意的走上两步,将荆瑶护在中间。ωωω.χΙυΜЬ.Cǒm
荆瑶看见了直发笑,道:“那可是我未过门的丈夫,我还能害他不成,需要这么警惕么。”
花想容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也不回答。
说来花想容和莫如忠二人在嘶鸟宫中乱转,这荆瑶知晓了前因后果就上赶着说要帮他们。
平白无故的,若不是花想容艺高人胆大,莫如忠心系王世冲难以理智,怕是不会相信荆瑶。
紧赶慢赶的,终是到了一个蓄水池旁,看着池边昏倒在地的数十弟子,花想容恍然大悟,说道:“真是亏了荆瑶小姐,要不然还真得闹出动静。只是独秀峰主只是金丹境修为,也需这么多人看守么?”
“这地方我也不常来,可能还关押了其他人吧。”事到如今,荆瑶见这二人还是不肯相信他,暗自叹了一口气。
莫如忠哪管这么多,问道:“荆瑶小姐,这水牢如何打开?”
“看见那边一根铁链了么,连接着下头一块铁板,这铁板取自西蜀秦川一百零八座铁石山炼制而成,拉上来,噬仙水牢自见天日。”荆瑶说出方法,也就不吭声了,低垂着眼帘不知想些什么。
听了这话,莫如忠讪讪发笑也不动作。
花想容白他一眼,素手抓住铁链,喊一声“起。”
铁链是被拉的笔直,铁板却是纹丝不动。
花想容满面通红,尴尬道:“忘记用法力了。”
遂全力以赴以法力御起铁板,这才见下头铁板缓缓抬起,向上移动一丝一毫就是拉起一座又一座山头。
怎奈要拉起一百零八座层层叠叠铁石山,饶是以花想容自在人仙的修为,怕也是不够看。
而漆黑一片的噬仙水牢里,王世冲和那天雷图杠上了,只记得它少说也有七十多次路过化灵阵,其中更有十六次入了阵又逃出阵。
他心入定,倒是禁得起等待。
天雷图忽而传出一道意念,印在王世冲脑中,“当年北冥君捉了我,也只是要我默念出五雷法便是,你得了五雷法,怎么还要炼化我?”
“雷兽,愿意出来了?呵呵,北冥君惊才绝艳我可比不上,不炼化天雷图,我便不能修成雷体,此为引来天劫炸开这噬仙水牢。”说出缘由后,王世冲心中又道:“这水牢困不住你,趁早离开天雷图,走罢。”
天雷图停在王世冲的金丹上,“我大概能猜出一点你的原身是什么,说来你也能算作是我妖族一员,你能告诉我,你的原身是什么吗?”
王世冲暗自得意,心道:“我降生之时,漫天星辰发出光芒如同大海一般;我睁眼之时,繁星点点皆入我眸;我开声之时,星光熠熠烙在额头。”
又默念,“尔后有红羽金冠一足神鸟,叼来天雷图在我身侧。”
天雷图又逃开了一次化灵阵的炼化,内里的雷兽以意念传出消息,“红羽、金冠、一足,哈哈哈,来日你再碰到我兄弟,他可是不会放过你。我早和这天雷图合为一体,走不了的,不过,你真的敢把我一齐炼化?”
“我没时间了,甘小妹更是等不起,得罪了。”随着时间推移,王世冲感觉疏松骨肉的弱水已经作用到自己的五脏六腑来了,这要是被弱水得逞,万事皆休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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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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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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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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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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