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哭腔的一声“哥”,让青衣整个人僵硬住了,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停了。
他有些茫然地抬眸,对上慕寒的双眼,他眼里的泪水和害怕让青衣骇然惊厥
慕寒红着双眼看着终于停下来的青衣,委屈和害怕倾然而上,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青衣看着被他弄哭的慕寒,慢慢回神,然后是不知所措。
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他慌忙爬起身来,看着慕寒,慕寒眼里的害怕让青衣狼狈地逃下了车。
他将后座车门关上,去到了驾驶座。
他懊恼地抱紧了自己的脑袋,想到刚刚自己做的事,他痛苦自责地狠狠砸了方向盘几下。
听到动静的慕寒赶紧坐起了身来,看向了前面的青衣,一时慌乱,不知该怎么办。
他赶紧跟他解释:“我、我刚刚是在那儿等你,不是要跟人相亲,是那个曹阿姨自作主张,我不知道,我也没有那个意思,我没有要跟她见面,没想要加她联系方式。”
听着慕寒断断续续、话语里满是害怕和忐忑的解释,本就自责的青衣更是痛恨起了自己刚刚的疯狂行为。
这么多年来他连说话都不舍得跟他大声,现在却把人吓成这样。
他真是疯了,真是该死。
青衣双手掩面,用力搓了两把脸,他现在脑子和心都乱的很,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也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无所适从的他发动了车子,载着慕寒开离了医院,只想着带他回家。
两人一路无话,慕寒看到青衣一路上都紧抓着方向盘,白皙的两只手抓得一阵阵泛红泛白。
车子开进婺园,然后开进了停车场。
车子熄了火,停车场一下子就安静了。
青衣抓着方向盘,没出声,也没有要下车的样子,就那么坐着,也不敢回头看。
慕寒坐在后座,也没有下车。
车内一阵寂静。
青衣想回头去看看他,想问问他自己刚刚有没有伤到他,想跟他道歉,跟他解释。
可他又怕吓着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更怕他现在不想见自己,觉得自己是变态,一想到这点,青衣心里就充满了恐慌和无措,怕他日后会躲着自己,会远离自己。
他内心痛苦懊恼不已,不断谴责自己怎么就发了疯,他手脚控制不住的发着抖,想偷偷看看后视镜中的他,却又不敢。
慕寒看着前面不动的青衣,感觉到青衣的自责和不安,他有些着急和担心地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天黑了下去,车里灯也没有开,周围是一片漆黑和寂静。
黑暗更是催促着内心的不安发酵。
终于,慕寒待不住了,他鼓起勇气叫了青衣:“…哥,我饿了,我们上去好不好?”
他声音里似乎还带着心慌后的无措。
青衣愣了愣,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他好像没有厌恶自己,好像没有痛恨自己,没有要远离他这个不正常的人。
可是他也没有询问他刚刚不正常的举动是为何,也就是说,他对他根本就没有……
青衣一时不知是该开心还是该悲哀。
他想回头,又不太敢,只是微微侧头看了后面一下,然后应了声:“嗯。”
他手脚不利索地解开了安全带,就要下车去,想起什么后,又贴心地赶紧把车里的灯给慕寒打开。
青衣先下了车,他不敢去看慕寒,见慕寒下来后,自己就走在了前面,注意力却一直在后面跟着他的慕寒身上,怕着他会跑。
他手脚僵硬,走路看着十分吃力和不自然。
他一直低着头,走回住处,他习惯性要去上楼,想起刚刚慕寒说饿,他停了停,侧着身子说了句:“……我……我去给你煮面。”
然后就去了厨房,他走得越来越快,像是在躲慕寒。
慕寒站在大厅,看着逃进厨房的青衣。
一进厨房,青衣就冲到水龙头前狠狠洗了两把脸,他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力道是一点也没留情。
怀着杂乱的心情,青衣娴熟地将两碗面煮好,然后花了两分钟整理心情,怕着面坨了不好吃,他只能硬着头皮端着面出去给慕寒。
可走出一看,人不在大厅。
他又端去饭厅,结果人也不在。
他看了看楼上,然后端着面继续去楼上找人。
每一步,就跟走火石子路般艰难。
终于来到慕寒的房门前,敲门又成了件难事。
他挣扎了好一会儿,那只敲门的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还是没勇气敲开。
他看着碗里容易成坨的面,心里着急不已。wWW.ΧìǔΜЬ.CǒΜ
他再一次将手放下,想着要不把面端回饭厅,发消息让他自己下来吃。
想到这个办法,青衣端着面就要走,谁知刚一侧身,房门就从里打了开来。
青衣下意识转头看去,看到脱掉了白大褂出来开门的慕寒,青衣心头狠狠一跳,眼神立马躲闪了起来。
“面、面煮好了。”他将手里的一碗面递给慕寒,看到他手腕上被自己掐红的印子,端面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
慕寒伸手接过,青衣却因为手脚不听使唤,筷子还没给到慕寒手里就掉地上去了。
他赶紧蹲下身去捡,结果慕寒也跟着蹲下了身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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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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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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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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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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