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夫人端坐在首位,状似不在意的上下打量着站在梁隽邦身边的早早。
她的眼神很精明,透着一股世故的沧桑感,早早觉得有些害怕,不由握紧了梁隽邦的手。梁隽邦手心紧了紧,抬眼看向祖母,奶奶,让早早给您请安,我要去公司,早早也还要去上学。
梁隽邦拉过早早,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早早点点头,朝梁老夫人微微弯下腰,奶奶。
许久,梁老夫人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嗯去吧!
梁隽邦和早早都松了一口气,转过身准备要走。可是,他们才一转身,就被梁老夫人叫住了。
回来,我是说隽邦可以走了,你不能走。
早早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只是下意识的拉住了梁隽邦,她在梁家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梁隽邦了。
梁隽邦微蹙了眉,看向祖母,奶奶,早早还是学生,她还要上课的。
梁老夫人勾唇讥诮的笑着,学生?上课?那她跟你来梁家做什么?
梁隽邦怔住。
梁老夫人冷笑道,她既然跟你来了梁家,那么就等于默认是我们梁家的人,是你的妻子——丫头,我说的错了没有?梁老夫人后面这句话,问的是早早。
呃嗯!早早慌忙点点头,是,奶奶您说的没错。
梁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朝梁隽邦挥挥手,隽邦你还有事情要做,你先走吧!你媳妇留下来,我还有很多事情要教她。
奶奶。梁隽邦迟疑,很不赞同,您要教她什么?
啧!梁老夫人已经有了怒意,瞪着梁隽邦,隽邦,这不是你该管的事,男人有男人该做的事情,家里的小事就不用你操心了。还不走?
梁隽邦眉心紧蹙,看着早早很不放心。
早早见梁老夫人生气了,忙朝梁隽邦挥挥手,无声的动着口型,你快走啊!我不要紧。
嗯?还不走?梁老夫人扬声,再次对着梁隽邦。
早早也朝着他点点头,示意他放心。无奈之下,梁隽邦只好离开了。
梁隽邦一走,偌大的客厅里,就只剩下梁老夫人和早早。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因素,早早突然觉得家里的气氛变得阴森森的。
奶奶,您要教我什么?早早努力挤出笑容,这个人是隽邦的祖母,为了隽邦她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梁老夫人站了起来,淡淡笑着,你认为呢?你一个千金小姐,会的有什么?我们梁家不比你们韩家,我们家的女人也没有你们韩家的女人尊贵,你给我记清楚了,在梁家,你要学会做所有女人会的一切!
早早懵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梁老夫人这话里的意思。
梁老夫人却高声喊道,张嫂!
哎,是老夫人。一名中年模样的妇人走了过来,束手站着。
梁老夫人指一指早早,从现在开始,她就跟着你,你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不要把她当成主人,该她学会的东西,一样一样都给我教好了教仔细了!
是,老夫人。张嫂看了早早一眼,轻声说道,跟我来吧!
早早怔忪,梁老夫人这是要她干下人干的活吗?可是,梁家不是分明有下人吗?这是存心在刁难她?
少奶奶?张嫂在前面催着她,您快点儿!
噢。早早回头看看梁老夫人,她已经转身上楼了。早早一肚子的委屈,也只能尽数吞下。算了,只不过是干活,她不相信自己做不好。
这一整天,梁隽邦在公司里都魂不守舍的,满脑子想的都是早早现在在做什么早早怎么样了?祖母会不会为难早早?
因为太过牵挂早早,不到下班时间,梁隽邦就收拾了准备提前回去。手机却在这时响了,梁隽邦以为是早早,可是掏出来一看,却是付海怡。
梁隽邦拧眉,迟疑了片刻,还是接了。
喂,海怡。
隽邦!付海怡却在那一头大哭着,隽邦,我想见你!
梁隽邦一惊,付海怡怎么哭了?于是脱口问道,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隽邦付海怡听到梁隽邦这么问,哭的越发伤心了,我现在在你公司楼下,你在上面吗?
梁隽邦拧眉,你别哭了,我在你先上来再说。
挂上电话没多久,付海怡上来了,冲进办公室,直扑到梁隽邦怀里。梁隽邦来不及推拒,也不忍心,付海怡真的是很难过的样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隽邦付海怡一边哭喊着梁隽邦的名字,一边止不住的浑身颤抖。
梁隽邦只好任由她抱着,等着她慢慢安静下来。
海怡,你怎么了?梁隽邦轻轻拉开她,才发现付海怡脸上有不少淤青。梁隽邦一惊,瞳仁微缩,低声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隽邦!付海怡一闭眼,眼泪又掉了下来,咬着下唇缓缓说道,他打我!
梁隽邦惊愕,什么?梅彦鹏?他居然打你?!
付海怡点点头,双手紧抱着,眼中透着惊恐,我没有想到他是这样的人,结婚之前,我只以为他是脾气不好,可是结婚之后,我才发现,他喝了酒就会打人!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打我了!他昨天喝酒,喝到今天天亮才回来,睡到下午,醒了就开始打我!
梁隽邦腾地站了起来,双拳紧握,你就任由他打吗?没有告诉你父母?
付海怡
哭着摇头,我怎么会没有说?可是,说了有什么用?我们已经结婚了,父母除了让我忍着,也没有更好的办法!wWW.ΧìǔΜЬ.CǒΜ
呼!梁隽邦长吐一口气,拧眉低喝,忍着?这是什么父母?这种事情怎么忍?他既然是这样的人,以后你还能有好日子过吗?看看你,都被打成什么样了?
呜呜付海怡擦着眼泪,看梁隽邦这样着急,心里越发不是滋味,是她选错了,可是现在后悔还有用吗?
哎梁隽邦叹息着,你等着,我去拿医药箱。
梁隽邦取来医药箱,蹲在付海怡面前,替她处理身上的伤。这么一来才发现,她不止脸上,胳膊上身上还有很多处,这个梅彦鹏简直不是男人!
替她处理完伤,梁隽邦的脸色也阴沉到了极点。
付海怡憋着嘴,低低的说着,谢谢你,隽邦。
梁隽邦沉着脸,不说话,拎着医药箱站了起来。
隽邦,对不起。付海怡拉住了他的衣袖。
梁隽邦愤然将医药箱掼在地上,朝付海怡低吼,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帮不了你了!
对不起。付海怡咬着下唇,后悔不已,我知道,当初是我在父母面前说要离开你对不起,隽邦,我知道那时候是我伤了你的心
别说了。梁隽邦闭上眼,不想再提过去的事,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回家吗?
我付海怡期期艾艾的摇摇头,我不敢回去,我怕他还会打我。
梁隽邦胸口一阵憋闷,那你能去哪儿?
隽邦,你帮帮我,除了你,我没有人可以相信了。付海怡紧紧拉住梁隽邦,我那些朋友还有我们付家的地方,我都不能去,他会找到我的!
那你要我怎么帮你!梁隽邦瞪着她低吼,你不要忘了,你现在是梅太太!我帮不了你,你走吧!
对不起付海怡静默了片刻,咬着牙站了起来,那我我走了,刚才还是谢谢你帮我。说着,便转过身往外走。
看着她的背影,想着她那一身伤,还有回去后即将面对的丈夫的殴打——梁隽邦终究不忍心。
回来!梁隽邦蹙眉低喝,跟我走!
隽邦!付海怡欣喜的转过身,仰望着梁隽邦,我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梁隽邦拿上车钥匙,扶着满身是伤的付海怡,驱车前往他在郊外别墅区的一处房产。
你暂时住在这里,这里生活用品都齐全,你还需要什么打电话告诉我,我改天给你送过来。梁隽邦扶着付海怡在沙发上坐下,把钥匙放到她手上。
付海怡感激的看着他,点头答应。
那我先走了。梁隽邦抬手看看腕表,时间不早了,本来说要早点回去看早早,现在反而比平时还要迟了。
哎,隽邦!付海怡去拉住了他,你不留下来吗?我们一起吃晚饭,好不好?
梁隽邦还没答应,手机却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是梁家本宅打来的。
那一头,传来下人紧张而急促的声音,少爷,少爷您快回来吧!少奶奶出事了!
什么?出什么事了?梁隽邦神色大变,来不及跟付海怡说话,立即站起来狂奔向门外,早早怎么了——什么?烧伤?怎么会弄成这样?
挂上电话,梁隽邦上了车,车速飙到最大,朝着梁家本宅疾驰而去。
24h0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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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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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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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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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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