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朱由检返回客栈才喝下第一杯茶,王承恩就拿来了那个所谓“大众借当”的资料。
王承恩小心翼翼的说道:“殿下,那家店的主人姓金,据说背后的东家是天津守备秦喜明。”
朱由检眉头一皱,“这家店是什么时候开的?”
“这家店是万历四十七年开的。原本没名字,就叫当铺。这个名字是去年10月才起的。”王承恩翻翻资料详细的说道。
“另据消息显示,咱们钱庄自去年10月以后,就不再接受小额存款了。”
“嗯。”朱由检应了一声,端起茶碗慢慢品起茶来。
听完这些资料,朱由检对事情已经有了大致的判断,他只希望结果不是最坏的那种。
“天津咱们共有几家分店?”朱由检凝重的问道。
喝了几口茶,朱由检已经拿定了主意。
大众钱庄对他无比重要,他不能存有任何侥幸思想。
“天津咱们共有三家门店。三家门店现在都不接受小额存款。”王承恩马上就把朱由检想问的回答出来,根本就没再看资料。
“京城总号接到过有关这方面的汇报吗?”
“这,老奴不知。”王承恩不敢做出判断。
“王拌拌,传信回去,叫高起潜详查天津钱庄的一切行为。注意,叫高起潜一定不要惊动了他们。”朱由检凝重的说道。
天津城一处隐秘的房间中。
“你不是在玩笑吧?”一个中年文士皱起了眉头。
对面阴影中,一个粗豪的声音轻松的说道:“你觉着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你不是在开玩笑吗?这种异想天开的计划,难道不是开玩笑吗?你觉着天津卫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太可笑了。呵呵。”
中年文士还故意嘲讽的呵呵笑了两声。
粗豪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还是平稳的说道:“不需要你们做什么。你们只要按正常程序行动即可。”
说着,阴影中扔出一张纸片。
“这是给你家主子的,只需要他按正常程序行事就行了。”粗豪的声音淡淡地说完,就不再言语。
中年文士接住纸片扫了一眼,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灯光下,纸片上醒目的一万两字样,在刺目的提醒他,这张纸到底有多贵。中年文士有些惊讶的问道:“有这么多钱,你们直接去买不就行了,何必如此铤而走险?”琇書蛧
这次阴影中人终于有了些变化,他似乎苦笑一声:“若是那个倔老头肯卖,谁会跑这儿找这罪受。”
再次看了纸片一眼,确认是大众钱庄的银票,中年文士把银票收入怀中。他冲阴影中拱了拱手,“你们既然执意如此,那就祝你们好运吧!”
天津城,同福客栈
“什么?我说三哥,这么关键的事情你怎么不早提?”朱由检丝毫不脸红的埋怨张之度。
抛下钱庄的事,朱由检才听到一个坏消息。
想看到珍运船,他们竟然还要再走近百里路程呢。
面对朱由检的埋怨,张之度无奈的摇摇头。
张之度能说什么?
张之度怎么也没想到信王殿下的常识竟然如此差。信王殿下竟然会连天津城并不在海边都不知道。枉他还以为信王殿下是专门到天津城来游玩的。
埋怨完张之度,朱由检忍不住自己笑了。
看来,今天他是看不到珍运船了。
暂时无法看到珍运船,这事真的不能怨张之度,只能愿朱由检自己糊涂。
大哥朱由校说珍运船在天津卫,并不是说珍运船在天津城。天津城可不靠海,它离天津海港还足有近百里的距离。
要是他们现在启程赶路,抵达天津港,恐怕天都会亮了。
朱由检要去天津港看珍运船,按正理,他们就不应该进天津城。进天津城,他们明显是走了弯路。
当然,从某一点上来说,朱由检埋怨张之度也不能算错。
毕竟张之度是知道朱由检的最终目的地。眼看着朱由检犯傻进天津城,张之度都不提醒朱由检,落朱由检埋怨也是他应得的。
看看张之度无语的样子,朱由检也不埋怨了。
错都错了,还能怎样。与其赶夜路让大家都受罪,还不如在天津城过一夜。相比城外的旅店,毕竟还是城里住的更舒服一些。
这个时代的天津城还是很繁华的,各种勾栏楚馆、灯红酒绿之处还是很不少的。
朱由检非常怀疑,张之度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故意不提醒他的。
嗯,张之度的心大大的坏了。朱由检暗自的腹诽。
官道上,四轮马车在飞速前行。
“火红的太阳刚出山,朝霞映满了半边天唵。路上走来……”
马车上,朱由检哼着小曲,惬意的欣赏着张之度那一个劲点头的囧样。
“活该,叫你明知道绕路却不提醒我;叫你明知道今天一早出发还去喝花酒;叫你去喝花酒还不带我。”
朱由检在心中冲着张之度好一顿吐槽,表面上却还一本正经的拍着张之度的肩膀:“三哥,快看,那有只鸟。看,那边还有只兔子。”
总而言之,在怨念深重的朱由检眼前,张之度还想安安稳稳的打盹,那是门都没有。
天津城距天津港真的不近。虽然朱由检一行都有马车代步,可跑完近百里地,也足足用了大半天时间。
当太阳西斜之时,天津港终于到了。
这个时代的天津港规模并不大。说是海港,其实只是海河入海口处的一个小码头而已。
大明永乐年间,永乐大帝决议迁都以后,为护卫京城,特意在天津设卫卫护京城。
从那时起,大明才修建了天津城。随后又在海河入海口处筑起炮台,用以防御海上敌人的入侵。
海河口处的这座炮台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大沽口炮台。
大沽口炮台镇守海河口,一切外来海船无旨都不能逾越炮台进入内河。这样一来二去,慢慢在炮台之下逐渐形成停驻船舶的海港。
实际上,大明自郑和的船队腐烂后,天津港也早就随之荒废了。直到万历年援朝抗倭时,才又重新启用。
天津港真正排上用场,还是袁可立当上登莱巡抚这几年的事。
若是没有袁可立,也许天津港现在还只是停泊几条小渔船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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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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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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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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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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